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真王是不懼挑戰的。
"逯將軍,小王此次登基,還真多謝你特地趕來捧場道賀啊,承蒙逯將軍賞臉,小王這時才真吃了顆定心丸呢!""殿下言重了,逯惕之區區一介武夫,對于殿下的贊賞實在愧不敢當。"逯惕之鞠身回禮,言談間不露異色。
"呵呵呵!逯將軍還是一樣的謙虛有禮、不喜居功啊。"交趾王李淮特意說重了那"不喜居功"四個字,似乎對于逯惕之的涉入國事表示暗諷。
"……"逯惕之還是維持他一貫喜怒不形于色的最高原則。喝酒、食菜,不多語。
交趾王李淮高舉起酒杯,臨著宮殿內的所有外賓朝臣,臉上堆滿了自負與其不羈的笑意。"來來來,小王代表交趾國全民百姓答謝諸位貴客的光臨與祝福,僅以這薄酒,聊敬小王的無限感念。"他一飲,眾賀客便也一齊舉杯祝飲。
"接下來,是小王最寵愛的妹妹,公主,要為諸位貴客親自舞上一曲她新近方習的舞蹈,還請諸位多多海涵指教哪。"交趾王李淮一揚手,就由六位宮伶扛舉著一位臉遮薄紗的少女入得殿堂中央來。
華樂縹緲,紗縵飛揚。
一層層薄紗覆蓋在少女的外圍處。忽地,少女站起身、與一旁陪襯的宮伶們一塊婆娑起舞。舞姿俏麗翩翩,群紗鮮艷齊飄。
臉上隔了層薄紗的少女,時而淺笑,時而挑眉,時而晃肩,時而甩腕,動作輕巧又靈活,逗得宮殿中的眾人幾乎是個個都拍手稱贊。
只二個總不愛笑,總沉默寡言的人例外。欸,他做什麼事兒總是例外。
然而,面紗內的李卻笑得開懷極了。怎不高興呢,她左盼右盼的,好不容易才總算又盼著逯將軍回來、能再見到他,真是太好了。她恨不得能即刻飛旋至他面前,讓他明白她的好心情。
依著特定的舞步,李獨自月兌離了舞隊,自個兒隨性地、興高采烈地?旋著、?旋著,?旋著……
"嘻嘻嘻……"鈴般清脆的吟笑聲松緩懶散地逸了開、她邊漫舞回旋,邊笑,一臉好不暢意的愉悅神情。
",你若再轉哪,恐怕在場所有貴客的眼楮都要被你給轉花了吧。"交趾王李淮輕聲說道。對于其妹,他可是寵溺得很,只因兩人原為同母所生,這般至親的血緣關系,亦使得幼年即遭母喪的他更是加倍寵愛其胞妹。
公主輕點舞步,一路滑點巡繞過每一桌賓客,終于,她選擇了一桌,只在其前方回旋曼舞。"嘻嘻嘻……嘻嘻嘻……"",逯將軍知道你很開心了。"父趾王李淮說道。
樂聲越奏越高昂,節奏越響越急促,公主舞著舞著,忽地一個回旋轉身,便在眾人的驚訝聲中躍進逯惕之的懷抱里。
舞樂這遽停。
"逯……將軍,許久……未見,您好……"她綻著一臉的淺笑吟吟,喘著氣。雙頰頂,遮掩不住的全是方才興奮過了頭的紅霞。
"公主好。"逯惕之答得簡潔短促。
僅因這簡短數字的回應,公主的雙頰復又更添了幾許嫣紅,她嬌羞地以手遮臉,只露出一雙靈巧生動的大眼楮,水滴滴的仰望逯惕之。
"咳咳咳,,"交趾王李淮輕啜口瓊漿酒潤過喉嚨之後,才再開口提點起他這少女懷情中的頑皮妹妹,他說︰"你再這般頑皮嬉鬧的話,王兄請來的諸位貴客們可全都要取笑你了唷!還不快下來!"公主挪開掌,俏麗地吐了吐舌,然後,復又笑笑地以臂圈住逯惕之的頸項。"人家才剛見著逯將軍一下下兒,還舍不得離開他麼!""哈哈哈……"語歇後,廳殿內的所有人全也被她此番坦率的言辭給逗得大笑不已。
"哈哈哈哈……"交趾王李淮亦跟著笑了。他邊搖頭,邊指著公主的方向,眼神卻猶如銳利鷹鷲般的眺望著逯惕之。"哎呀呀,讓逯將軍見笑了啊!
看來,為了這天真爛漫的小鮑主妹妹的終身幸福,小王還真得擇個好日子,去向大宋皇帝登門提親了呢!""王兄,您要把妹妹我許給誰哪?"公主忙問道,圈緊的雙臂可絲毫也不想放松。
"呃,哈哈哈哈……"這會兒,大伙兒笑得是更復激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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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某夜
"鎮南關"邊境地將軍營
雖略稱為營,但實則乃以大理雲石所建之堅實樓城。城內士兵各司其職,各居其營,每一營既能各自獨立作息,亦可互通連絡傳遞。
筆,將軍營即為逯惕之工作或生活上所造。
"這一次,是絕不許失敗的。"逯惕之像在對自己說話似的,其實,他身畔還坐了個曲昕,這段話,是在對她說。
"……"曲昕听著,但未答。
"等盜得了交趾國鎮國寶物後,便能跟聖上交差,送交趾國三皇子回朝登基了。""……"
"待事成之後,本將軍定會向聖上舉薦你,絕不會虧待你的。""……"曲昕低垂著頭,俯下臉面。
"你有什麼意見麼?曲……"逯惕之停頓片刻,望了望,但瞧她一臉無所謂的冷淡表情,冷淡底藏著不透光的情緒。"昕兒?"近來,倘若旁無人時,他總會如此喚她。
"昕兒?"他再叫一次。
"嗄?什……什麼?"曲昕猛一回神,迎面就對上了逯惕之的沉沉目光,一見著,她又像逃避某樣惡物似的趕緊把眼神移開。
敏銳如逯惕之之類當然絕不可能錯過她眼神底表現出的那抹心慌失措。他起身,走向曲昕的面頭前,攬手鉗住她的肩膀。
"別……別踫我!"曲昕幾乎欲立刻彈開身子,叫嚷道。
從那夜在船上,她倉皇逃開他的調戲之後,各種諸如情緒緊繃、暗夜失眠、手腳無故盜汗、心悸紊亂的現象就更嚴重了。特別是,每當逯惕之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
遇見他,真是她有生以來最慘烈的厄運……曲昕暗想道。
"你怎麼了?不舒服麼?"他見她臉色慘白,唇畔泛紫,一副氣虛體弱的衰竭樣。
"沒怎麼,我……我好得很,好得……不、不能再更好了。"為表無恙,曲昕把頭仰得偌高。最怕逯惕之侵略性的靠近,一靠近,她的心跳遂猛撲直躍個不停。
"你怕我、躲我麼?"他臉色一沉,問。
"逯將軍,曲昕無須懼怕你。請、放、開、我。"她盡避心悸如狂潮卷浪般洶涌,但倔強的自尊心卻驅策她築起決絕的高牆來,抗拒他。
"可是,我找不出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放開你。""逯將軍,曲昕答應替你去盜交趾國鎮國寶器,卻從未答應,要將自己也一並交給你,所以,請、自、重。""這是拒絕嗎?"逯惕之把手掌嵌入曲昕的肩窩頭,將她整個人投入自己的胸膛里,然後,深深地擁抱住。
"我再問一遍,你是想拒絕我?"那擁抱中,充滿了兩人的燥熱與混亂。
"……"她喉間一陣喑啞,一種類似于哽咽的情緒陌生燃起。
曲昕困擾極了。她的確很努力地在抗拒著逯惕之之于她的一切誘惑,但慌亂抗拒的結果,每每只讓她越來越疲累、越來越迷亂、越來越焦躁。
走至底,她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何需要抗拒他?興許,是因為找不到可以接受他的適當理由吧。
"昕兒,給我個回答……"他緊摟的雙手揉撫著她的長發,要以指尖代替梳耙,將她身後的細發一一注入他的深情。
"好,我說,我——""逯哥哥!逯哥哥!來看你啦!"營門外,傳來李一面奔跑著,一面嬌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