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莫星映本來就不是清白之身,他對她下手又何妨呢?一個歹毒的念頭就這樣迅速在他腦子里成形。「原來你是星映妹子呀!表哥我怠慢了。」
不要臉,誰是他的妹子?她才不屑有這種親戚咧!「話我都說明白了,你少來煩我,否則我要叫人。」
「唉呦,表哥我可沒有惡意!只是怕你一個人怪無趣的,所以想毛遂自薦帶你走走,如何?」憑他在花叢中打滾多年的經驗,還怕莫星映不在花祭舉行前,就乖乖爬上他的床嗎?
女人嘛!多說些甜言蜜語、多獻點殷勤,哪一個不死心踏地的?河況,莫家女兒放浪慣了,遲早受不住寂寞,
「不用勞煩你費心,我一向孤僻,不習慣有人跟著。」尤其是他!
「甭客氣了,來,表哥帶你去吃些好東西。」一把揪住她的手,他硬是強迫她移動腳步,跟著他的方向走。
「你快放手!」敵不他的力氣,莫水映等于是被他半拖半拉著走,她一面掙扎,一面機伶地觀察四周有無來人。
啊,有人的聲音!
是冬萍嗎?
棒著一道回廊,莫水映隱約耳聞到冬萍正與人說話的聲音。她仿佛得救般大叫︰「冬萍,你快過來!」
「嘶——」王文衡听見她喊人,手頭一松,便讓莫水映趁隙自他的魔掌之下月兌離。
然而,他方才氣力用得牢,使得莫水映逃開的時候,大片衣袖硬生生被撕裂而開,出她的一截粉女敕藕臂。
哇,不愧是名傳千里的大美人,原以為莫水映的容貌、身段,就已經夠驚人的了,想不到她的肌膚更加引人遐思——從她吹彈可破,白皙透明得似乎找不到一丁點瑕疵的臂膀推測,她身上其他地方的肌膚,應該也是如此美妙!
王文衡看得兩眼發直,只差口水沒有當場流下來。而聞聲趕來的冬萍及另外數名丫環見狀,幾乎都嚇出一身冷汗來。
王文衡的惡行惡狀,她們是听多了,也見多了。在向家園子里,只要是稍具姿色的丫環,哪一個沒有被他騷擾過?但平日冷在,王文衡對他頗有忌憚,因此頂多是耍耍嘴皮子,言語上的幾句輕薄,倒也不敢太囂張。
今日,他八成是知曉冷出遠門了,所以才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姑娘家。
「莫小姐,你沒事吧?我扶你起來。」王文衡婬穢的目光真讓人受不了!冬萍閃身,擋住了他盯著莫水映的視線,連同其他丫環把她護在身後。
王文衡太過分了,就連祭娘也敢染指!這事兒一定要通報向大小姐,冬萍心里憤恨地想著。
「還好。」她的腕上出現幾道傷痕,裙擺下也淨是黃沙,顯然是剛剛跌倒時,不小心踫撞到了。「冬萍,我們回‘芙春閣’。」
受傷的部位有些發疼,莫水映不禁秀眉微皺。
從小到大,她受過的傷屈指可數,這筆賬,她絕對會連本帶利地向王文衡討回,否則,她就不叫莫水映!
王文衡等著瞧吧!
向家大宅佔地遼廣,主要由中心種養百花的「探春園」,區隔出五大塊院落——東南面是向書儀獨居的「蘭儀軒」,其間植滿各類名貴特殊的蘭花,是向書儀私人的珍藏;西南面,是向家其他閨女所住的「四季樓」,看得著的花大多是牡丹、百合、玫瑰等等。
另外的東北面、西北面,前者是客居的「松濤館」,後者是冷及下人們居住的「訪竹居」。這兩個地方,只有松竹這類樹木作為擺飾,是向家里頭難得沒有群花亂舞的場景。
最末,則是北方的「芙春閣」。
北國人民以北為尊,是以「芙春閣」除了每四年供祭娘暫住外,其中還設有「卜花壇」、「沐春池」,方便司祭供奉花神,以及教導祭娘在短短一個月內如何齋戒沐浴,替萬民祈福。
如今祭娘來到向家已近旬日,「卜花壇」前的大典也該舉行了——
「啟稟司祭大人,一切都已備妥,您要準備開壇了嗎?」
「好。」向書儀站起身,對身旁的侍女說︰「請莫姑娘出來吧!」
「是。」此刻向家所有姐妹,連同冷、楚昱杰全都集結在「芙春閣」外,就只等祭娘一人了。
「甭請了。」侍女還未敲門,莫水映便已推扉而出——「符合你的要求嗎?向大小姐。」
向書儀派遣丫環在「沐春池」伺候她淨身後,給她換上了一套包得密不透風的絲質衣裙,又在她的發髻別上了一組金色霞帔,簡直是折騰!
可是殊不知,莫水映厭惡的這身裝扮,看在他人眼底,卻是美得令人屏息—莊重的一襲新衫襯托出她?縴合度的好身材,霞帔的流蘇直垂于地,使得她在行走間,發出叮叮錚錚的優美聲響,讓人不多瞧她幾眼都難!
「可以開始了。」向書儀沒有理會她諷刺的言語,徑自傳下口諭。
灑滿花瓣的壇前,莫水映被安頓在一旁的玉制板凳上,而向書儀站在最前方,手里拿著三炷香,正喃喃念著祝禱之辭。
莫水映看見了後頭的向葵,正可愛地朝她擠眉弄眼,也看見了站在她身邊的冷一臉溫柔,更看見了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的楚昱杰。
他覺得心虛,是嗎?在未婚妻子面前,他替另外一個不相干的女人隱藏著天大的秘密。
他可以對向書儀說明事實的,可是莫水映知道,他沒有。
要不然,這場儀式根本就沒有舉行的必要。
「莫姑娘,這是你的生辰?」讓冷替她插上了香,向書儀拿著一張紙符,走到莫水映身前問。
「嗯,一個字也沒錯。」紙符上面詳細記載了她出生的年月日,乃至于方位、環境,莫水映迅速瀏覽了一遍,確定無誤。
她和莫星映既是雙生姐妹,紙符上羅列的這些條件,就統統都是相合的,她壓根兒就沒有說謊的必要。
真不知道花神是怎麼判斷,她與莫星映的不同!
「沒問題?」向書儀重復問了一次。
「嗯。」莫水映點點頭後,向書儀便把紙符壓在神壇前,然後拿出兩顆琉璃石放在上頭,沉默地觀察其變化。
這也許是儀式中相當重要的一個環節吧?莫水映想。
因為,自從向書儀將琉璃石放置在神壇後,周圍忽然就變得一片鴉雀無聲,似乎是向家上下一種既有的默契。
身為北國的一分子,莫水映當然和她們一樣,對花神充滿敬愛之心,不過要她一臉肅穆,安安分分地虔心膜拜,卻是挺為難的事。
她偷偷轉頭望向楚昱杰,只見他正巧抬頭瞪著天空——
就說嘛!只有向家人才耐得住這麼冗長枯燥的儀式。看,楚昱杰不也露出一抹無奈又不得已的苦笑嗎?
莫水映見他如此,心情大好,忍不住笑眯了眼,完全忘記了自己重要的身份。
遭到王文衡輕薄的事兒,讓她消沉了一兩日,好不容易才盼到楚昱杰回來,她才正想要找他問明心意,誰曉得向書儀會選在這個節骨眼上開壇祭神!
避他是不是喜歡,總之,她對楚昱杰就是有那麼」點兒不同于別人的心意,她不允許他裝瘋賣傻,還時時刻刻躲避著她。
「不對了。」開壇時即奏起的音樂戛然停止,向書儀面色凝重地捧起琉璃石,放至眼前端詳,並說︰「冷,你過來看。」
「琉璃石的色彩不見了。」他依言上前,馬上就發現了與往年情況不甚相符的地方。
這一對甚具靈性的琉璃石,乃花神賜予歷任司祭的護身之物。它們平常只有藍白色的光芒,放上供桌後便會呈現七彩,如今琉璃石不但沒有散發七彩,連藍白光芒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