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優雅淑女般的用餐,但很不幸的,最後她竟像個剛剛學吃飯的小孩,嘴邊糊滿了醬汁,更不幸的是還殃及鼻孔,惹來一陣窒息的恐慌。
朗翰斯放下刀叉、反應快速的掬起餐巾箭步而來。「用力咳出來。」他扣住她的後頸將餐巾置在她的口鼻下。
黛比大咳特咳的逼出了致命的醬汁,吐出了肉塊後總算才平息了這一場驚恐。
「真謝謝你。」她望向右邊向他致謝,然而他是立在左側的。
「沒辦法手不和嘴合作,眼楮又什麼也不管,真糗!」她天真的笑著,聳聳肩以幽默來自我解嘲。
朗翰斯以為她會發一頓小姐脾氣的,但爆出冷門她居然是無所謂的笑著,沒有一點刻意的矯作,她笑的時候臉上的雀斑像是也跟著在笑。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他為了尊重女士,于是配合的走到她右側。
「不,不必幫我,倒是我想問你能不能忍受同桌吃飯的人以手代替刀叉。」
「我無所謂。」朗翰斯心想,即使她不用手他都不會覺得奇怪的,因為這世上真的遇不到有什麼人比她更奇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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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黛比洗完了澡、正無聊的坐在客廳的台階上發呆。
「要不要听音樂!」他的聲音由背後傳來。黛比心情低落的搖頭拒絕。
「別動!」朗翰斯驀地蹲,審視她的背,發現一點一點的血水沾染在她薄薄的衣料上。
「怎麼了?」黛比沒精打采的問。
「你背上的傷口滲血,你到底有沒有擦藥?」
「我又不是劉備手長過膝,夠不夠得著都成問題了,還擦藥?」她落寞的道,掩飾什麼的站起身,他的觸踫令她全身毛孔一豎!
「你的藥呢?」
「在浴室里。」她說完馬上感到他旋風似的離開。
不一會他回來了。「上衣掀起來。」
「你說什麼?」在她黑暗的世界里突來不安的層層戒備。
「我要幫你上藥,上衣掀起來。」他廢話不再多說。
「不……不用。」黛比被他的「好意」弄慌了陣腳。
「怎麼膽子突然變小了。」
黛比愣了一下。「誰說的!」要命,他竟直中她的要害。
「我說的。」
她天生經不起激將法,但她極力的沉住氣。「不用勞煩你,這一點小傷算不了什麼的。」她急急的逃開算準了沙發的距離一路奔過去,躺了下來。
「我要睡了,別煩我。」她警告。
「如果你不怕蚊蟲在傷口上下蛋的話,就盡避不擦藥!」他替她著想,但黛比合上眼當做沒听見。
「別管我。」她細如蚊子的呢喃,背對著他拒絕。
她可是個黃花大閨女呢,身體怎可讓人任意觸踫,要她光著背示人那就只有兩個字︰免談。何況那個人又是他哩!若不叫她羞死,也會窒息而死的!
「這我可是管定了!起來擦藥。」他擠到沙發坐下來硬拉起她。
黛比抵死不從的抗爭,「你敢踫我,我……我就大叫非禮!」
「叫吧,如果有人會理你,那麼那個人肯定和你一樣是個小瘋子!」
「你,你說什麼,你才是一等一的瘋子哩,偷窺狂!你別踫我喔!」黛比掙開朗翰斯的手,一頭亂發狂亂的散在臉上。
「你別那麼固執好不好!只是擦個藥又不是要你的命!」
「除非是要娶我的男人否則休想踫我!」黛比氣惱的鼓脹著紅臉。
「好,我娶你。」朗翰斯一口氣的答應,他發現自己也瘋了,給她鬧得發瘋了。
「什麼?!」
「上衣掀起來!」
「不。」
「你怎麼毛病這麼多?」
「你才有毛病呢!你已經有未婚妻了!」
「你也有未婚夫了不是嗎?那我們扯平了。」
「你……是說真的……要娶我,不是騙我的吧。」
「當然。」
「其實……其實……你不用娶我的,去叫護士來幫我擦藥不就得了。」
「我得對你的父親有個交代,你的眼楮已經弄成這個樣子了……」
「你……在說什麼……這和我父親有何關連,你又不認識他!」
「這……」朗翰斯一時接不了口,他居然把心里的擔憂說溜了嘴,要他娶她並不是什麼難事,晚餐後他考慮過了,如果她的眼楮過了七十二小時一直沒辦法好起來的話,他願意娶她。畢竟她是因為他才弄成這樣的。
雖說她是長得賞心悅目,也討人喜歡,不過那都還不足以構成愛的條件,只能算是道義責任。
「以後自然會認識的,不是嗎?」
黛比側著頭研判著他的話,她不期然的伸出手在他臉上亂撫,小手停佇在他寬廣的額頭上,懷疑的問︰「你有沒有發燒啊!先生。」
朗翰斯苦笑了下移開她的手。
「既然我已經答應要娶你了,那麼可以讓我擦藥了吧。」
「你不反悔嗎?我可以給你機會呢?」黛比此刻的心情像處心積慮要得到一筆不義之財的山賊,忽然天降紅雨良心發現的內疚了起來。
「不必了。」
「為什麼?」黛比仍心有余悸!她好奇又期待的問。
「娶了你可以少奮斗幾十年不是嗎?」他隨意的答。
「那你是考慮清楚了!」她藏起心底莫名其妙嚴重的失望,臉上再也沒有笑容。
「是的。」
「只要你答應娶我,我不會虧侍你的。」她高傲的昂起下巴,向他宣示。
「謝謝,我終身感恩不盡,現在可以讓我上藥了嗎?」
「不,還有一點……」
「還有哪一點!」朗翰斯此時才確定原來自己可以這麼有耐心,這是保母所應具備的特性,但他不知道這種耐心可以維持多久,特別是對這種予取予求的小女生。
黛比深吸了一口氣慎重的道︰「其實你只要和我維持夫妻之名,不一定要有夫妻之實的!」他不過是她向繼母示威的工具。
朗翰斯被她的提議懾住,濃眉壓低了下來,最後他邪邪的笑著恢復一慣的揶揄。「你是只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的人嗎?」
「我……你這麼問太奇怪了!」
「一點也不奇怪,現在已快二十一世紀了,凡事得講究科學,而科學是要藉實驗來印證的。」
「你在說什麼我一點也弄不懂。」黛比困惑的搖頭。朗翰斯看透了她的天真。
「我們可以做個實驗來印證你的提議,不過要等上完了藥,現在乖乖的把上衣往上拉。」黛比動也不動,朗翰斯只好自己動手。
當他掀起她衣裳的那一刻,她的臉色已一路紅上了眉梢!她合上眼,真希望他快點結束……
朗翰斯輕柔而仔細的為她上藥,「你的傷口有幾處有潰爛的現象,還好發現得早,否則會留下難看的傷疤。」
「你在意嗎?如果你的妻子滿身難看的傷疤!」黛比突然想到了這麼問,藉著言語來掩飾自己的難為情。
朗翰斯俊俏性格的臉浮上捉弄的笑容。「怎麼會呢,這麼一來,電視台若要演起『小鹿斑比』,你還可以客串演出呢,連道具都不需要。」
原本預料黛比的火氣會轟然一響,卻出乎意料的她,竟是天真的大笑道︰「你這沒愛心的人,你怎麼可以虐待動物呢!」
朗翰斯對這不期然的幽默大表贊賞,他再次的發現在她嬌貴的脾氣中,至少還存留著智慧型的生物該有的樂觀及幽默,這或許就是她吸引人的地方吧。
黛比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仍笑得出來,她其實該去拿剪刀,「卡擦」掉他那頭不三不四的長發,以為報復的,在她羞愧得恨不能他快點消失的當口,他還淨說些不好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