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那是習慣啦。男人只要一看到美女,都會習慣性地撲上去,我也是男人,不奇怪,不奇怪。」
「喔,原來你對紅夫人毛手毛腳,又對人家的丈夫百般挑釁,都是出自于男兒本色。」栗雪嘴角一歪,如果這不奇怪,那才叫怪事。
「這哪是毛手毛腳,真正的毛手毛腳是……」巴昂打住。
下意識地望向栗雪曲線玲瓏的嬌軀,吞了吞口水。
那晚熱情的回憶如潮水般涌了上來。
平心而論,「小雪」是他有過的女人里,最能讓他燃燒的一個。
是小雪,不是栗雪。
巴昂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好想念小雪啊!
另一邊,栗雪也沒閑著。
巴昂忙著哀聲嘆氣之時,栗雪眼尖地瞥見前方路中央有個凹坑。
十余年的訓練讓她反射性地想在那個坑上跌個無傷大雅的小跤,展現自己楚楚可憐、弱不勝衣的嬌柔風情。
但隨之而來的,則是與他初次相會的慘痛記憶。
是,—是她刻意制造擦撞,跌到地上,這她承認。
可他既沒道歉也不攙扶,也是鐵打的事實。
……這坑,還是算了吧。
栗雪沒打算用那坑洞讓自己丟臉,有人卻用了。
「巴昂,交出吹心來!」
兩柄飛刀隨著這聲大喝直襲巴昂顏面。
「哎呀,我這趟沒帶出來,偏偏人人都向我討。」
巴昂往旁一閃,認出擲刀者是日前的少年。「喔喔,是你呀,吉利姑娘有來嗎?」
「公子是在問我嗎?」伴隨這聲輕笑的,是一柄去勢如虹的長劍。
「哼,這女人交給我!」
栗雪抽力格住吉利攻向巴昂背後的劍,這聲冷哼卻是因巴昂一見吉利入場便雙眸閃亮而發。
「敢情你嫉妒我?」吉利又笑。
「誰會嫉妒一個丑八怪!」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接近巴昂?」
「他是我的廠
巴昂輕松地應付少年,一面插起嘴來︰「你又來了!吉利姑娘,別听她的,我還是自由之身,千萬不要客氣。」
「我沒有客氣啊。」吉利聲色—•變,沉聲道︰「事關我師門榮辱,無論如何我都得取到吹心,還是請你乖乖交出來吧!」左手突然冒出另一把劍,形成以一敵二的態勢。
「你還真的是一點也不客氣,向人要東西是這種要法嗎?」栗雪心下暗驚,這女人雖然長得丑,身手卻是驚人的好!
「我說栗雪,說別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吧!人家只不過要我的毒,你可是獅子大開口,強訂下我整個人哪。」
巴昂也感到己方的防御正被迅速削薄,還得分神應付少年,嘴上說得輕松,心里已開始盤算撒麻粉的時機。
栗雪也往他那邊瞧去,居然能意會他的心思。
巴昂看進她的眼,了解她明白自己的打算,將眼著做應變。
沒必要繼續纏斗了。
「你要吹心,我就給你吹心!」
巴昂一場衣袖,吉利和少年立刻後退。
栗雪卻是揮刀襲向吉利。
絕不能讓這般高手纏住巴昂!
吉利在後退過程中驟然遇襲,一時分神,腳下竟被栗雪看中的坑洞一絆,身體失去平衡。
栗雪看準時機,劈頭就是一刀,吉利勉強避過腦門開花之禍,閃躲間卻被栗雪的刀尖挑去臉上的人皮面具。
「你這是……」巴昂訝呼。
「把面具還我!」月兌去面具的臉孔清秀白皙,竟是個美人胚子;
栗雪本來還愣愣地瞧著手里的而具,聞言笑丁起來。
「這麼精致的面具,可不是隨便一個路人做得出來的。要我還你可以,只要你發誓不再來騷擾巴昴。」
「只要我拿回面具,我再也不會見他的面。」
吉利急了,這麗具並非金錢能買到的俗物,而是師門一位長輩的得意之作,萬萬丟失不得。
「你們也該听听我的意見吧?」
巴昂無奈地提醒兩人自己的存在。
一旁,少年已被他點了穴道,只能干瞪眼。
「你怎麼說?」栗雪問著。
「沒什麼好說,你知道我的喜好。」
活聲剛落,大袖揮往吉利所站的方向。
這回揮的不是空氣,而是真的麻粉。
※※※
因為這場刀光劍影,路人早巳做鳥獸散,整條大街只剩他們四個人——兩個躺著,兩個站著。
見栗雪似乎對吉利的項上人頭頗感興趣,巴昂趕緊出言阻止道︰「人都已經被你打昏了還殺她做啥,我們離開吧。」
「你以為這兩人會就此罷手?這吉利的身手你也見識到了,我們兩個加起來還不是人家的對手,現在不除,日後必定後患無窮。」
栗雪瞪著眼,氣上心頭。
他以為她是為了誰要殺人?才大刺刺地趕了上去。
就連叫喊的聲音也是那麼理直氣壯。
「喂,等等我!」
※※※
從雅味軒回來的途中,巴昂發現一件不吐不快的事。
「什麼那麼有趣?瞧你笑的。」
「很多人都說我笑起來格外漂亮,你說呢?」栗雪笑盈盈地問。
「要听真活,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的。」
巴昂笑眯眯地答︰「你笑起來還真是傾城傾國呢。」
「你真的這麼想?」栗雪受寵若驚。
「你多笑幾次,包準那些固若金湯的城牆一一被你嚇倒,再多找幾座敵城去笑,不就是傾城傾國嗎?」
「呵,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改變。」
巴昂揚眉。居然沒生氣?要是以前的她,早就發火了。‘
這下他的好奇又增添了幾分。
「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什麼好事?」
「呵呵,看到你那位吉利姑娘原形畢露,月兌去面具居然是位嬌滴滴的美人兒,我心里開心不行嗎?」
「有什麼好高興的?」巴昂不滿地咕噥。
「高興世上少了一個丑女啊!」
「才不呢,我覺得好看得很。」
想給吉利辯解,巴昂卻尷尬地發現,自己真正想維護的是那張人皮面具,而不是戴著面具的人。
他從來不覺得以貌取人有什麼不對,天底下這樣的人比比皆是,他那位不準兒子娶丑媳的門主老爹便是一例。
可是,在那張有著令自己著迷的朝天鼻的「臉」,被栗雪的刀尖挑下來的那一刻,巴昂突然覺得自己很蠢。
不過,這種感覺也只是一眨眼的事,要他從此大徹大悟,放下自己的執著,視眾生為平等,可還差得遠了。
「你以前就贊美過吉利……不,那張面具的朝天鼻,是不是意謂你特別喜歡那樣的容貌?」栗雪不自覺按緊藏在懷中的面具。
「是很特別沒錯,我就是喜歡與眾不同的特別,那個朝天鼻是,小雪的大疙瘩也是。」
巴昂說著忍不住往栗雪眼上曾有著疙瘩的地方瞧去,觸目所及一片光滑柔細,令他不禁黯然一嘆。
「說正格的,你扮的那個小雪,可是我最喜歡的長相啊!要是能守著那樣一個美人白頭到老,才是人生一大樂事。」
「如果我戴上這人皮面具,你會喜歡我嗎?」拿出那張偷偷藏起來的丑面具,栗雪不假思索地問。
戴面具絕對要比在臉上抹十幾層涂料宋得輕松。
而且還原只要伸手一掀,比起先前自己必須擦擦洗洗,更是便利數倍。
栗雪忙著比較兩種易容法的差異,沒有留意到這種言論根本是大大貶低自己的價值,豈止是貶低,兒乎是全盤否認。
巴昂注意到了,所以他很驚訝。
為了他,她連容貌都願意舍棄?!
「以後你要永遠戴著人皮面具?」
他特別強調「永遠」這兩個字。
栗雪愕然,永遠是種好長久好長久的說法,自己有這個準備嗎?她只是想要他喜歡她,要他在看她的時候,著迷地轉不開目光……
驚覺自己的想法似乎逐漸走偏,栗雪趕緊導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