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婆婆不語,雨脈在桌下踹了袁睿一腳。
「其實是相公跟我要人的,雨脈當然沒理由拒絕。」
他?他沒有——袁睿眉一揚,對上雨脈警告的眯視。
「是我提的沒錯。」他覺得有些不是滋味,甚至隱隱動怒。「娘,這種小事您就讓雨脈決定就好了,這事就這麼說定了。」
兒子都這麼說了,谷函月也只好同意。
寧兒站在一旁更是什麼也不能說,只能苦著一張臉。
一場悠閑的茶會就在怪異的氣氛下匆匆結束了。
比函月走後,雨脈也起身。
「寧兒,你都听到了,你這就去把東西收拾收拾,搬到姑爺書房去住,往後可要好好服侍姑爺。」
「小姐!」寧兒臉上烏雲密布。「你不要寧兒了,為什麼?」
「傻寧兒,我是替你著想。」她蘊涵深意地瞥了袁睿一眼。「往後你跟著姑爺,他不會虧待你的。」
「可是——人家不要啦,這樣好奇怪喔!吧嘛要我服侍一個男人啊?」
「別可是了,快去!」
「是。」寧兒只能哀怨地听命。誰叫她命苦,跟了一個狠心的主子。
寧兒走後,只剩下雨脈和袁睿。
「我說過要幫你的。」她淡然一笑。
「我沒想到你會用這種方法。」太卑鄙了吧!他悻悻然地道。
「你該感謝我不是嗎?這麼一來,你跟寧兒朝夕相處,進展應該很快。」
「你是真心要幫我?」無論如何,他實在很難相信這個外表柔弱,內心卻陰毒的蛇蠍美人。
「當然。」她笑他仿佛問了個蠢問題。「不然我怎麼回雲霞山居,我可沒時間陪你耗。」
說穿了,她是巴不得盡快擺月兌他。袁睿沉下臉,不知為何,獨自生著悶氣。
第五章
太不像話了!比函月氣得咬牙切齒。
「你說少爺又命人做新衣裳給寧兒?」
「是。」管家點頭,也是一臉的憤慨。
比函月拍桌大怒。袁睿到底在想什麼?居然對一個丫頭這麼好?好到鏢局里的每個人都不禁要懷疑這兩人的「關系」。
新婚才月余,他就做出這種事,而且還一點也不避諱,這叫她那剛進門的媳婦兒如何做人?
莫非她這兒子瞎了眼,明明有個這麼嫻慧清麗的妻子,卻不懂得去疼愛,反而喜歡上寧兒那個傻乎乎的丫頭。反了,真是反了!
「不成,我不能允許那小子再這麼荒唐下去!」她怒道。
「夫人,您是該想點辦法了,連奴才都看不下去了,這少夫人溫婉和馴,少爺卻這麼對待她,下人們每個都替她抱屈!」管家忍不住仗義直言。
「我不會讓他這麼胡來的。」谷函月下定決心,該是她這當家主母展現魄力的時候了!
袁睿和宋雨脈兩個人是能避開彼此就絕不踫面,可是每日的晚膳是怎麼也避不掉的——一家三口端坐在餐桌前,氣氛十分詭講。
「娘,我幫您再添些湯吧。」雨脈還是維持著好媳婦的乖巧形象。
比函月注意到她已不再招呼袁睿。這是當然了,她心想,就算肚量再大的女人恐怕也不能容忍丈夫這種行為吧,也難怪她不搭理睿兒,她替這媳婦感到心疼。
「對了,睿兒。」谷函月以閑聊的口吻問道︰「怎麼最近很少看你出門押鏢?」
「最近都是些尋常的案子,讓鏢師們去處理就行了。」
「那知府大人那趟鏢呢?大人不是要求秘密進行?絕不能出差錯。」
袁睿眉一挑。娘在用膳的時候提鏢局之事頗不尋常,似乎有什麼目的。
「那趟鏢我自己跑,不帶兄弟。」
「你什麼時候出發?」
「就這二天。」
「這趟去京城,恐怕也得十天半個月吧?」
「嗯。」
「雨脈,睿兒跟你提過要離家的事嗎?」谷函月突然頭一轉,對雨脈問道。
「啊?」她怔了一下。「不……沒有。」
「睿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要離家十天半個月的,也沒向自己的妻子交代一下?」
我干嘛跟她交代?
他去那兒關我啥事?
袁睿跟雨脈相覷一眼,當然,心中想的都沒說出口。
「是我不對。」
「為了鏢局之事,出遠門也是應該的。」
二人的演技已達爐火純青的地步,各自說完場面話,低頭又吃著飯。
「我說睿兒,不如這趟你就帶雨脈同行吧!」
「啊?」
「什麼?」
兩人異口同聲喊道。
「娘,您開什麼玩笑!」太荒唐了。
「是啊,娘,相公出門辦正事,帶著我不方便吧!」
「有何不可?」谷函月氣定神閑,看來是有備而來。「既然這趟鏢是秘密行動,帶著妻子同行正好掩人耳目,不是嗎?」
「不好吧,娘,我怕……」
「雨脈,你盡避放心,一路上有什麼事,睿兒都會保護你周全的。」
「不是這個,我是怕誤了相公的正事。」糟了,宋雨脈有種不好的預感。
「怎麼會呢?身為武揚鏢局的媳婦,你也該多了解一下這些事。」
什麼嘛,她才不要,反正她再不久就要回雲霞山居了。她暗瞪了袁睿一眼,示意他幫著說些話。
「娘!您別胡鬧了,這趟鏢很重要的。」
「你說我胡鬧?」谷函月板起臉,拍桌怒道。「我說的話你們都不听了嗎?我是老了,可武揚鏢局是我跟你爹一手撐持起來的,我會不懂事情的輕重?」
一時之間,袁睿和宋雨脈都噤聲了,誰也沒料到娘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娘,您別生氣,我們依您的意思就是了。」雨脈嘆口氣,知道已無法改變。
袁睿不語,臉繃得死緊。
他們互瞪一眼,又同時撇開視線。
「為什麼娘一定要我跟你去?」谷函月離開後,雨脈垮下臉,忿忿地抗議道。
「你方才不也同意了嗎?」袁睿反唇相稽。
「我有選擇嗎?」她怒瞪他。
「算了,就走這麼一趟,反正我們兩個都沒得選擇。」袁睿悻悻然道。「休妻的事,等我們回來我就對娘提,就說咱們在路上大吵一架,發現彼此實在不適合。」
雨脈微微一怔,但她很快就恢復過來。
「好。到時你可別忘了你今天說過的話。」
「不會的。」袁睿嘲弄的扯動唇角。「我和你一樣巴不得撤清彼此的關系。」
出發那天宋雨脈的心情蕩到谷底,想到要和那家伙單獨相處半個月……就氣悶!
「雨脈,都準備好了嗎?」谷函月走進新房來。
雨脈一身素潔白衣,烏黑的長發以一只玉簪綰成簡單的發髻。她端坐在房內,桌上是一個整齊的布包。
「娘,我都準備好了。」
「睿兒呢?怎麼沒見到他人。」
雨脈聳聳肩,嘴角扯出一抹勉強的微笑。
「那孩子真不像話,都什麼時辰了,還不見人影,再晚就要誤了行程了。」
最好就此別去了,雨脈心想。
「雨脈,你去瞧瞧他好了沒!」
啥?雨脈臉色一變。
「還愣在這兒做什麼,快去啊!」
「是,娘。」在心里咒罵那家伙幾遍,宋雨脈才咬牙走向書房。
他果然在書房。她隱約听見寧兒和他的聲音,雨脈站在書房門口,眼前的一幕卻讓她整個人僵住了——
寧兒低垂螓首,正為袁睿扣上胸前的衣扣。
「我最快十天,慢則半個月就回來了。」她听到他向寧兒交代著。
「嗯。姑爺您一路上小心。」寧兒小聲地、羞怯地說。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寧兒明白姑爺是真心對她好,加上他又生得英俊魁梧、高大威嚴,害她也不禁開始芳心蕩漾。
「寧兒,你想要什麼?我去京城買回來給你。」他溫柔地問。
「不、不用了。姑爺,您給寧兒的已經很多了!」寧兒的頭搖得像波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