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恩阻止不及,目光含怒地瞪視著方岱凌的後腦勺。
張之寧指著發紅的臉頰,吭也不敢吭一聲,她知道是她不對,是她偷了人家的東西,活該挨打!
方岱凌見張之寧不吭聲,唇角浮起了一個揶揄的笑。「你今天是怎麼啦?怎麼不頂嘴了?突然變啞巴了嗎?」
咬牙。「對……對不起。」張之寧小聲地嚅道。
「什麼?能不能再大聲點,我耳朵不好怕听錯了!」方岱凌眉頭挑高了說︰「你膽子還真大?我本來以為你只敢在心里偷偷的暗戀,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勾引承恩?」
張之寧低下頭去,咬唇,將淚水緊緊的懸在眼眶中,喉嚨酸楚。生平第一次感覺活得這麼沒尊嚴,表的想去跳河自殺。
「對不起。」她哽著喉嚨再說一次。
李承恩听著方岱凌的奚落,張之寧強忍淚水的道歉,他心揪得死緊,疼得半死!
他多想現在就豁出去了,管它什麼Lcream季冠軍,什麼太翔集團,他現在只恨不得將張之寧擁在懷中,好好的寶貝她,不讓她承受這種莫名的委屈,但他終究什麼也沒做,只把拳頭握得死緊,緊的指甲刺人掌心。
方岱凌直視著張之寧,由上到下再將她重新打量一次,然後冷笑了起來,接著用一種不疾不徐,不高不低的聲音說︰
「讓我再告訴你一次,別以為你爭得過我,也別以為我會放棄承恩,就算他一輩子又聾又瞎,我還是他的老婆,還是太翔集團的長媳婦,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事實。」
冷覷了她一眼,下巴一揚,頗有含義地冷笑了—聲。「而你……如果你覺得自己那麼廉價,隨隨便便都可以上男人的床,那麼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男人嘛,任何女人抱著上床滾在一塊,他才不管身下壓的是哪一個,就像剛才,你確定他知道吻的人是你不是我?呵……你眼楮瞪那麼大做什麼?不甘心當我的替代晶?感到憤怒?那就好好的管好你自己吧!」
李承恩真想甩方岱凌一個耳光!
「我會的。」張之寧挺直腰桿,一種淒涼的情緒套住了她。
瞪住方岱凌那張鄙夷的絕艷臉孔,張之寧的眼底浮起一絲絲憤怒的恨意。「我會的。」她再強調一次,咬住唇辦,心里酸澀,眼一閉,調頭跑進自己的房間,淚隨即淌下。
李承恩看著張之寧突然調頭奔走的模樣,心很疼。瞪著方岱凌後腦勺的那雙眼,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恨不得吞掉眼前的敵人。
方岱凌轉過身來,伸手去扶李承恩,卻被李承恩二手甩了出去,甩得那麼用力,她的額頭差點就撞上桌角。
方岱凌一愣,轉過頭疑惑的盯向李承恩那雙眼,心有些惶恐地喊︰「承恩?你……你听得見我說話嗎?承恩?」
李承恩強忍住心中的憤怒,努力地不將它表現于臉上。徑自轉過身,不搭理方岱凌的叫喚,朝自己房間方向走去。
方岱凌吁了一口氣,提吊半空的情緒落了下來。
真是,她在胡猜什麼!方岱凌很快的站起身來,追了上去。
「來,我扶你——」
李承恩又一甩手。
「之寧!」他大喊︰「之寧!」將全身的憤怒都用在這一聲吶喊中︰「之寧,你跑到哪里去了,之寧,你過來,之寧!」
方岱凌顛了一下後愣在那兒,像被重重的摑了一巴掌似的,她嘴巴張了張,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直到李承恩進入自己的房間,再叩一聲用力的關上房門。
「什麼嘛!」方岱凌咬著唇,環抱起胸來,瞪向張之寧房間的方向。「我馬上辭了你!真是見鬼了,我會輸給一個臭丫頭?瞎子就是瞎子,真是不長眼,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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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寧!」
房門外的嘶喊扯痛了張之寧的心,她勝著鏡子里那雙哭腫的眼楮,眼淚再一次醞釀了上來,又模糊了視線。
「之寧,你跑到哪里去了,之寧,你過來,之寧!」房門外傳來更焦急、更迫切的嘶喊。
痛啊,心好痛!張之寧捂著耳朵,咬著唇,狠下心不去理會那一聲聲的叫喚,那種滋味就像是無形的箭穿心而過,刺得她心口淌血成河。
她知道事實的真相根本不是方岱凌所說的那樣,她相信李承恩非常清楚自己吻的人是誰,更相信她所感受到的悸動,絕非只是一廂情願。
但她還是沒有辦法大聲的反駁方岱凌,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李承恩對她親密的表現,不是源自于愛情,而純粹只是一種病人的依賴行為。
這令她沮喪且毫無能力反駁,因此更加心傷。
如果今天李承恩是在正常的情況下愛上了她,而方岱凌仍舊是那種盛氣凌人的姿態,或許她還會鼓起勇氣公開向方岱凌挑戰,即使最後仍敗得遍體鱗傷,她亦無悔,但是現在的情況根本不是這個樣子……
說穿了,李承恩根本不算認識她這個人,他看不見她,听不見她,他能感受到的只是一個可以讓他感覺放心的人,而這個人卻不一定非要是她不可。
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只要仔細一想就能明白,剛失明的人就像是襁褓中的嬰孩,他對所有的事物、環境均感到陌生以及恐懼,這時只要有人適時伸出關懷的手,不管對方是誰,他都會依賴他,信任他,這種情況下養成的習性,根本無關愛情,差別只在于她是個女人,而他是個男人,如此罷了
再望向鏡子,淚眼中那雙憤怒的眼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層深切的悲哀和刻骨的痛楚。
她凝視著鏡子,很平靜、很沉默,有好長一段時間,她就這個樣子坐著不動,只是看著鏡子,而房門外所發生的一舉一動,她都听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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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岱凌沐浴後,身上只穿了件大紅的蕾絲睡衣,超低的胸口若隱若現,極具魅惑力。
她坐在梳妝台前涂抹一層層的保養晶,由鏡子里頭看去,李承恩躺在床上已經闔眼。
她笑了笑,取出皮包里的香水,噴了幾處重要部分。
「眼楮看不見,耳朵听不到,鼻子總該還有嗅覺吧?」自語著,朝胸口又加強地噴一下。
方岱凌走到床邊,正準備躺上去,李承恩突然翻了個身,壓住了另一半的空床。
方岱凌瞪著眼看李承恩那看似無心卻有意的動作,胸口一股氣就要發作,但她忍了住,連著幾個呼吸強壓了下去。
姨丈再三對她告誡,想要保住太翔集團長媳婦的地位,就非得盡快把肚子弄大不可,否則李承恩要是當真一輩子又聾又瞎,那她千方百計的嫁給他就沒啥用處了!頂多是這輩子衣食無缺。
但她要的可不只是這些,依她的條件,光是要找個讓她一輩子衣食無缺的男人,還怕找不著,有必要為此而下嫁給一個瞎子兼聾子?
不,她野心大的很,她看準的是太翔集團這塊人人艷羨的大餅。
她只要站住了長媳婦的位置,肚子里再弄個長孫出來,就算李承恩這輩子真的毀了,她也用不著擔心日後讓人踩到她的頭頂上,況且李家兩老如此的信任她、喜愛她,再加上她為李承恩所做的犧牲奉獻,到時還怕那兩老不仗持著她?
可該死的是,她始終沒有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