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他點點頭,再次閉上眼楮。一架紙飛機就可以取悅她,一顆心卻沒辦法打動她,真是歪理。
"設計稿也交給你了,發表會將在不久的將來順利舉行。這一次,會完美得如同夢幻一般吧。"
"我打板的衣服,會忠實地傳達你的思想。"
"我覺得不真實。"她攤開雙手,看著辛苦的印記,"你把一切都搞定了,你簡直可以去做天使了。"
"我大概不會喜歡自己渾身插滿羽毛的造型。"
"哈。"他那副困惑不安的樣子,令她忍不住笑出來。
"我說真的。"他拉下她的雙手,貼在額頭上,"我並不是要你感謝上帝的恩德才這麼做的。我重新問你一遍,好嗎?"他們現在不是談得挺好的嗎?
"不要。"她的頭立刻甩得像撥浪鼓。
"要擇善固執呀。"他無可奈何地嘆氣。
"距離我們上次討論這個話題還不到五個小時,你能期待一個不同的答案嗎?"
"如果是大地震中,一分鐘就可以決定人的一生。人生如此短暫,你還要花多少時間在猶豫不決上?"
"沒有地震也沒有特別的事件來逼迫我作出決定。人生對我來說還很長,我不想後悔。"
"你直說不信任我就是了。"
"現在,我很信任你,信任你的才能,就像你信任我一樣。但是愛情,誰說得準呢?"
"是呀,誰說得準呢?我當初也不知道自己會愛上你呀。"他終于又笑了,魔魅的感覺開始聚集。
"所以呀,誰說得準呢?也許有一天你就會愛上我呢,"他說得信誓旦旦,由不得馮椿否認。而且,壓力又一點點地回到心頭——蘇紀槐好像已經充完電,再度開始令人感到緊張了。
"我該走了。"還是回去吧,她有不祥的預感,"你起來。"他的頭好像粘在她的膝蓋上一樣。
"好呀。"他有趣地看著她,乖乖坐起來,看馮椿急急忙忙跳到地上,然後……
"啊呀!"她慘叫一聲,身子一軟。要不是蘇紀槐扶著,她幾乎跌坐在地上。
"怎麼了?"他聲音略顯愉悅地問。
"腳,腳……"好像有一千根針在扎,好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咬,她痛得說不出話來。
"腳、麻、了?"他將她扶坐在桌上,放輕力道地幫她搓揉膝蓋,卻引來她的哇哇大叫。
"不要踫,不要踫,痛死了。"她胡亂推開他的手,含淚抽噎著。淚光閃閃中,她好像看見蘇紀槐的嘴角勾了一下。
"該死,你是故意的!"
"唔,好像是。"他站在一旁支著下巴,沒有一點愧疚感。
炳,哈,哈,馮椿張大嘴巴,無話可說。他、他、他居然還敢承認!
"誰讓你今天說得太多拒絕我的話呢?小姐,我說過我不是一個心胸廣闊的人。"她一身細皮女敕肉,恐怕真的很痛。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玩得過火了?
他!真是個不怕死的家伙!"你這個豬頭!"她哭喪著臉,氣得要命,"如果我的腿殘廢了怎麼辦!"
"放心吧,我的頭不是五百磅的鐵錘。"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來,我扶你。"
"走開!"他的好就如同曇花一現。
"走吧。"他索性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出門去,"再折騰下去的話天都亮了。"
"你你你,放我下來。"這成何體統,她嚇得攏緊他的脖子,他可別再把她扔到地上了。
"你想讓人以為大樓里鬧鬼嗎?"他步伐穩健,雙手如鐵鉗一般,捧著這樣的珍寶,他怎麼可能失手呢?
"你今天送了我兩次了。"腿不那麼疼了,她的眼楮無處可放,只能盯著他的下巴,有很淡的、新生的青色胡碴。
"每一次都是新的挫敗。"他看見警衛在值班室里打亮燈光照過來,看見是他和馮椿後簡直嚇傻了。
"怎麼了?"歪在他身上的馮椿視角被擋住了,她極力地別過頭去,卻還是只看到光亮的一角,"怎麼這麼亮?"
"是路上的車燈。"他一邊示意警衛不要出聲,一邊對馮椿撒了個小謊。
"喔。"車燈呀,害她嚇一跳。如果這樣子被別人看見,可能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吧。
而蘇紀槐帶著滿意的笑容,滿足地抱著馮椿從值班室門前大搖大擺地晃過。那個警衛是出名的廣播站,這下子,他們兩人的事跡就會在這所大樓里廣泛傳播了。有時候,輿論也是非常重要的。
沒錯,他是故意的!
第七章
"馮小姐,早。"
"早。"
"馮小姐,早。"
"早。"她含笑點頭,匆匆向辦公室走去。昨晚回家以後,蘇紀槐沒有久留,但是已經嚴重影響到她的睡眠。她在床上翻滾了一百五十八圈,還起來過三次,終于在清晨的時候模模糊糊地睡著了,結果也遲到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今天早晨向她打招呼的人好像特別多,甚至出現了一些她不認識的面孔。那些人應該是在蘇氏的其他樓層工作的員工吧。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還會認識她呢?他們在一旁指指點點又是怎麼回事?
不管了,反正她是"躲進小樓成一統,管它冬夏與春秋。"等她走進辦公室以後——
"哇——"嚇死她了,這是什麼陣勢呀,她被倒下來的鮮花壓在了走廊上!
"天啊,誰來幫幫我。"她懊惱地申吟,看見有人在一旁竊笑。
"小姐,讓我來幫你一把。"一只毛乎乎的大手推開花堆,把她搶救出來。
"亞力,謝謝你。"她狼狽地站起來,順順頭發、整整衣裝,"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撲鼻的香氣從房間里滲出來,一時遍布整個樓道。一束束鮮花從她的門前噴涌而出,散落在地上,她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花店的人一早送過來的。"那些看熱鬧的人立刻回答。
"我看得出,花店大概都賣空了。"這麼多花,難道自己種的不成。鋪天蓋地呀,真是大手筆,不是惡俗,就是——
"啊炳!"亞力從花上系著的簽賬單上發現了奧秘,當即宣布了正確答案,"阿紀送的。"
"哇,總經理。"女孩子們立刻投來又羨又妒的目光。
馮椿愣在當場。果然是大手筆,不是惡俗,就是惡作劇!
"看來,你們昨天很有進展。"亞力大笑。送花,虧蘇紀槐想得出這麼俗氣的招數。
"什麼進展?"馮椿遲疑地轉過頭,發現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曖昧的笑容。
"你們廝混了一整天呀。到深夜時分,警衛才看到阿紀抱著你回家。別裝了。別裝了。"亞力揶揄著她。
"那個不叫廝混,我們在討論工作。"外國人的遣詞造句真是可怕。她臉色蒼白地辯解著,瞧瞧蘇紀槐給她惹來這麼大的麻煩。
喔?等一下,這就是他想要的?輿論的壓力?可以逼她就範的東西?他要每個人都誤解他們是一對。他要斷絕後顧之憂,他要讓每個人都以為是她不識好歹。他要在他的地盤上動用所有的人對她進行圍殲戰術。狠毒!
"好了,好了。看在他喜歡你那麼久的分上,就別再裝了。"亞力還在那滔滔不絕地說她,馮椿的怒火一浪高過一浪。
她俯身撿起地上的鮮花,塞進亞力手里,"幫幫忙,送到彩排室去,我只是想定一批花來看效果的。是他們送錯地方了。"
"可是,離彩排還有一段時間呢。這個理由可不太高明喔,馮。"
"會場的效果!"管它什麼理由,先拿來用吧,"下班後,大家可以挑一束回家去。"她要去找那個混蛋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