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醉倒的那天該是卓珩帶她回去的,就不知神智不清中,她是否曾泄露了自己女兒身的身分,只知道那一夜她是又笑又鬧又哭的。
憐惜的輕撫她顯得些許清瘦的粉頰,無意中,宮秋年的手踫到了一個扎手的東西,順手將它取下來一看。
「這是什麼?」手中是一個黑黑小小的東西,看不出啥名堂。
「不知道,大概不小心拈到的。」宮冬華不甚在意,她整顆心仍在宿醉的那一天。
爆秋年隨手一丟,看她那副失神樣,不由得幽幽嘆了口氣的提醒,「小妹,別讓自己陷入情感太深,振作起精神,別忘了妳有保護卓珩以及自己的責任在,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近期之內,冉若夢一定會再出現于摘夢樓中,屆時妳得小心的觀察她的動靜。」
「為什麼?難道也是為了赤神槍?」
「應該是。」
爆冬華的蛾眉再度輕蹙了起來,心中祈禱,但願這整件事早些落幕。
第八章
暗室里,燭火雖燒得旺盛,仍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冉若夢。」
「屬下在。」
「門主對妳這次的表現很失望,神秘怪人的事目前由杜元默接手,妳不得再介入。」
「是。」
「除了神秘怪人,江湖上又出現一把赤神槍,怎麼妳在摘夢樓那麼久都沒發現?」說話者的口氣顯得冷峻,凌厲的目光直射向她。
「屬下大意,甘願受罰。」
「罰倒是不必,不過門主願給妳一個機會,那把槍目前在摘夢樓一個叫卓珩的小子手上,門主要妳即刻回到摘夢樓,不管用任何方法,東西一定要到手,至于人,必要時殺了他以絕後患。」
冉若夢腦中突地轟然一響。卓珩!赤神槍!老天莫非是存心要捉弄她?居然要她親手殺了他!
「怎麼?有困難?」冷冷的聲音里有著不可抗拒的命令。
「這……若殺了卓珩,赤神槍等于是廢物,因為它必須靠子彈才能射殺,因此屬下建議若能將他納為己用,那麼玄天門豈不是又多了一個生力軍。」
「那就活抓吧,也許他可以為我們制造更多的子彈跟赤神槍,屆時咱們玄天門的大業就指日可待,哈哈……如果成功了,妳也算立了一個大功,那時我會稟告門主好好的獎賞妳一番。」
「屬下謝過堂主。」她臉上雖平靜,內心卻是波濤洶涌。
因為她完全沒有把握能夠說服卓珩為玄天門所用,然而這卻是唯一能保他一命的方法啊!玄天門的殺手除了她還有別人吶,即使她不做,別人也一樣會做,這叫她情何以堪!
人算不如天算,該來的怎麼躲也躲不過,她本已下定決心不再見卓珩,奈何命運捉弄人……
她的命是玄天門的,當年若非門主,她早已成了一縷芳魂,此恩此情只能終身回報……唉!一切由不得她啊!
清晨,宮冬華興匆匆的走進卓珩的房間,見他仍在會周公,不由得想捉弄他一番,于是緩緩走近並且用力的掀開他的棉被大叫。
「起床了……啊--」
一掀起棉被,她立刻後悔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急急的轉過身背對他。
她嘴巴連珠炮似的罵,「死卓珩、臭卓珩,你有暴露狂是不是?哪有人睡覺不穿衣服的。」
卓珩原本好夢正甜,卻被她一陣怪叫聲趕走了睡意,大嘆了一口氣道︰「我說小爆宮啊!是妳胡亂闖進我房間還打亂了我的美夢ㄟ!再說,有誰規定睡覺一定要穿衣服?難道妳睡覺從不月兌衣服?」
「你……總之你趕緊穿上衣服,我有事要跟你說。」
真是羞死人了!她心口還在直怦怦直跳。都怪自己太莽撞了,等會兒鐵定又要被他糗個沒完。
「好了嗎?」宮冬華背對著他,緊閉著眼問。
「什麼好了嗎?」
「衣服,求求你趕快穿上衣服。」她聲音軟弱的要求。她可不想再臉紅心跳一次,而「男人」看男人會害臊,說出去鐵定會被笑死。
等等,自己看了他的身子到底需不需要負責?
「穿好啦!」卓珩輕快的語氣里含有一絲捉弄,可惜心思亂了節拍的宮冬華沒听出來。
她轉過身子,一雙眼在他身上溜了一回,隨即再度驚叫連忙轉過身去。
「死卓珩!大騙子,明明沒穿好衣服還騙我,大、大--」
「等一下。」他連忙打斷她的話,「小爆宮,妳眼楮月兌窗了是不是?我明明穿好了衣服啊,不信妳再轉過身來看看,我可不想一大早就被誤指為大。」
「你、你、你明明就沒穿嘛,一雙腿光溜溜的哪有穿。」她邊說邊跺腳。天吶,她居然不害臊的連看了兩次。
「是啊,我是還沒穿褲子,可妳剛才問我『衣服』穿好了沒,可沒問我褲子穿好了沒?」卓珩好一副得意的冤枉道。反正他是吃定這小妮子,誰叫她一大早的擾他清夢。
「你狡辯,你……分明是故意捉弄我的。」
爆冬華想著想著,愈想愈不甘心、愈想愈覺得委屈。以前在大富堡時,她總讓人在掌心呵護著,自從初入江湖,遇見了卓珩後,總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在糟蹋自己,喜怒哀樂全憑他,因他笑、因他愁、因他百結愁腸掛心頭!
此時她鼻兒一酸,竟忍俊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這下卓珩可慌了。怎麼開個玩笑,這小妮子竟傷心成這樣?以前不也時常跟她開玩笑嗎?怎麼今兒個……
「小爆宮,別哭,我穿好褲子就是了嘛。」
說完,他便迅速的穿好褲子,走到她面前一鞠躬,嘴里念著--
「對不起,行個禮、道個歉,送給妳,別生氣,笑咪咪,待會帶妳去看魚。」
听著他這文不成文,詩不成詩的道歉語,她想笑卻笑不出來,只是睜著兩個淚兒汪汪、清靈剔透的眼瞅著他。她從不知傷感為何物,此時竟完全體會出個中滋味來了。
卓珩一瞧,不由得震撼住。小爆宮的淚珠竟揪得他心里有些生疼與慌亂。
毫不考慮的,他一把拉過她的身子往懷里一靠,嘴里輕聲的說︰「別哭,妳應該屬于陽光、屬于笑臉的,妳這一哭,把我的心都給擰亂了,如果我有什麼地方惹妳不高興,妳大可以把我變成豬頭還是禿頭,隨便妳都好,就是別掉淚,嗯?」
他知道小爆宮對他好,也許有點喜歡他,但自己卻不確定對她的感覺,或許向來自己被女人喜歡慣了,所以竟也不知該如何才真正算是喜歡一個人,直到今日見了她傷心掉淚就心疼起來,才明白原來自己竟是如此的在意她。
但有一絲猶豫在他心中滋長,他--終究得回去屬于自己的世界啊……
爆冬華听得眼一眨一眨的。怎麼這卓珩講話講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此時的他好溫柔,被他擁在懷里的感覺--
什麼?!他、他竟抱著她?!這……瞬間,她的臉像發燒似的,同時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忸怩起來。
「怎麼了?」卓珩注意到懷里嬌小的身體有些不安的騷動。
「我、我,我的潔癖發作了。」她結結巴巴的說了個愚蠢好笑的理由。
他性感的一笑,一臉的致命吸引力,一雙綠眸登時變得溫柔迷人,「讓我來治治妳的潔癖。」他不想管了,現在的他只想順著感覺走。
當宮冬華沉醉在他魅力的頃刻間,忽地一片溫柔溫潤的唇壓了下來,宛若一道電擊倏地貫穿她全身,然後她整個人頓時輕飄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