「我?」盂朗月絕對不會承認。「我當然不是,我已經十……幾歲了,是大人了。」不管十一歲或十九歲,反正都是兩位數了,比起她當然大了很多。
「你……哼!不要緊,等我下次遇見那個大毛,我再問他要書,他一定會給我看的。」朱靈兒可不笨。
孟朗月再度痛恨自己的一時不察,讓她認識了大毛那群人。不過,他絕對不會讓她有機會再見到他們的,絕對不會。
「你……跟你說了,你不適合看那本書,那本書里都是‘姿勢’,你看不懂的啦!」一定要他說得這麼明白嗎?真是的。
「知識?」朱靈兒听錯了,當下更惱。「你是說我沒知識?一定看不懂嗎?哼!人家我可是有讀過書的。」
「是嗎?」呵!幸好她听錯了,要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
「當然啊,不信你考我。」
「好,那我問你,什麼叫四書,什麼叫五經啊?」就考這些最八股的。
「四書就是指大學、中庸、論語、孟子。五經則指易、書、詩、禮記、春秋。我說的對不對啊?」她嬌俏的臉蛋上滿是得意之色。
「哇!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嘛。」他椰榆道。
朱靈兒听得出他的言不由衷,氣惱地噴道︰「哎呀!你好可惡,居然敢取笑我,我……」
「噴噴!真潑辣,簡直是沒婦罵街。」
「什麼婦……罵什麼街?我是在罵你啊!誰笨到去罵街嘛!」朱靈兒啤道。
「哈哈哈——」孟朗月听到她所說的話,忍不住笑開懷。這就是讀死書的下場,相信四書五經沒教過這句,所以她也不懂嘍!
他在笑什麼?難道她真說錯了嗎?
「什麼?要我跟盂朗月一塊兒念書?」朱靈兒懷疑地驚問。「為什麼?」
「你不是挺喜歡念書的嗎?現在有這機會,可是很難得的。」朱夫人非常感恩地道。
要知道現在他們一家三口能過得如此快樂,全是孟家的功勞,至于還能讓女兒念書,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娘,你說錯了吧!我們不是來這兒做客的嗎?我在這兒念書做什麼呢?」
「這」
「娘,我們在這里也住了兩、三個月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回家?」他們根本不像做客,反而好像要在這兒定居似地,讓她不解。
朱夫人為難地看向孟夫人,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靈兒,你這麼說讓孟伯母好傷心,難道你不喜歡這里,不喜歡孟伯母嗎?」孟夫人趕緊出聲解圍。
「我……我喜歡啊!但是……」這里畢竟不是她的家嘛!
「朗月說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不讓你念書實在很可惜,你就跟著他一塊兒念,好不好?」如果不是兒子提醒,她還真忘了需要做這安排呢!
「可是」
「靈兒,你爹現在和你孟伯父在一起工作,咱們兩家住在一起也熱鬧些。除非你是嫌棄盂伯母這兒,不想住下了?」孟夫人擺出傷心之姿。
「不,不是的。」朱靈兒是個善體人意的孩子,她哪能說出這麼涼薄的話,更何況孟家的人真的都對她很好,只除了討厭的孟朗月以外。
「那就好,就這麼決定吧!」
朱靈兒那麼聰明靈黠,又乖巧有禮,在她的燻陶下,想必這個令人煩惱的小兒子,應該多少會爭氣些吧!
「靈兒,小靈兒——」才剛寫完了幾個字,一瞧見夫子離開了,孟朗月便拿著一枝筆,晃呀晃地走到她面前來。
他們沒有上學堂,而是直接請夫子到家里來教學。不是太過有錢沒處花,而是孟氏夫婦不放心這兒子,怕人家帶壞他?嘿!那可就錯了,當然是怕這家伙把別人給帶壞,到時候一大群家長到家里來算帳,可不得了了。
「做什麼?」朱靈幾頭也沒抬,隨意地應了聲,她正規規矩矩地在學習著夫子所教的新字呢!
「別學這些亂七八糟的字了,我教你寫別的。」孟朗月也沒等她同意,徑自在她的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孟朗月——怎麼樣?我寫的字比夫子的還好看吧!」他得意地道。
「孟朗月——」朱靈兒真會被他給氣死。「你怎麼可以隨便在人家的紙上亂寫字?」
「不能寫在你的紙上?」他淘氣的眼珠子轉了一圈,不懷好意地說︰「那就寫在你臉上好了。」
他才剛剛作勢要寫,沒想到這回朱靈兒的動作變快了,手上的筆一揮,他臉上立刻多了一道墨汁。
「哈哈哈——」朱靈兒笑得樂不可支。
「好啊,居然敢畫我的臉,看我的!」孟朗月也拿著筆,開始追著她跑。
「不要,不要畫我……不要畫啦!」她邊躲邊喊。
孟朗月哪舍得讓她美麗的小臉畫花了,他只是故意想吸引她的注意力呀!
朱靈兒很容易被撩起情緒,她太單純了,因此戲要她成了他每天必做的事情,有她的日子里,總是充滿歡樂和尖叫聲。
你听!
「啊——」朱靈兒尖叫。「你畫到我的臉了,你畫到了……」她控訴著。
其實孟朗月只是用筆尾輕輕在她臉上一畫,根本沒留下任何痕跡。
「哈哈哈,你也成了小花貓一只,瞄!瞄!瞄瞄——」他故意學貓叫,恥笑她。
「可惡,孟朗月——」朱靈兒手上的筆正朝他的臉,追逐而去。
就在兩人一追一跑間,突然一個不小心,朱靈兒的腳絆到了桌子,就在她跌落到地上之前,一直注意著她的孟朗月及時伸出了手,將她攬個正著,免去了她與地面親吻的命運。
可是……
放在桌面上的一只花瓶就沒那麼幸運了,「嘔卿」一聲後,頓時在地上成了一堆碎片——
兩個人就這樣愣在原地,空氣中靜得幾乎連針掉下來的聲音都听得見,這對他們來說,是非常難得的局面。
「我……我打破花瓶了。」朱靈兒打破了沉默,不安地道。
她居然把花瓶打破了,該怎麼辦?
「不是你打破的,那花瓶是自己掉下來的。」孟朗月維護地道。
「不是.不是的。」朱靈兒害怕地泫然欲泣道。「若不是我的腳勾到桌了,那花瓶也不會掉下來,我……」
「先告訴我,你沒事吧?」她有沒有受傷,才是重點。
「我沒事,我……可是我寧願自己有事。」朱靈兒嗔怪地道。「你為什麼不先救花瓶,你可以救它的。」
「我救花瓶?」孟朗月好笑地問。「我問你,你比較重要還是花瓶重要?」
「當然是花瓶啊!」朱靈兒自責地道。「我跌倒頂多受點小傷,可是花瓶碎了……它碎了,就再也拼不回來了。怎麼辦?娘一定會怪我的,我是客人,居然打壞了你們家的東西。」
「別擔心,那花瓶不是你打破的。」
「它不是自己掉下來的。」她不能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來。
孟朗月忽然朝她綻出一抹笑。
「是!因為它是我打破的,記住,花瓶是我打破的。」他拉著她的手,很認真地告訴她這個「事實」。
「你這臭小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連你爹那花瓶也敢給打破了,你是存心想氣死我嗎?」孟夫人氣急敗壞地揪住小兒子的一只耳朵。
「哎喲!娘,好痛啊!別拉了。」孟朗月哎哎叫道。
「瞧瞧你這是什麼德行,習字不寫在紙上,居然連臉都畫花了,你這壞小子,今天我若不好好修理你,怎麼對得起孟家的列祖列宗!」孟夫人吩咐旁邊的丫里道︰「給我拿出家法來。」
「家法?沒這麼嚴重吧!只是一只破花瓶而已,有什麼了不起?」孟朗月不明白地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