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懊是阿嬌來拜你為師了!版訴我,你是怎麼搞定那小子的?」他依然得意忘形。
「這不干你的事!」她冷著臉說︰「我只要你提供意見而已!」
「這種花心大蘿卜當然不能嫁啦!」名彥搖頭晃腦,雙手一拍說︰「但你可以假裝答應,在婚禮那日,演上一出逃婚記,一向玩弄女孩子的柯靖宇被人拋棄,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那有多大快人心呀!我保證他會元氣大傷,吐好幾口鮮血,這不是比‘仙人跳’更酷嗎?」
「不!」她立刻反對︰「婚姻不是兒戲。他們‘頂方’家大業大,結婚場面一定很壯觀,到時恐怕不少大人物都會參加,這樣一來,不只針對柯靖宇,還會累及無辜。不行,我絕不做缺德事!」
「嘿!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心軟,還會為你的仇家著想?」他怪叫著︰「你忘了他是如何害宛莉的?你忘了他又是怎麼把我們趕出‘頂方’的?不但死不認錯,對我們動粗,還丟錢給乞丐般打發我們,這才叫做缺德!」
「我沒有忘!」她瞪他一眼說︰「只是我這人恩怨分明,報仇的對象既只有柯靖宇,就不想扯上一些閑雜人等,你懂嗎?」
「好吧!你一向是講原則的人。」他聳聳肩說︰「既然不結婚,也不能上床,我們的戲要如何收場?」
「我再想吧!」她站起身說︰「和你愈談愈糟,現在我心更亂了!」
「我本來就沒有你梁小姐聰明。」他笑著說︰「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留在台北,讓你隨傳隨到!」
她在街上亂逛一陣,心里一直想著名彥那句「動了真情」的話。她不曾愛過,對男人的經驗就只有父親、名彥和宛莉口中的「阿靖」,皆是不可取的。柯靖宇或許此刻迷戀她,但能維持多久?等玩膩了,不就一雙可厭的破鞋子,有什麼值得竊喜的?
然而,無論怎麼看透他、鄙視他,一想到極驕傲的他在富麗堂皇的婚禮中等不到新娘,真教她于心不忍。名彥猜的沒錯,她是心軟,一向自負的柯靖宇,一定寧可私下挫敗,也不願被人當笑柄。
但她為什麼不能狠到底呢?站在十字路口,她茫然了,綠燈亮了幾次,她始終沒有跨出腳步。
※※※
「頂方大廈」第十二樓,董事長室旁的大客廳笑聲宴宴,因股東大會之便,柯家人順道來個親情團聚。
柯盛財親自泡茶,柯夫人玉雪切水果備點心,老大靖安說澳洲的生意,老二幸宜說美國的發展,老四幸容搶著說自已的新工作,唯有老二靖宇沉默不語,嘴邊帶著神秘的笑容。
「怎麼?你是不是有好消息要宣布?」相當了解次子的盛財忍不住問。
「他沒說就表示沒有。」幸容回答︰「再听我的采購旅行嘛!我才說了三分之一而已………」
「靖宇不說,更是有問題。」靖安切斷麼妹的話︰「而且看他的笑,消息一定還挺嚇人的。」
「可不是!記得你們小時候吃東西,總是把喜歡的先吃掉;只有靖宇,永遠把好的留到最後,他是我們家最沉得住氣的一個。」玉雪分著蛋糕說。
「根據現代的說法,他是屬于高EQ群的人。」幸宜對弟弟說︰「你是不是又開發出哪一條新貿易路線了?」
靖宇依序看著大家,然後清清喉嚨說︰「嗯,我要結婚了!」
一聲炮竹平地起,砰得人人神色各異,有喜有愁,但都帶著明顯的意外。
「結婚?你不是才和丹屏分手嗎?」幸容先叫。
「什麼?他和丹屏分手了?什麼時候的事,我們怎麼都不知道?」玉雪驚訝地說。
「既然分手,那新娘是誰呢?」幸宜警覺地問。
面對家人的七嘴八舌,靖宇都沉著不應,直到大伙干了口沫,他才慢條斯理說︰「新娘叫傅小霜,二十三歲,高雄人,大學畢業。她是我對門的鄰居,很溫柔美麗,我們認識四個月,我已認定她是我的終身伴侶,我預計十月結婚。」
靖宇就像報告業務、下達指令般,一字不多地把每一項資料都顧到了,但柯家人並不滿意,疑問又一籮筐出來,彷佛要阻撓他結婚似的。
「傅?是高雄哪個傳家?她家是從商還是從政?」盛財關切地問︰「家世還配得上我們嗎?」
「才認識四個月,妥當嗎?」玉雪一臉憂心︰「你和丹屏交往兩年都下不了決心,這次未免太快了吧?!」
「二哥一定中了人家的圈套了,那個傅小霜八成是個淘金女郎,才一下把向來穩如泰山的二哥迷得團團轉。」幸容說得煞有其事︰「難怪他會甩了丹屏。」
「靖宇,你至少得讓我們看看吧!這樣一聲不響又沖動,一點都不像你的行事作風。」
幸宜說。
靖宇望向大哥,等了一會兒沒見反應,他問︰「大哥,是沒有意見嗎?」
「我?哦,想必她是個絕世美女,才會讓你閃電結婚吧!」靖安說。
「她是很有特色。」靖宇只簡單回答,又轉向父親說︰「小霜父母已經過世,就只剩她一個人,我娶的是她,並不在乎她的家世。但據我所知,她繼承了一筆遺產,生活很優渥,連工作都不必找,因此不可能是淘金女郎。事實上,這幾個月,我還吃她的比較多呢!」
「听起來還是很詭異,我們最好先調查她的背景,婚事可以暫緩。」幸宜建議。
「你姊姊說的沒錯,你身分不同,絕不能草率行事。況且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應該更慎重才對。」盛財說。
「爸,你們不信任小霜,也該信任我的眼光呀!我不會去調查她,我愛她,所以不願對她有一絲懷疑。」靖宇口吻很堅決︰「反正我是娶定她了。」
「人還沒帶回家就那麼斬釘截鐵?以前你可不是這樣,我們給你介紹的女孩,每一個都是挑三揀四,磨得人都失去耐性,怎麼這一次全變了?」玉雪有些不悅說。
「我就說嘛!二哥是中邪嘛!丹屏都大罵他冷酷絕情,在一起兩年,說斷就斷,太沒心肝了。」幸容不平說。
「幸容,你別瞎攪和好不好?感情之事沒有外人插手余地的道理,你應該比我懂。」靖宇臉色稍變,又嚴肅地對父母說︰「爸,媽,我會帶小霜回家,你們也一定會喜歡她。我只希望你們別嚇著她,她很年輕、很單純,剛有喪親之痛,又涉世未深,很多方面需要保護,而非批評。」
「有那麼嚴重嗎?」幸容撇撇嘴說。
「就有那麼嚴重。」靖宇干脆說︰「這輩子我若娶不到她,也不想結婚了。」
「我認為我們要尊重靖宇的選擇,並且祝福他。」靖安用持平的論調說。
「對兒女的婚事,我向來都是尊重的。」盛財說︰「快把人家帶回家認識一下吧!要在兩個月之內培養出一家人的感情,你也不能再慢吞吞了。」
「是的,爸爸。」靖宇立刻精神抖擻,愉快地說。
盛財拍拍麼兒的肩,又對長子招手,父子三人走出大客廳,預備再談一些生意上的事。
留下的幾個女人,話題仍圍繞在這半途冒出的傅小霜,愈談疑雲就愈多。靖宇是精明能干,但感情方面卻空頁,他英俊的外表,幾乎是一張白紙,真是教人擔心。
※※※
男人就是這樣,愈得不到就愈珍貴。柯靖宇果真每日向她求婚,而且準備帶她回家見父母。
宛芸一直想不到解決的良方,只能以撒嬌羞怯的方式來推托。
上午意外地接到孫丹屏電話,要求見面。宛芸沒有拒絕,她也想了解靖宇所謂的「分手」,是怎麼一回事;或許由其中她還可以找到一點可以突破的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