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的身手了得,也來不及拉住她撲倒的身勢。幾個大步走到她身旁,騰格爾俯首看著動也不動的薛鈴香,心頭掠過一抹不舍。
「起來。」
等不到她的回應,騰格爾心急忙地踏下。「受傷了嗎?」
瞧她瘦弱的肩膀不可抑制地微微發抖,他想也不想,干脆伸手扶起她。
「呃!痛……」薛鈴香無力的癱在他身上,淚珠霎時進落。「輕一點呀……」
听到她的叫聲,騰格爾下意識地放松手勁,溫柔地護著她受傷的手。
「傷到哪兒?我看看。」輕柔地將她放在床上,騰格爾沒有多加思索的拉起她的衣袖。
「不……」
雖然痛得受不了,但是躺在他床上已經夠讓薛鈴香尷尬了,更何況露出光潔的臂膀?不曉得是因為他濃郁的男人香,抑或是疼痛,她瞬間滿臉通紅,沒有受傷的那只手緊緊護著自己。
「沒事的,我已經好了,不痛了。」她迅速眨去眼中的霧氣,慌忙說道。
騰格爾因她突兀的動作一愣。
不痛?不痛會冷汗直冒、眉頭緊蹙嗎?
瞧她眼中戒備的神色,騰格爾莫名地生氣了。
「不痛是嗎?」放開她,騰格爾叉開雙腿,大咧咧地站在床前。「過來幫我更衣。」
「是。」見他放手,薛鈴香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溫馴的答了聲,便掙扎著站起來。「爺要換哪套衣服呢?」
「就那套白緞瓖龍的長掛。」騰格爾特意挑了件妥善收在箱底的正式服裝,眼中怒火直冒地瞪著她的笨拙樣。
嘴硬的丫頭!
即使心里有點兒不舍,騰格爾依舊不動聲色,冷言道︰「幫我換上。」
溫馴的拿著衣服走到他面前,薛鈴香單手解開他衣服上的盤扣,但接下來的工作就難了。
對她而言,騰格爾顯然過于高大,所以必須踮起腳尖、伸長手臂攀探,才有辦法幫他把衣服穿得整齊筆挺;可現下傷了一只手,該怎麼辦呢?
攤開衣服,薛鈴香小心翼翼地抬高手,將衣服披上他的肩頭。光是小小一個動作,就疼得她冷汗直冒。
「快點!」就不信她還忍得下去,騰格爾惡意低吼︰「你想餓死我嗎?動作這麼遲鈍。」
「是。」低應了聲,薛鈴香不敢多說,默默加快速度。剛剛撞傷手肘的部分,宛如針刺般揪疼,她擰著眉,困難地將衣袖撐開。
「爺,您的手。」見他動也不動,薛鈴香小聲提醒。
不知是故意抑或不小心,騰格爾竟猛力撞了她一下;一時不備的薛鈴香,對突如其來的撞擊讓她痛得叫了出來。
「怎麼了?」騰格爾佯裝不知地問道。
惡劣!盡避心里罵著,薛鈴香還是咬緊牙搖了搖頭,勉強拿高衣服欲繼續剛才中斷的工作。
他是主子,有權利折磨她的。
「你——該死!」
這丫頭不心疼自己,但騰格爾可看不下去;瞧她一臉倔強的模樣,怕是不會跟他坦白了,他索性彎腰一把抱起她。
「啊!」驚呼一聲,她下意識的攬緊他的脖子,待憶起他尊貴的身份及性別,她又忙不迭地推開他過于迫近的胸膛。這一推一放,只見她身子一歪,就直直往地上摔去。
「呃。」咦?怎麼不痛?
困惑的眨眨眼,薛鈴香正想坐起,卻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丟向床上。
「白痴,你嫌自己的命太長嗎?」照她這種別扭個性,他真懷疑她怎麼能活到現在都沒跌斷脖子?
這笨女人瘦歸瘦,整個人摔到他身上來也挺有分量的;對于自己下意識挺身保護她的動作,他氣悶地揉著被撞疼的臂膀,別扭極了。
「我……」薛鈴香被摔得七葷八素,好一會兒才回神。「對不起。」
「你的手怎麼樣?」氣歸氣,他可沒忘記她的手受傷了。
「沒、沒什……啊!」
早知道問也是白問,騰格爾索性直接拉高她的衣袖,看見她白皙的手肘上印著一片觸目驚心的青紫。
倒抽一口氣,騰格爾隨即惡狠狠地罵道︰「沒事?都傷成這樣了還沒事?」
被他猛力一扯,未曾消退的痛楚更形劇烈,薛鈴香疼得整張臉都皺在一起了。
放開她的手,騰格爾大步走向一旁的矮櫃,挑了罐玉瓷瓶走回來。
「受傷了還不吭聲,你以為你是銅鐵打制的嗎?」
他一邊說,一邊將冰涼的藥膏敷上她的傷處,用力揉散;霎時間,抽氣聲、悶叫聲此起彼落。
「輕點、輕點兒嘛!」
「不是不痛嗎?」騰格爾嘴上不饒人,動作倒是馬上輕緩下來。
薛鈴香委屈的扁著嘴,不敢說話,那模樣煞是憐人,看得騰格爾忍不住揪心。
「看你以後還敢輕乎嗎?」即使心里不舍,他還是忍不住嘀咕。
這笨女人把自己搞得髒兮兮不說,還弄得渾身青紫,真不曉得她怎麼舍得糟蹋那一身玉脂凝膚?
幫她拉好衣服,騰格爾抱胸站在一旁。「你到廚房去干嘛?」
「我……」經他一提醒,薛鈴香才想起自己渾身髒兮兮的,雖連忙站起來,但是原本干淨的被褥已經慘不忍睹。這下子糟了,這床絲被她要怎麼賠呀?「對不起,我把被子弄……」
「回答我。」真奇怪,怎麼這個女人一看到他就只會不停的道歉?騰格爾瞪著她,臉色煞是嚇人。
「我、我到廚房幫忙劈柴,準備晚膳,還有……」她結結巴巴地囁嚅著。
「還有?」看她瘦不隆咚的,還得做這麼多事,外人不曉得,還以為他虐待人呢!
看到逐漸難看的臉色,薛鈴香不敢遲疑,飛快的點了點頭。「還有提水。」
呵,原來下午那個不長眼的矮冬瓜是她!
他粗聲問道︰「誰讓你去的?」
薛鈴香就算再笨,也看得出騰格爾生氣了;瞧他一副要砍人的模樣,她小心翼翼地退了一步,輕聲替那些膽敢支使她做事的丫頭說話︰「沒、沒人,是我自己去找事做的。」
哼,天底下有這麼笨的人嗎?放著舒舒服服的日子不過,偏去找些粗重事做;要真有這種人,他的名字就倒過來念!
騰格爾揚起眉,擺明不相信她的話。
「是真的。」她放大音量,「我總得做點事來償還之前先支領的銀兩吧!」
「你要離開?」聞言,騰格爾的臉色又暗了幾分。
薛鈴香沒有發覺的點點頭,「等我把錢還清以後吧。」
她從沒在同一個地方待過半年以上,一來是害怕受牽絆,二來是害怕交心後的流言傷害。
「誰準你離開的?」騰格爾突然暴喝,嚇了她一大跳。
「我、我……」不是這樣嗎?一開始他不是也不願意讓她留下?
「不準你走!」騰格爾倏地伸手抓住她,惡狠狠地低吼︰「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離開!」
***
話一出口,不僅是薛鈴香,連騰格爾自己都愣住了;不過,他隨即又補上一句︰「听到了沒?」
他是如此霸道地宣示著他的權力,讓薛鈴香有些害怕。
她瞪大眼楮,不解地道︰「為什麼?」沒有道理呀,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頭,負責的工作也頂不重要,實在承擔不起這麼強烈的命令。
「你是我的人,我要你留下就留下,哪來麼多廢話!」
「我不是!」他的佔有欲太過強烈,薛鈴香嚇得月兌口而出腦子里的想法,也不管他的臉近在咫尺。「我到這兒來只是工作,等攢夠了錢,我就要離開了。」
從小自由自在的生活,造就了她不同于時下女子的想法;雖然到處流浪,偶爾會感到寂寞,但是更多的時候她會讓新奇的事物深深吸引。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