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他輕輕和她打招呼,「你又來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一個剛睡醒的男人是很危險的嗎?」
「危險?怎麼危險?」她偏靠得更近,「會咬人還是會吃人?」
「比這些都可怕!」
他一說完,便翻身把她壓在床上,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紅著臉咯咯笑個不停。
「你還笑得出來?」
他邊說邊用力吻她,由唇到臉到耳垂到柔細的香肩,她忍不住酥癢的感覺,又笑又動,他只將她箝制得更緊。
突然,他放開她猛地坐起來,抹抹臉久久才說︰「天呀!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曉青,我們結婚好不好?」
「結婚?」她太驚喜了,一下子無法反應。
「是呀!你不是一直想嫁給我嗎?」他有些不自在。
「你在向我求婚嗎?」她想再確定。
「沒錯,我是在向你求婚。」他開始不耐煩了。
「可是……求婚不是應該在有鮮花戒指和燭光晚餐的浪漫氣氛下進行嗎?」她委屈地說︰「我怎麼能向別人說,你是穿著內衣內褲向我求婚的呢?」
他又模頭又皺眉,彷佛被她難倒了。
「和你開玩笑的啦!」她笑著抱住他,「我願意,我願意嫁給你,一千一百個願意!」
「你還說你不刁鑽!」他埋怨著,下床穿衣褲時又說︰「十二月訂婚,明年四月結婚好不好?」
「還要等這麼久呀?!」她像消了氣的皮球。
「你以為結婚那麼簡單?」他走進浴室。
「不就是行個禮,我把東西收收搬到你這兒,有什麼難的?」她倚在門上看他刮胡子。
「小姐,這房子光是擺你的鋼琴都不夠,何況你還要有畫室、舞蹈室和一個玫瑰花園,我看半年都來不及準備呢!」他看她一眼說。
「房子沒問題。當年我姊姊結婚時,我老爸已經給我們一人一棟房子當嫁妝,我們買家具就好。」她說。
「那是你父親的好意,但可不是我的心意。」他不以為然地說︰「你嫁入周家,自然要住周家的房子。我媽已經看好一間附近的公寓了,但裝潢要花點時間。」
「都要結婚了還分彼此!」她不高興地說。
「瞧,我們已經為新房而意見分歧了。」他點點她的鼻子,「更別說婚禮宴客的細節。我們家還好,你父親及外公兩邊家族禮數要足,時間要配合,還真不容易呢!」
「哎!真煩!我們私奔好不好?」她愁著臉說。
「私奔?好哇!不過小心我回頭死不認帳!」他說。
「你敢?!」她捶他一拳。
「我當然不敢。」他躲過她的拳頭,「這一切你都不必操心,我都和你老爸商量好了,你只要負責做個漂漂亮亮的新娘就好了。」
「什麼?」她臉色一變,「你和我老爸商量好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我們在醫院聊了一會。」他走到廚房喝茶,沒察覺她的不悅。
「太過分了!你甚至還沒向我求婚,就和我老爸背著我談婚禮的事?」她發火了。
「你生氣了?」他有些意外,「你知道你老爸一向比我們急,沒幾天就要問一次的,昨晚只不過談多一些而已。」
「所以你是因為我老爸的逼迫,才向我求婚的?」她下了一個可怕的結論。
他這才弄清楚她腦袋里轉的念頭。
「曉青!」他拉著她的手說︰「我說過我不願意,天皇老子也拿我沒辦法。從我認定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就有結婚的想法,只是不知道何時是最好的時機。你老爸昨晚的一句話提醒了我,所以我才決定求婚。」
「什麼話?」她問。
「他怕我們還沒行婚禮就讓他先當上外公。」他一臉正經說。
「討厭!」她忙甩開他的手,「你不會告訴他,我們還沒到那種程度?」
「如果你老像剛才那樣騷擾我,就有可能喲!」他故意逗她。
「哎呀!不和你說了!」她捂著通紅的臉說。
「好了!我們是不是該赴海成和他新婚太太的約了?!」他看看表說。
「瞧,被你一鬧都忘記了!」她忙去浴室梳頭洗臉。
鏡中的她像一朵太陽花,迎向陽光煦煦的眷愛,展現最艷麗的色彩,最妍美的風姿。她也看到自己的雙眸,如兩顆光彩奪目的晶鑽,閃映著發自內心的快樂與幸福。
她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雀躍的感受,就是馬上死去也今生無悔吧。呸!呸!童言無忌,怎麼可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呢?
她匆匆清理。心情一好,去和海成夫妻吃飯也不算什麼苦差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曉青老覺得海成對她似乎有些成見。或許彼此的世界相差太遠了吧!
每次聚會,他們就老愛談醫學科技上的事,曉青永遠沒有插嘴的余地;看梅成太太也侃侃而談,就更不舒服。他們為什麼不談一些音樂藝術方面的東西?基于她是聖平的女朋友,也該顧及她被冷落的感覺吧?!
然而就像對琬平、瑾平和海玲的隔閡淡漠,她都以最好的家教,采取禮貌而忍耐的態度。
今天她則完全不在乎,聖平愛她,她將要成為他的新娘了!
※※※
現在的婚紗店真是多不可勝數。曉青沒事就會去逛一圈,重新體驗那種喜悅。她已經想像好了她的新娘禮服,上半身是織花蕾絲及鏤空花邊的設計,下半身是有褶飾的珠羅紗裙,感覺靈逸高雅。捧花自然是粉色系的玫瑰及蘭花!
她看得太入迷,差點誤了和天宇的約會。
到了錄音間,天宇正在埋頭改歌詞,一看到她便說︰「把你那幸福得快忘記自己是誰的微笑留在門外吧!」
「哦,幸福又不對了嗎?」她偏笑得更大。
「眼看著快重蹈郁青的覆轍了,你還不知死活。」他說︰「你不怕他以後又冒出個真正的愛人來?」
「聖平絕不是那種人。」她很有把握說。
「算了吧!你不知道醫生、小開、律師都屬于同一族群嗎?自以為是人類精英分子,個個自私冷酷無情,小心你被他啃得片甲不留。」他冷笑說。
「嘿!你把我老爸也罵進去了!」她抗議。
「如果他有點人性,就不會把你們姊妹送入利益婚姻的陷阱。」他繼續多嘴。
「葛天宇,你再唆,我就走了!」她生氣說。
「好!好!」他聳聳肩說︰「看看我的歌詞吧。有什麼感想?」
曉青輕聲念著。
蒼天如何能永恆。
數不完的星子,在浩瀚的宇宙中。
億萬年不熄滅。
像情人的眼淚,流過一世又一世。
大地如何能永恆。
走不完的風沙,在遙遠的旅途上。
億萬年不變動。
像情人的等待,佇立一季又一季。
愛如何能永恆。
說不完的纏綿,在無盡的相思里。
億萬年不遺忘。
像情人細語,呼喚一生又一生。
她看呆了,一種熟悉又呼之欲出的感覺。從「尋覓」到「迷失」到「永恆」,根本是一段愛情的三部曲,可以是任何人的……。
「歌詞太簡單對不對?我就是要強調那種無聲的亙古。」他說︰「郁青建議用音樂來填滿,像喜多郎的空靈感,所以我想學些計算機作曲……」
「是郁青對不對?」她突然打斷他,「你心里愛的那個女孩是郁青,沒有錯吧?!」
天宇頓一下,想想說︰「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瞞,郁青的確是我的夢中情人。」
「我就知道,一開始你對她的態度就不一樣。」她激動地說︰「只是她後來嫁給林仲頤……」
「我也是在她嫁入林家以後,才發現自己的錯誤。」天宇說︰「我總以為自己配不上她,所以隱忍所有的感情,只能把愛情發抒在歌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