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像你這般心狠手辣?"白他一眼,白凌飛低吼︰"你早知道她是女的?"
這話雖是疑問句,但是肯定的意味濃了些。
"沒錯。"
本以為這家伙會和他閑扯一堆,沒想到丁峻倒爽快,二話不說便承認。
"沒錯?回答得可真簡潔。"白凌飛看著他點點頭,突然一個回身,有力的雙腿朝地彈去。"該死的家伙,枉費我當你是兄弟。"
連退了數步,丁峻才有驚無險地避開他突來的攻擊。
他來真的呀!
生死關頭再也由不得他當悶葫蘆,丁峻穩住身形,明白自己的功夫根本不及人,索性先出聲。
"等等,救她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她是女的。"他看白凌飛並沒有失控的現象,才繼續說道︰"後來知道時,看你的樣子似乎不討厭她,我想依白家的財力,給她一頓好吃的並不費事,才沒多話。"
听著他的解釋,白凌飛沒出聲。
"怎麼?是她吃的太多嗎?"
睨他一眼,白凌飛沒好氣的回話︰"你耍白疑呀?看她全身又乾又扁,加起來沒幾兩肉的樣子,像是會吃太多的人嗎?"
"那你在氣什麼?"即使已經知道後續發展,丁峻還是裝做一無所知的模樣。
"我……"白凌飛一窒,說不出話來。
是呀,他究竟正氣些什麼?多一個丫頭、少一個丫頭對家大業大的白府來說根本沒啥影響,打從他懂事以來,就沒為家里哪個丫頭煩過,難道他氣的是自己對她太過注意?
悚然一驚,白凌飛飛快拋開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冷不防听見丁峻的聲音……
"莫非……"
"莫非什麼?"白凌飛大聲打斷他的話,橫眉豎眼的瞪他。"知情不報,先受我一拳再說!"
他掌風劈向一旁的白樺,白樺霎時枝離葉落,還沒听到丁峻的求饒聲,另一頭倒先傳來女子尖銳的叫聲。
"少、少……爺,夫人要你到大廳……一趟……"
第四章
大廳里,原本正在品茗的白夫人緩緩放下茶盅,一臉興味地看著白總管以及他帶進來的丫頭。
"老白,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白總管居然也有事要來請教她嗎?
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從她嫁進白府後,家里的總管是一個比一個精明能干,大小事情一手包辦,處理得服服貼貼,雖然讓她少了許多傷腦筋的時間,但是也讓她少了當家主母的威嚴。這會難得瞧見白總管一臉鐵青,想是也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吧。
坐直身子,白夫人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有魄力些,無奈,淨繞著那小丫頭轉的好奇眼神完全泄露她愛胡鬧的個性。
"夫人,抱歉打擾你喝茶了,老夫有一事不敢擅自處理,特來請示。"白總管雖然明白他家夫人與眾不同的脾氣,仍舊一絲不苟的說著,順便將身旁的雁苓推向前。
"放心,沒有打擾到我。"她略微興奮地說著,一邊打量雁苓。"有什麼事快說吧。"
即使她並不管事,但是府里有哪些人她還是多多少少知道,這個小丫頭恁地面生……
嗯,這事肯定有趣。
听見她不甚嚴謹的回答,雁苓微微一愣,忍不住抬眼偷瞄了一下,這一瞄讓她完全忘了自己的處境,直勾勾瞧著廳上坐著的美婦。
這夫人好……好美,比起她母後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飛逝的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僅僅增添了成熟的韻味;優渥富裕的生活讓她看來悠然自得,舉手投足問自有一股旁人不及的風雅。有這麼個風華絕代的娘親,難怪會生養出像白大哥那樣的翩翩美男子。
扁瞧白夫人眼里閃著熟悉的光芒,白總管就知曉她又找到新樂趣了。
唉,要不是老爺剛巧不在,他實在不願意拿事來煩夫人。
推推雁苓,他小聲地說︰"你自己向夫人說明白。"
被這一推回了神,雁苓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極不禮貌地盯著人直瞧,兩頰微微飛上紅雲,她低下頭,有些羞澀地說道︰
"夫人,苓兒是來向你請罪的。"
這麼說沒錯吧?她記得宮里的大臣向父王稟告事情時,好像都是這麼開頭的。
"哎呀,說什麼請罪呢?小餅小錯罷了,別放在心上,慢慢說。"
說也奇怪,她看這丫頭舉止大方,口齒清晰,怎麼瞧也不像是幫忙的丫頭,倒像被嬌寵著長大的大家閨秀,讓人愈看愈欣喜。
不忍看雁苓斂眉擔憂的模樣,她笑道︰"來,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瞧她的模樣,白總管也只能悄悄嘆氣。誰教她是夫人呢?
"我叫苓兒。"白夫人親切的語氣稍稍撫平她心中的不安,雁苓輕聲回答。
"苓兒?好名字。"她招招手,親切笑道︰"來,苓兒,坐到這邊來和我好好聊聊。"
"我……"沒料到白夫人竟會如此說,雁苓不免遲疑地看看一旁的白總管。
她可是來負荊請罪的,怎麼會這樣?
又嘆了口氣,白總管無奈的出聲︰"夫人,你還是先听听這丫頭做錯什麼事再聊吧!"
有這樣的夫人是幸或不幸呢?
"哦,也好。"她轉向雁苓,臉上依舊帶著明艷的笑容。"苓兒,你別緊張,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看看她,雁苓小聲說道︰"我剛剛在偏廳擦桌子時不小心打破了一只花瓶。"
"打破花瓶呀?"
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失望的撇撇嘴,暗瞪白總管一眼。這白總管怕是年紀真的大了,居然連這種小事都無法處理。
"沒關系,咱們倉庫里還有許多各式花瓶,待會請白總管帶你去找一只補上就行,別把這事放在心上。"
這丫頭實在對她的眼,改明兒索性把她調到身邊來,多個人陪她解悶。
"白總管,不小心犯錯是人之常情,以後別動不動嚇他們,人家還以為我們白府仗勢欺人呢。"
沒大事好玩,訓話過過癮也好。
在白府待了一輩子,他自是明白夫人的脾氣,微微點了一下頭,他才開口道︰
"老夫知曉,不過……"他看看雁苓,"你不問她打破的是哪一只花瓶?"
"一只花瓶罷了,都說過別計較,老白,你實在是……"
"夫人。"知道她逮著機會便迫不及待想要表現出當家主母的氣勢,白總管趕忙打斷她的話。"這丫頭打破了老爺最寶貝的那只'青花瓷'。"
"青花瓷呀,那有什麼……"了不起三個字就要月兌口而出,白夫人驀然想起青花瓷代表的意義,馬上閉了嘴。
哎呀,怎麼這麼不巧呢?偏廳里有幾十只花瓶,偏偏就打碎了老爺最愛的一只。這下子她可得好好處理,免得她那個好脾氣的相公發火,事情就不妙了,要知道,不叫的狗通常比較會咬人。
瞧見白夫人臉上出現為難的神情,雁苓心一縮,愧疚地說︰"對不起,夫人,給你惹麻煩了,苓兒知錯,求你給苓兒一些時間補償府上的損失。"
現下只有回宮去請父王幫忙了!
"這……"
看到雁苓難過的模樣,白夫人萬般不舍,但是,一向不管事的她又不曉得該怎麼處理,一時問只能著急地看著她低垂的頭,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了?娘,你找我什麼事?"白凌飛困惑的問道。
一進大廳,白凌飛就敏感地察覺到里頭的氣氛極怪,向來開朗的娘臉上少了笑容,看起來還真不習慣;還有一向躲娘躲得遠遠的白總管居然也在場,這就更奇怪了。
正煩惱之時冷不防听見白凌飛的聲音,白夫人心中一喜,忙抬頭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