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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醉月樓後,他們將擷香安置于京城近郊的小村落。不久後,再去探望時,人已消失,擷香的去向,他們都心知肚明。
原本忙碌的生活變得無所事事,海品頤耐不住閑,依然維持走方郎中的打扮,和遲昊游走京城近郊的村落,為一些窮困的村民治病。
這一日遲昊和海品頤至京城藥鋪采買藥材,給了清單,正等著伙計包藥,一旁掌櫃和人的談話聲傳進耳里——
「端木公子的狀況都不見好轉嗎?」
「是啊,太子氣得連廢幾個太醫,連我家主人都遭殃,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怪病……」
留心身旁的對話,海品頤轉頭看向遲昊,卻見他不為所動,仿佛不關他的事。
京城傳聞,錯怪醉月樓的端木柏人遭受天罰,雙腳癱瘓,再無法站立,之後皇帝下令平反初天緯的罪,雖然遲昊絕口不提,但任她再笨,也猜得到是他前往端木府第毒廢了端木柏人的雙腿,並要他罷手。
「這教訓,會不會太重了點?」海品頤靠近他,用只有兩人听得見的聲音說道。
「天罰吧!」遲昊沒正面回應。
天罰?海品頤抬起頭,好笑地看著他。他不肯直說做了什麼也就算了,居然還用鄉野傳聞來搪塞她?本想板起臉,卻還是忍禁不住地笑出。
「那,‘天’有沒有說,他會好還是會終生殘廢?」
「看他運氣,若遇到名醫的話,應該還有三成治愈的機會。」遲昊視線望著前方藥櫃,輕道︰「你不恨了?」
海品頤頓了下,而後釋然微笑,輕輕搖頭。「不恨了,要懂得放開,嬤嬤不會希望我們一直活在陰影中,不然她的犧牲就白費了。」
遲昊想伸手握住她的,剛好此時伙計走近,他只好將舉起的手硬生生轉向,置于櫃台上。
「大夫,您的藥好了。」伙計笑嘻嘻地把藥交給海品頤。此時她已非昔日醉月樓的管事身分,當然輪不到掌櫃前來招呼。
「小兄弟,謝謝。」海品頤接過。
「大夫,偷偷問您件事。」伙計熱絡地搭住她肩膀,頭顱貼近。「有沒有什麼藥方能讓人長得又高又壯啊?我都十九了,還這麼矮小……」
「這樣啊,你記著……」海品頤莞爾,念了藥方,沒發現身後的遲昊眼神一凝,即使戴了人皮面具,不悅的氣勢仍往外燎燒。
「大夫,謝謝您啦!」伙計開心地拍拍她的肩頭,吹著口哨往里頭走去。
「走吧!」海品頤轉身走出藥鋪。
身後突然傳來一句。「你先回去。」
她回頭,只見他大步往另一邊走去。怎麼了?海品頤微感疑惑,但他去得遠了來不及問,只好獨自先回家。
回到家,卸了面具,準備晚膳,沒多久,就見遲昊拿著一個布包進門。
「你去哪……」話還沒問完,就被他用猛然的吻堵住了口。「等……」她開口想阻止,卻反被他的舌竄入,霸道地勾誘她一起沉淪情潮中。
他甚至等不及回房,直接拉她跨坐他身上,激情地愛著她。
當一切結束,海品頤靠在他胸前喘息,憶起方才旖旎的畫面,臉整個紅了起來。他力道過猛,將她身上尚未換下的郎中袍子都給撕裂了。雖然屋子里只住他和她,但他們居然在大廳就……天!
「你……」將破裂的衣襟攬在胸前,海品頤嗔睨著他。「你把我郎中的衣服撕裂了,我以後要怎麼扮?」
「換上。」遲昊將帶回的布包交給她。
海品頤接過,好奇地打開,看到里頭的女子服飾,頓時怔愣。「你買的?」里頭甚至連肚兜都有。
「今後,你不用再女扮男裝了。」遲昊干脆動手幫她把身上剩余的布料除去,手拂過她白皙的胸前時,眸色不由自主地轉深。
「我自己來……」海品頤害羞地背過身去,手忙腳亂地將衣服穿上,忙了半晌,終于穿好。她根本記不得上次穿女裝是什麼時候!
「你……覺得如何……」她咬著下唇,忍著逃走的,轉身看他。
遲昊沒說話,只是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用像要將她燃燒的視線緊緊凝視著她,讓她更加手足無措。
「為什麼不讓我穿男裝了?」為了躲避他的視線,她趕緊找話題。
遲昊一頓,忙著發窘的她沒留意到,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尷尬。
藥鋪伙計那只搭在肩上的手,是事情的引爆點。早習慣男子打扮的她毫不忸怩,對旁人的肢體踫觸只要別太過分,也不以為忤,但看在他的眼中,還……真覺得刺眼,他已經忍耐很久了。
「羅剎門都滅了,沒人認得我們,以後可以不用再辛苦易容了。」他找了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可是我有可能會被認出來。」海品頤提出疑點。
「我們會離開這里,沒人會把你和醉月樓管事聯想在一起。」想到旅途中還必須和扮成男裝的她保持拒離,是促使他要她穿上女裝的第二個主因。
「要去哪里?什麼時候?」海品頤驚訝問道。他之前完全沒提過。
「明天就走。」他卻只針對第二個問題回答。「趕快用膳,吃完趕緊整理東西,明天還要早起。」
縱有滿腔疑問,對上口風緊密的他,都只能悶在肚子里。海品頤長嘆口氣,隨著呼出的氣息,煩悶也一掃而空。算了,只要能跟著他,去哪里都無所謂。她溫柔微笑,拉著他的手走到桌邊。「吃飯吧!」
第十章
翌日收拾簡單行囊,他們駕著馬車,遠離京城。一路上,仍濟災扶貧,走走停停。
遲昊仍不說目的地為何,但隨著時日增添,行路方向越明確,越有個念頭在海品頤腦海成形。
她一直要自己別多想,怕一旦猜錯,失望越大。可當他們抵達杭州外的宮道,她已無法再說服自己將那念頭視若無睹。
「為什麼……?」她顫著聲問,強烈的感動讓她的眼淚幾乎奪眶而出。她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竟還能有踏進杭州的一天。
遲昊伸出手,將她的螓首攬靠胸前。她沒發現,當看到別人一家和樂時,她會不由自主地看得入迷。
他可以想象,百年藥鋪的家族規模有多龐大,纏繞的親情有多深厚,她卻為了他毅然全數拋下,離鄉遠走,從來不怨,就連他要她跟著飄泊居無定所,他不說,她也就不問,全然地信任及給子,將對他的感情毫無保留地傾心相待。
他很想能和她一起定居故鄉,過著和樂融融的家族生活,但他很清楚,那只是一種奢望,缺乏情感的他無法融人家族的羈絆,他甚至可以想見屆時急欲擺月兌束縛的自己。
他只願和她過著兩人生活,生命中別再有更多的負累。只是,當他憶起,她見到被子孫承歡膝下的長者時,臉上所浮現的落寞和自責,都狠狠揪扯他的心。
于是,他強迫自己,帶她回到杭州。
他怕,是否她見了家人,會後悔那時遠離家鄉的犧牲?若有朝一日,他決定離開時,她的選擇會是他,還是想留下盡力彌補這些年所失的孝道?不安一直在心口喧囂,越近杭州,越是讓他恐懼。
「我想,你若和家人團聚,應該可以讓你再次選擇。」雖非本意,但話像有自己的意識月兌口而出。
「我的選擇永遠是你。」她知道,他的心只容得下她,過多的親情只會讓他感到壓力。「如果你不想,我們可以不要回去。」
他也是這樣告訴自己,她的真心讓人無從懷疑,他擔心什麼?但自幼深植的一切,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全數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