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他的「太陽之女」已經死了。」他把木女圭女圭還她。「妳不知道妳在他心目中有非常特殊的地位嗎?」
「是非常不好的「特殊地位」。」她低聲說︰「他討厭我,認為我像我母親,是又笨又不值得敬重的女人。」
「妳竟然這麼認為?」他睜大眼楮瞪著她說︰「看來,妳還是四年前那個十七歲的小女孩︰永遠活在自己單純的世界里,我真為尚恩感到難過。」
她不懂他話的涵意,只很直覺地問︰「你見過四年前的我嗎?」
「有幾回,都從很遠的地方,妳可能都沒注意到有我這個人。」彼得似乎想沖淡先前的重話,便轉移目標說︰「印象最深的一吹是看你騎馬,我和尚恩坐在谷倉的樓上遙望。妳的馬老不走,妳急得要命,那個寶貝杰恩做各種動作想讓馬向前一步,甚至月兌下紅背心做斗牛狀,尚恩和我可是在草堆裹笑得滿地打滾。」
彼得說得高興,干脆現場表演。芷喬被他一提,也記了起來,想到那日的情景,她也不禁和他笑成一團。
她好不容易直起彎下的腰,一抬頭就見臉色奇差的尚恩,她的笑立刻凍結在唇邊,一下由春天到冬天。
彼得見她神色有異。往後一看也楞住,臀部還歪扭在一邊,樣子很滑稽。
「我不曉得妳還有逗女孩子的天分呢!」尚恩的話像在控訴人的罪狀,十分不客氣。
「我……我不是故意的。」彼得的表情很很歉疚,「很抱歉,我明白我沒有遣個權利」
尚恩的臉頰僵硬,芷喬想不出他有任何生氣的理由,彼得更無需說對不起。
空氣凝窒一會,尚恩揉揉眉際說︰「我沒有責備的意思,請不要多心,我們去吃晚餐吧.」
「芷麗和杰恩呢?」芷喬問。
「他們汗流夠了,自己會來。」尚恩看她一眼說。
彼得很識相地走在前面,留下尚恩和芷喬同行,但他們一路上都很沉默,到了餐廳,芷喬才松了一口氣。
她知道自己又得罪了尚恩,可是實在想不出錯在何處,他和別人都相處融洽,為什麼對她就特別挑剔呢?
但願她能弄清楚他每一刻的心情,不要動輒得咎。
星空之下,燃著松香的營火在湖邊嗶剝地燒著,眾人圍成一個大圈圈,听著比爾族長以沙啞低沉的聲音說著古老的傳說。
「神助以不同的方式駐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你們看到那池荷花嗎?她們就是天上星辰的姊妹,因熱愛大地,而在此棲息。」比爾族長咳了一聲又說︰「人追求幸福的方法,就是與四周達成一種平衡狀態。一個人不比一只水獺、一顆松樹或一湖水來得重要,我們若能尊重天地萬物,軌能得到身心的平靜……」
奇特的氣氛和話語,讓人心中激起奇妙的感覺。
芷喬由黑暗中望向尚恩,火光照出他如雕刻般的側面,如此凝神專注,他心里在想什麼呢?
輕輕的歌聲由眾人口中發出︰在遙遠的天空有一塊池長長的草長向大地布滿了雪等待風來臨在遙遠的天空有一塊地風吹來草搖瓣雪飛散飛向平原一場暴風雪在遙遠的天空有一塊地湖泊遍野在黑夜裹閃煤著那下方正是滿天星斗歌不斷循環著,像一個圓,如生生不息的世界。那簡單的旋律及歌詞,使芷喬想起尚恩的「螢火蟲之歌」和「蜂鳥之歌」,眼眶不禁潮濕了。
散會後,芷麗拉著尚恩和幾個人熱烈地討論靈思。
芷喬滿心的歌,想用湖水的清涼幽靜撫慰她騷動的情緒。
「平衡?」杰恩隨著她,口中念著,「我一輩子就是缺乏這門技術,和我媽、我哥,甚至貝齊,都處在玩翹翹板的震撼中︰」
「和你父親也是嗎?」芷喬笑著問。
「他是唯一讓我舒服的人。還有妳,芷喬,妳從不要求我做什麼或變成什麼。」
杰恩說。
「那是因為我本身就是個不及格的人。」她說。
「不!妳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說︰「我今天終于想透了,我們是注定的天生一對,我們彼此了解包容,妳根本應該是我未來的愛人和伴侶。」
芷喬听懂了他的話後,一臉驚恐,忙說︰「杰恩,你瘋了,你忘了貝齊嗎?」
「我和貝齊是一場錯誤,她老讓我緊張,她沒辦法給我那種協和感,就像妳給我的。」他解釋著。
「杰恩,你好傻。」芷喬急急說︰「緊張,就表示貝齊愛妳;協和,就表示我不愛你,我們之間只是兄妹的感情而已。」
「妳不愛我?」他頹然地退後一步。「有尚恩在,妳果真不會要我這片陰影!」
「這與尚恩一點關系都沒有。」她趕快澄清,「你忘了我也只是陰影嗎?陰影加陰影只是更多的麻煩。你仔細想想,我們在一起,當朋友會比當愛人愉快多了,不是嗎?」
他無古地望著湖水,久久才說︰「其實我早就知道妳受尚恩的吸引……」
「杰恩!你這樣胡說,我就不理你了!」她急急說。
「妳看,沒有女人可以逃過他的魅力。」他指著遠處兩個黑影說。
那是芷麗和尚恩,她的內心涌起一陣苦澀。
「我自幼就看到女孩子像飛蛾般撲向尚恩。我常奇怪,他那耍老大的脾氣,怎不會嚇走她們呢?」.
「據我所知,你也是有一大堆女朋友。」芷喬試著轉移話題。
「沒辦法,混血兒就是帥嘛!」他調侃自己,又說︰「不過我們兄弟的態度不同,我設法對每個人都好;尚恩則保持距離,不讓人透視他的感情世界。」
「他有固定的女朋友嗎?」她終于忍不住問。
「以前有過幾個,但都不了了之。」他說︰「有時我也想不通。彼得有一吹解釋說,一個人某方面太強,某方面就會弱,所以,尚恩可能是不太會持續愛情關系的人。」
「可是喜歡他的女孩子仍這麼多……」她低語。
「妳最好警告妳姊姊小心一點,若是投注太多,她最後會很失望的。」杰恩說。
她看著那依然熱烈交談的身影,不知該說什麼。她愛芷麗,當然不希望有任何傷害降臨在她身上︰若尚恩有心,想與芷麗進一步交往,她應該給芷麗勸告嗎?
在自身矛盾痛苦的思緒中,她差點沒听到杰恩的話。
「你說什麼?」她收拾心神問。
「對于當我女朋友的事,妳不再多考慮嗎?」他問。
「好好守住貝齊吧!」她誠心地說︰「這世界上,要找到真正愛自己的人並不容易,一日一找到了,就不要輕易放棄。」
杰恩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看不出他贊同與否。
遠處的尚恩和芷麗已慢慢沿著湖畔踐回來,芷喬忙轉身往帳蓬區走,怕踫見他們,表露出自己的傷感與落寞。
她把臉隱藏住,也隱藏了一心的痴傻。
離開德渥島是長征的開始。
他們乘坐的渡輪是一艘老船,看來十分笨重,但由太平洋造人兩岸夾出的峽灣時,就顯得安全實在。
船上除了他們這群要找尋「朝陽」的人外,還有一些山裹的居民,總共要航行十二小時,必須在海上過一夜,以節省時間。
芷麗和芷喬沒見過這種蒼茫壯麗的景觀,一路都站在甲板上左右驚呼著。
山,層巒迭蟑,覆著茂密翁郁的原始森林,時而掩隱在飄紗的白雲間,時而閃亮在明麗的陽光下。山的綠影兼峽灣的澄藍水色,使天地更曠偉,更令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