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布其諾。」這是瓔桃唯一能接受的咖啡,她一向不愛喝咖啡,因為太苦了,她喜歡吃甜。
他看向嘴巴被捂住的季軍。「先生呢?和以前一樣嗎?」
季軍點點頭。
「請稍等。」店長的黑眸閃過一絲有趣,收起價格表走開。
待他步開後,她才移開手。
季軍挑眉。「咖啡館?」
「閉嘴!」她慌張低叱,深怕其他人听見,那她可要丟臉死了。
他笑了,從前她從來不敢叫他閉嘴,而現在和以後,她可能都會叫他滾蛋。呵,偶爾這樣也滿新鮮的。
不過新鮮歸新鮮,他可不能讓她爬到他頭上。他吸飲著香醇的咖啡想。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
瓔桃想問他到底找她來這里有什麼事,但又問不出口,因為她保證他的回答可能會教她想奪門而出。
「你知道嗎,我從以前就想把你……」他說了,卻只說一半就停住。
把她怎麼樣?!
瓔桃嚇了一大跳,再次不由自主地臉紅,明顯感受到血壓直線升高。
季軍覺得她的反應可愛極了。即使長大了,她臉紅的毛病怎麼也改不過來,以至于他仍愛逗弄她,好看她臉紅的樣子。
「介紹給我的父母親認識。他們今天從美國回來,我等一下要去機場接他們。」他慢條斯理地補完話。
「喔。」瓔桃既想哭,又想打他一頓。但心里卻對他剛才的話不自覺地有所期待。
她悄悄地撫撫老被他嚇得怦怦跳的胸口,心想每當和他在一起時,她的心髒功能就要特別強,否則哪天一定會他整到心髒無力或麻痹。
倘若他真的喜歡她,那麼他的愛憎,絕對會對她的健康造成莫大損傷。
第六章
「爸、媽,歡迎你們回國。」季軍上前迎接甫下機的父母親。
「兒子,好久不見,又長大不少了哦!」季父興高采烈地擁抱兒子。
「我今年已經二十七歲了。」季軍提醒他。「我跟你們介紹,她就是碔桐的妹妹,瓔桃。」
「瓔桃,好可愛的名字。」季母笑道。
「是玉字旁的瓔,不是木字旁的櫻。」瓔桃說。她常常要這麼向人進一步解釋她的名字。
記得小時候她曾經為此向父母抱怨過,田母卻開玩笑地說︰
「瓔桃很好哦,好吃又營養。不過如果你不喜歡,那改成隻果好了,不然芭樂蓮霧也可以,榴蓮我也沒意見。」
沒辦法,她只得勉強接受這個「好吃又營養」的名字。
「我們很早以前就想看看你了,可惜我們幾乎都在國外,幸好今天軍帶你來了,不然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你就像軍說的,長得好可愛、好漂亮喔。」季母親切地贊美道。
「謝謝。」瓔桃不好意思地回以一笑。幾乎是第一次見到季母她就喜歡上她了,她看起來好溫柔慈善。
「別一直站在這里說,我們快回家吧!」季父催道。
季軍提起母親的隨身行李,瓔桃下意識想幫忙。
季母拉住她。「重的東西讓他們男人拿就好。」
「沒錯,這是季家的家訓。你們在這里等一下,我們去開車過來。」季父提著自己的行李同兒子並肩走向停車場。
瓔桃和季母來到機場大廳的門外等候,季母突然問道︰「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要訂婚?」
「我們真的沒有要訂婚,我現在還在讀大學,就算要訂婚或結婚,至少也要等到畢業。」瓔桃再三強調,心里頗氣他又自作主張地亂說一通了!
俄而,季軍已將車停到他們身前,搖下車窗。「上車吧。」
瓔桃坐上前座季母則到後座與丈夫同坐。
季母一上車,便問兒子︰「阿軍,瓔桃說你們並沒有訂婚,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還沒跟她說。我叫你們回來,就是想跟你們一起商量這件事。」季軍回道。「今天上我也已經約了她的父母親了。」
瓔桃美目圓瞪,張口想駁斥,卻被他的眼神阻止了,只能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生悶氣。
季母瞥見她的不悅。「你們沒有好好地溝通這件事嗎?」
瓔桃沖口回道︰
「沒有!他連一個字都沒提過!包何況我和他根本不是……」
「我今年八月要公費去美國進修,所以希望能把這件事定下來。」季軍淡淡地搶白。「如果不訂婚就直接結婚,她可以和我一起去美國,我也已經替她申請好學了。」
瓔桃又驚又怒地瞪他,好想對他發 ,但她強忍下來了,她不想在他的父母面前失態。
「那麼我想請問你,除了這個以外,你對我還有什麼其它計劃嗎?」她忍不住冷嘲熱諷。
「在美國念完書回到台灣之後,你就可以準備做媽媽了。」他把一切都說得理所當然。
他的話令她的臉頰微微地抽搐起來,聲音由齒縫擠出︰
「你想的可真周到。」
「因為你不去想,所以只好由我來想。」
她想這些干什麼?她當然不會去想這些!她直想對他大吼大叫,額上青筋隱隱跳突,感覺到腦血管似乎就快爆裂了。
季父听著他們的對話,覺得有趣,模著下顎笑道︰
「夫妻兩個人一起出國留學,听起來很不錯。」
不錯個頭!
瓔桃快抓狂了。
***
將行李放回家後,瓔桃隨著季軍及他的父母前往一家餐廳,瓔桃的父母隨後就到。
田母一見到季軍的父母,便很熱烈地和他們寒喧致意,她和季母幾乎是一見如故,毫不生疏地談起話來。「你們好,我是瓔桃的媽媽,你有個這麼優秀的兒子一定感到很驕傲吧。」
「哪里,我才羨慕你有個這麼可愛漂亮的女兒呢。」
兩位父親雖沒像妻子一樣,但亦是相見愉快。
席中,瓔桃完全不說話,也無插話的余地,覺得自己好像正站在舞台下看著舞台上的人演戲,完全不能融入他們之間,更別提有任何「準新娘」的欣喜之情。
事情來得大突然,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加上她根本無法想像和季軍結婚,也從沒想過——她躲他都來不及了,還嫁給他?
從頭到尾,她只覺得莫名其妙!
听著他們討論關于她和季軍的婚事,由她听來,就像是在討論要如何執行她的死刑。
「我覺得西式婚禮不錯。」
毒死她!
「台式傳統婚禮也很好。」
吊死她!
「早上訂婚時用台式,下午結婚時用西式。」
把她槍斃後再推她坐電椅!
「喜筵就在凱悅辦好了。」
砍下她的頭送上桌吧!,「不要!」她驀地大叫一聲站起來。
所有的人轉頭望向她。
「你不要什麼?」田母問。「你要不喜歡我們說的方式,你可以提出你自己的想法。」
「我不要……不要……」話到嘴邊卻吐不出來。
然而她再也忍無可忍,為什麼她就必須忍受這一切她不該忍受的事?她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塊待價而沽的豬肉呀!
和季軍結婚?別開玩笑了,和他結婚不如干脆叫她去臥軌自殺算了,後者還死得比較痛快哩!
不,她不能再繼續軟弱下去,她已經被他欺壓十幾年了,真是夠了!她才不想再他一輩子吃得死死的。
她要女兒當自強,她要咸魚大翻身啦!
雙方父母四人人眼地望著她。
「你不要什麼?說啊!」田母再問。
她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
「我不要結——」
季軍倏地捂住她的嘴︰
「她太緊張了,我帶她出去散散步。」他平靜地起身來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肩膀欲帶她離席。
她掙開他的手。「放開我!我今天非要把話說清楚不可。」
「要說,我們到其它地方說。」他強拉她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