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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自窗照進,灑落在海品頤沉睡的容顏,如扇的眼睫形成美好的陰影,紅女敕的唇瓣噙著滿足笑意,奔波的疲累和歷經的歡愛,讓她蜷縮在他懷里,睡得好沉。
遲昊將手臂自她身下輕輕抽出,而後坐起,深刻的眸光取代他的手,在她身上而過。她的衣物凌亂不堪,潰堤的情潮來得太猛,他甚至來不及除下她的衣袍,就這麼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將滿腔的情感在她體內釋放。
他的動作稱不上溫柔,甚至是粗暴,但她沒有埋怨,沒有反抗,只是包容著、反應著,將他擁緊,任他肆虐。
遲昊倏地閉上眼,眉宇緊擰,深沉的痛苦滿布面容。早在傷好時他就該離開,卻貪戀著那段雲淡風輕的日子,不舍離去。
不該是這樣!他的生命不該再在乎任何事物,再有牽掛終究都會變成另一場難醒的夢魘,就像今天被人當作要脅一般,他不想再歷經這樣的無能為力!
傍予終將被奪取,已是再深刻不過的體驗,又怎麼能夠冀望會有例外?他怎麼可能擁有任何事物?!
「遲昊……」身旁的人兒嚶嚀了聲,往他的方向靠去。
遲昊深吸口氣,再張開眼,已有了定奪的墨湛瞳眸控制得平靜無波。
「再睡會兒。」他輕道,指月復撫過她的額,月光下,一抹淡色的煙霧緩緩籠罩她的面容。
听到他的嗓音,海品頤微笑,想伸手握住他的手,但睡意愈漸深濃,攫取了她的意志,手還未抬起,已又陷入熟睡。
將她托抱在懷,遲昊將她松敞的衣著攏齊,這些動作絲毫沒驚醒她,她仍睡得好沉好沉。
輕緩將她放置草堆上,遲昊凝視著她,像將她的容顏烙進腦海,良久,才拿起長劍,頭也不回地推門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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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不安,讓她醒來。
海品頤坐起身,像全身骨頭被拆散的酸疼讓她忍不住申吟,乍醒的渾沌意識憶不起事,一時間,她只能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干草堆發愣。
天還沒全亮,她睡了多久……突然,激情的畫面掠過腦海。
那……是真的嗎?她低頭,衣袍完好整齊,但只要一動身子,傳來的異樣感清楚告訴她方才真實經歷了什麼。
他擁撫她的溫度似還烙著肌膚,海品頤俏臉瞬間赧紅,羞怯地攬緊襟口,起身找尋他的身影,但在月光的拂照下,除了成捆的干草,空無一人。
他呢?海品頤怔住,引她醒來的不安再次攀上心頭,看向一旁的包袱,上頭少了他隨身的長劍,麗容霎時變得一片慘白。
不!別跟她說,在抱了她之後,他竟選擇離開!
海品頤踉艙奔至門口,門一推開,晨曦的風拂來,點點星子在已轉為淡紫的天際閃爍,不見他身影的景象仿佛將她全身血液全數抽離。
為什麼?為什麼!海品頤緊緊咬唇,用力得連嘗到血腥味都不自覺,只是發了狂似地在周遭尋找,他卻像是從不曾來過一般,將所有蹤跡全數抹消,讓她無法追尋。
回到谷倉前,海品頤失神倚著門框,緩緩滑坐,淚水順著臉龐而下。
她想喧囂,想大叫,想將被遺棄的悲苦全數宣泄,但傷太重,讓她無法哭喊,只有沉積在心口的淒楚拖她直往深淵里墜。
原來,那把火不僅燒掉了木屋,在熾烈的火舌下,曾有的過往,也燒成了灰燼。
要怎麼做,他才會明白?只要能夠留在他身邊,就算要換取的是她的命她也心甘情願!她只想留在他身邊,多看著他一些時間啊……
她雙手蒙臉,任淚水奔流,抑低的啜泣在谷倉回蕩,一聲又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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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和遲昊分手,海品頤像抹游魂,漫無目的地四處游定。
她不敢奢望能找到他的行蹤,也不敢找他的行蹤,擔心這樣反而會害他身陷險地。
羅剎門人已尋至那座山林,怕他們會將山腳的杭州當做據點,也怕自己會在某些沒留意的地方泄漏她與遲昊有關而拖累藥鋪,她只能遠離家鄉,捎了封信托驛站送回,借口尋找傳聞中的千年人參用以交代自己下落。
這差勁的借口,騙不了爹娘,她很清楚。但她只能用這種方式回報自己的平安,告訴他們不孝的女兒平安無事。
在包袱里,遲昊留了東西,有他在木屋制作的藥粉,和一張銀票。
那些東西,她都沒踫,拿了條布巾緊緊包住,藏在包袱最底部。她不想見到那些會勾起回憶的事物,然而,在夜闌人靜時,他的面容總出現眼前,像夢魘般不放地自掃。
一路上的花費,都是靠她采藥販賣和幫人治一些小病痛賺來的所得支撐。這一天,她接近揚州,在穿越山林時,听到微弱的申吟聲。
海品頤循聲找去,發現一個山洞內,有個姑娘躺在那里,衣著布滿補釘髒污,小臉蒼白一片。
「姑娘……你怎麼了?」她走近洞口輕喚。
听到人聲,洞內少女虛弱地開口︰「別……別過來……我染了瘟疫……」
染了瘟疫還丟在這種地方,不存心找死嗎?海品頤怒擰起眉,踏進山洞,看到她衣著單薄,被山洞里的濕氣凍得渾身發顫,趕緊將她扶起,動手就要去除她身上的衣物。
「不要……」姑娘嚇著了,拼命掙扎,無力的拳頭落在她身上,卻毫無攻擊力。
「別擔心,我是女的。」海品頤安慰她,快速將她衣物除下,抽出包袱里的披風覆在她身上。「我叫海品頤,你叫什麼名字?」
懷疑的視線在她身上打量,但病痛的折磨讓她只能無力質疑,只好接受。「水淨……」
「水淨,告訴我,你哪里不舒服?」拭去她額上的冷汗,海品頤輕問。
「我一直發高燒,但全身好冷,四肢痛、背也痛……」
「你家在哪兒?」這里連熬藥都不行,這種病在這里根本沒法子治。
「我不能回去……」水淨掉下眼淚,哭泣讓她的呼吸更加困難。「會染給別人……」
「我會治好你的。」海品頤幫她將披風系好,不由分說地背起她,走出山洞。「跟我說怎麼走,快!
「往左走……」水淨無法,只好指引。
海品頤施展輕功,很快就來到揚州近郊的小村落。依著指引,回到水淨的家。
原本在屋外的婦人一見她背在背上的水淨,頓時嚇白了臉,奔進屋就要鎖門,被海品頤沖上前一把抵住。
「她是你女兒,怎能見死不救?!」海品頤怒道。
熬人聞言,眼淚撲簌簌地落下。「我們沒錢救啊,只能少一個染病算一個。」
「別怪我娘……」水淨哽咽,掙扎要從她背上爬下。「讓我回山洞……」
海品頤不禁紅了眼眶。普天下有這麼多窮苦的人,衣食匱乏,生命不保,而她竟還有時間沉溺在自憐自艾的泥沼中無法自拔?
「給我一個地方就好,讓我治她。」海品頤急道。以前在藥鋪見過人抓過治瘟疫的藥方,只要給她機會,她能治的!
心疼女兒,婦人答應,帶她們到屋後的馬廄。原本養在里頭的馬,早因沒錢給賣了,現在里頭空置著。
海品頤將水淨背進,放置在干草堆上。「要撐下去,知道嗎?」她輕撫過水淨的臉,柔聲給予鼓勵。
見水淨點頭,她起身定出馬廄,看到婦人擔慮地在遠處張望。
「借我一個藥罐,讓我能夠熬藥,還有干淨的清水,我去采藥,馬上就回來。」海品頤叮嚀,隨後施展輕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