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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藥 第5頁

作者︰席維亞

「我從不自己動手。」端木柏人等著她的反應。

明明是他不讓人在旁服侍的啊!忍著撫額的沖動,韓珞扯動唇角。「端木公子不會是要我動手吧?」

端木柏人不置可否,只拿不懷好意的笑眼睇她。

為了醫病,連男人的身體都見得多了,只除掉長褲又何足為懼?「我是個大夫,記得吧?」提醒他也提醒自己,韓珞很干脆,直接伸手去解他的褲頭。

「難道大夫就能不守男女分際?」端木柏人目光灼灼地逼視她,想在她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忸怩。

「所以女大夫少之又少。」就因為有他這種老愛在男女分際上大做文章的人,臉皮薄一點的姑娘哪招架得住?!察覺到他不肯配合,韓珞懊惱低咒,手探至他身後,揪住褲頭一把扯下,卻被他的重量搞得狼狽不堪,揪扯半晌才成功。

「我倒是不曾見過女人這麼主動的。」看到她臉上一貫的淡然無謂終于被破壞,端木柏人笑了。即使長褲被除,仍讓他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出現了好心情。

「咦?那我怎麼听聞端木公子和醉月樓挺熟的?」不等他反應,韓珞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起銀針往他腿上穴道扎去,施力又準又重。「青樓女子不都是這方面的個中翹楚嗎?」

難得的好心情,轉瞬間又被「醉月樓」這三字破壞殆盡。端木柏人笑容褪去,正好她又扎下一針,他用力握拳,忍住那酸疼的入骨之痛。「你知道多少?」

扳回一城,韓珞沒回答,只是一針接著一針俐落地扎入穴道。「有什麼感覺?」她挑眉問道,邊旋轉銀針往下刺去。

端木柏人咬牙,深吸口氣,冷聲道︰「我說過,若你無法治愈,我會要你付出代價。」

諱珞手中旋轉的動作停住,靈動的水眸眨了眨。

好,她承認她很故意。這些穴道,雖不是白扎,但她毫不留情的狠猛力道,可都是足以教一名硬漢涕泗縱橫。

他知道,卻只是這麼一句話。她還以為養尊處優的他,會受不了這樣的折磨,不是破口大罵就是揮拳相向呢!

韓珞揚起唇角,最後一根針扎得又輕又柔,而後她從藥箱取出一個瓷瓶,再用一根長銀針伸入瓶中挑取藥粉,逐一注入他腿上的銀針。

「借著灸入的藥粉,可淡化你體內的毒素。」她從藥箱取出艾草,揉捏成小團插于各銀針上,取出火折子點燃。「你歇息會兒吧!」她輕輕按上他右手脈門,閉眼感覺其間的變化。

艾草隱隱的芳香在鼻間縈回,端木柏人望著她羽睫低垂的專注神情,或許是燻香起了療效,奇異地,受挫忿然的情緒逐漸變得平息。

初次交手,暫敗,不代表他會永遠屈居下風。

「我會找到你的弱點。」他開口,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她早明白,他留她下來不是為了她的醫術,而是為了找一個敵手,用擊潰她的傲骨,當作隱居時光的消遣。

以為她會是乖乖待捕的獵物嗎?韓珞唇畔微微勾笑。

「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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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總管手端著托盤,上頭置有精致早膳,示意跟在後頭的小婢上前敲門。

「進來。」須臾,門里傳來淡淡一句。

一旁小婢立即開門,馬總管端著托盤走進。「少爺早。」

立于榻邊正讓人伺候穿衣的端木柏人看也不看他一眼,神色冷淡。馬總管將托盤放在前廳的桌上,走進內室,畢恭畢敬地守在一旁。

穿戴完畢,端木柏人手勢一抬,服侍穿衣的小婢立刻收手,垂首退出房門。

端木柏人將銀鞭系上腰際,緩聲開口。「她呢?」

馬總管知他問的是韓珞,躬身答道︰「韓大夫其他時間都在研究醫書,竭盡心力想讓少爺早日康復。」韓大夫入府治療已三天了,這還是少爺第一次問起她的事。

這番恭謹的話,說什麼他都不相信會出自她的口中。

「她說的?你就那麼信她?」端木柏人睇他一眼,淡然勾笑的表情分不清是諷是謔。除了早晚各一次的針灸療程,湯藥都是由僕婢煎好送來,她有足夠時間去做其他的事。「真讓人懷疑,究竟誰才是主子。」

馬總管僵住,不知該如何接口,見他衣擺飄動,以為他要坐下,直覺伸手去扶,卻突然被兩道寒光凍得頓住動作,訥訥地收回手。「對、對不住……」要命!他怎麼老記不得少爺不愛人踫他?

見他不再妄動,端木柏人才斂回目光。「最近偏院,好像挺吵的?」

冷汗爬上馬總管的額頭。「……小的會再吩咐大伙兒留意,放低聲量。」

這樣就想搪塞他?端木柏人冷笑,懶得揭破他的謊言。若是她,絕不會傻到以為這種拙劣的借口可以瞞得過他。

「下去吧。」那畏首畏尾的模樣讓他見了煩憎。

「少爺,要我扶您……」馬總管鼓起勇氣,被他冷眼一掃,語音全然消散在空中。

愚蠢的人,老是一再觸踫他的禁忌!端木柏人擰眉,連在他身上發泄怒氣都覺浪費。「下去。」

馬總管哪還敢再問?趕緊快步退出門外,帶上房門。

听腳步聲去得遠了,端木柏人持鞭一抽,將置于牆邊的木制輪椅拉來。他扶住輪椅扶手,手一撐,藉由雙手力量接近,卻是才一挪移,立刻痛得他冷汗淋灕。

端木柏人停住,深吸口氣,而後咬牙一鼓作氣挪坐椅面,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已讓他臉色慘白,雙腿不停發顫。

緊握扶手的指節泛白,端木柏人調勻氣息,胸膛仍因怒意及痛楚而不住起伏。他恨!恨淪落到如此不堪的自己!

每一日,他都感覺像螻蟻偷生。

這不該是他!他是意氣風發、掌控一切的!如今他卻連站,都得費力強忍;微一挪步,即痛徹心肺。除了憑借輪椅,他出不了這個房門。

為何?上天相嫉,所以用這種方式罰他?要他生不如死?

以為這樣能讓他俯首稱臣嗎?他偏不如它願!他端木柏人依然活得傲然,別妄想在他身上找到示弱二字!

端木柏人坐下,挪動輪椅,移至前廳,看到桌上的膳食,滿腔煩悶讓他直覺就想一掃而下,突然,腦海竄過那雙閃耀黠光的笑眼,高揚的手,在空中停住。

彼此彼此。她笑著這麼說。

沒有人敢這麼大膽,當面接下他的戰帖。

他知道,世人對他的評語。

曾任宰相的父親雖已卸任,但所擁有的權勢與人脈仍不容小覷,他身為端木家麼子,受盡案親寵愛及盛名余蔭,自幼就將皇宮當成自家後院進出,更與太子培養出深厚交情。一次太子過襲被他用計解救,反讓賊人自投羅網,更是令他深得皇帝厚愛,奠定屹立不搖的崇高地位。

這樣的他,卻不曾致仕。他已擁有干預朝政的影響力,足以隨心所欲、呼風喚雨,又何必自找苦吃扛下官職的枷鎖?

有多少人因他一句,平步青雲,又有多少人,因他一句,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人人見了他,不是趨炎附勢的低下姿態,就是自命清高的指責謾罵,那些千篇一律的嘴臉,早讓他看到膩極。

只有她,她的反應讓他無從預測。她很聰穎,且情緒控制得宜,擅長避重就輕,雖臉上帶笑,但在她的全身上下絕對找不到順從這兩個宇,柔順的外貌會騙人,引人稍一松懈,就被她陡生的攻擊又深又重地刺入心坎,干淨俐落,一針見血。

出事後,盡避傳聞已鬧得滿城風雨,但在他面前,沒人敢提起「醉月樓」三字,即使尊貴如太子,也只敢迂回探測,就怕激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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