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從溫柔轉為熱烈。
被吻的人兒,也從沉睡轉為清醒。
杜金芸蒙朧中睜開雙眼,赫然驚見藥君近在眼前的俊臉。
反射張口驚呼,卻成了讓藥君侵入牙關的契機。
這是杜金芸從未體驗過的,狂熱肆意的吻。
不論是杜金芸或是藥君,都是腦中一片空白,感受得到的只有彼此間急促的呼吸、幾乎快要進出胸腔的心跳,以及對方熟悉而又火熱的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
吻得難分難解的兩人終于放開對方。
「看來我的小小偷襲又被你當場抓到了,要揍我出氣嗎?」藥君眼中舞著火光,閃耀著熾熱的光芒。
「我可不是野蠻人,動不動以拳頭來解決問題。」杜金芸重重喘氣,唇邊卻勾出一抹動人的淺笑。
杜金芸也不明白自己為何不生氣,反而有種不想讓這吻這麼快結束的遺憾感受,只覺剛才的吻很甜蜜很美好,她一點也不在意再來一次。
「那你說該怎麼罰我?我這人最愛打蛇隨棍上,面對我喜歡的人更是如此,要是不列幾條嚴規重罰,只怕管不住我。」像在強調所說的可信度,一只欠揍的手偷偷爬上杜金芸擱在床邊的藕臂。
「罰你以後一天至少吻我一次。」不但不拍開那只賊兮兮的大手,杜金芸手臂一舒,向前摟住了藥君的脖子。
「一次怎麼夠?十次吧。」
「十次就夠了麼?」
眯著眼相視而笑,兩個緊緊相擁的軀體倒向床海。
杜金芸讓藥君細膩的長吻撩撥了一番,早已管不住自己,反正藥君遲早要做自己的丈夫,也就同流合污去了。
房中,洋溢著濃情蜜意。
只屬于小倆口的暖暖春意,濃得就連窗外呼嘯的凜冽寒風也吹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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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半刻鐘,兩天的期限就到了。夫君啊夫君,你終究是逃下出我的手掌心啊!」房門外,不知門內春情洋溢的拾音背著手,呵呵直笑。
打從兩年前,驚聞自己意在置于死地的崆峒門人竟被藥君所救,不但救活了,還活蹦亂跳得跟全新的一樣,半分後遺癥也沒留下,拾音心中便存下了較勁之意。沒想到一場場比試下來,愈比愈令人心驚,自己場場皆輸,一敗涂地。
這麼一來,縱使是比常人更要心高氣傲的拾音,也不得不承認藥君的本領的確在她之上。
少女情思本就難以測度,心思這麼一拐,居然情意暗生。
直接率人逼上門去,卻把意中人嚇得遠走他鄉……
不過,一切一切的追逐,都到今天為止。
吹心可是萬嶸的門面,問世十年未逢敵手。
藥君不可能勘破!
拾音待在門前,一直站到時間正好,才伸出玉手——
老實不客氣地破門而入!
「夫君,你準備好了嗎?我來履行我們的……」勝利宣言梗在喉頭,再也說不下去。
鏡台前,藥君正殷慰地為杜金芸梳弄一頭長發,臉上閃爍著在拾音眼中看來無比刺眼的幸福光輝;杜金芸嘴角噙笑,眼角眉梢間有著掩不住的羞喜之色,約莫是藥君頑皮的手指下時在她頸上搔癢,引發杜金芸陣陣的低吟淺笑。
兩人都是衣衫完整,空氣中流動著的漫天情愫卻讓兩人看來無比親密,使拾音頓時起了一種錯覺,彷佛自己一腳踏進某個外人禁入的聖地。
拾音感到一陣暈眩。藥君受栗雪那妖誘並遭到利用之事早已由門人探知,照理不應感到驚訝,可眼前的情景——
兩人之間自然而然流露的濃情蜜意,又該作何解釋?藥君暫且按下不談,栗雪那妖女竟會動了真情?
「啊——是拾音……」藥君的動作靜止了下來。
「這里是私人空間,你已經打擾到我們了。」杜金芸不滿藥君停止為自己梳發,眸中情絲盡掩,銳利無匹地射向僵在門口的拾音。
「我、我是來……」
拾音愕然發現,口齒伶俐的自己也有說不出話的一天。
這妖女好大的壓迫感!
「給我滾!」
杜金芸袍袖一揮,桌上茶杯疾飛向拾音,拾音側身躲過,瓷杯撞上拾音身後的牆壁,碎片散了一地。
受這一下,拾音總算撿回平時豐儀,冷笑道︰「時限已到,我是來履行約定的,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
「這正是待客之道,待的是不速之客。」依舊是不給半分好臉色,杜金芸已長身而起,習慣性地擋在藥君與拾音之間。
「栗雪,我們之間的帳等會兒再算,我今天不是來找你。」拾音心中一凜,看不出這妖女好利的嘴!
「藥君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們夫妻一心同體,有什麼話就爽爽快快地說出來吧!」杜金芸哪會給情敵接近情郎的機會。
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一旦開打,身為弱勢者的藥君也只能閃邊涼快去。
藥君模了模鼻子,體認到自己已被徹底遺忘的事實,踱到床邊收拾東西去了。
「你們結為夫婦了?」拾音失聲驚呼。
「正是。」
杜金芸滿意地看著自己的話語在拾音身上所造成的效力。
誰都看得出來,拾音臉上突兀的毫無表情來自于驚訝與失望的雙重打擊,交織而成的絕望更是如影隨形地浮上臉。
任何人都會這麼認為︰這場勝負結果已然揭曉。
下一刻,拾音卻從鼻腔里哼了一聲。
「那又如何?我讓夫君寫一紙休書便是了。」
「啥?」
杜金芸听得怒上心頭,這女人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羞恥?競死性不改,依然口口聲聲喊她的藥君「夫君」引
「拾音姑娘,我敬你認識他在先,話才沒有說重,你不知進退,反而得寸進尺,別怪我不客氣。」
「你知道我先認識夫君就好,剩下的也就不用我多說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在暗示我是第三者?」
「暗示?哈,我以為我說得很明白呢!」
「你說什麼?!」
房中情勢瞬間拉高,劍拔弩張之勢極為顯著。
藥君不想這間客棧被兩人拆掉,連忙跳出來打圓場。
「兩位兩位,我們坐下來談吧!以和為貴啊。」
「局外人給我閉嘴!」二女不約而同地嚷道。
「是是,我是局外人,你們吵起來的原因當然也不是我,我這就滾得遠遠的,讓兩位眼不見為淨。」語畢,藥君往門外就走。
「給我回來,就在這里把話說清楚。你這一走,不是更加牽扯不清了?」杜金芸趕緊把他拉回來。
「沒錯,今天一定要把事情作個了結。」拾音難得站在杜金芸這邊。
「好,就作個了結。」藥君朝拾音正色說道︰「我解開吹心了。」
拾音沉下臉︰「我不信。」
「你自己看看吧!」
拾音抬眼看向杜金芸,後者先前額上凝聚的一點黑氣已散,氣色紅潤,看來健康正常無比。
「這是我擬的藥方,你可以一起過目。」藥君遞給拾音寫著解藥的方子,拾音猶豫了一會兒,伸手接過。
「原來是拿曼陀珂以毒攻毒,這曼陀珂冷僻得很,誰也沒有想到它居然能帶頭攻破吹心……」
垂首沉吟半晌,拾音終于抬起頭來。
「這場賭注,是我輸了。」
「那你還不願賭服輸,乖乖離開這里?記住,從今以後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杜金芸愉快得很,搶在藥君前頭說道。
「芸妹,你就少說兩句吧!我能解開吹心之毒,只是僥幸罷了。」藥君覺得杜金芸說得太過分,忍不住出面緩頰。
「我說過,要是你解得開吹心,從此井水下犯河水,各走各的路。」沉靜的語聲顯示,拾音似乎對杜金芸明擺著的挑釁沒有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