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听他說這句話,她的心跳就亂了,但只要想到這只是他的「職責」,所有的感動都化為烏有。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抗拒他,甚至無法繼續擺出厭惡他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已經漸漸軟化、漸漸投降,而她,卻無法阻止這個現象。
***bbs.***bbs.***bbs.***
站在窗邊,無意識地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花蕾的心思有如台北的交通,怎一個「亂」字了得。
危煒安的手傷雖然已經拆線,但還是繼續住在花家,為的是可以就近保護她,他像她的影子般時時緊跟著她,跟得她心慌意亂。
原本對于他的如影隨形,她是排斥兼厭惡,誰知道竟然演變成現在的適應,甚至還帶著期待;只要他消失個幾分鐘,她都會不安地四處張望,尋找他的身影,直到他又出現在視線範圍內時,她才會安下一顆焦躁的心。
她—直都是獨立自主,凡事靠自己解決的現代女性、什麼時候變成一個依賴心這麼重的無能女人?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蕾蕾,你跟學長舊情復燃啦?」陳筱菁偷偷模模地挨近花蕾,小小聲地問。
這一個月,蕾蕾身後都有一只「忠犬」跟著,這只「忠犬」不是別人,正是蕾蕾以前的男朋友危煒安,而且他守蕾蕾守得很緊,絕不讓任何人有跟蕾蕾單獨相處的時候。好不容易才逮到「忠大」不在的這個片刻,趕緊把握機會,否則等他回來,就別想對蕾蕾「逼供」。
「嚇!」花蕾嚇了一跳,拍拍胸口,惱怒地瞪著她。「厚!你干麼鬼鬼祟祟的?差點被你嚇死!」
其實,她不只被陳筱菁的聲音嚇到,更被她的問題嚇到。
她這樣算是跟危煒安舊情復燃嗎?如果是在那個吻之前,她一定嗤之以鼻,大聲否認。但現在……她似乎沒辦法這樣理直氣壯地說出口了。
「喂,別想轉移焦點,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不要小看她愛听八卦的魄力。
「我不屑回答沒營養的問題。」
「欸,說嘛,好想听喔……」
「好,那你給我听清楚了,我跟那個男人……」她捏住陳筱菁的圓臉,一個字一個字地用力說︰「一、點,關、系、都、沒、有!」
除了家人,沒人知道危煒安的保鑣身分,以免讓「有心人士」有了戒心,就連陳筱菁,她也不能說。
「你要害我耳聾啊,干麼這麼大聲……」陳筱菁拉拉自己可憐的耳朵。
「擔心你重听呀。」
「蕾蕾,你很小氣欸,明明知道我最愛听八卦,竟然不告訴我,算不算朋友嘛?」
「朋友才不會探听八卦哩。」以為她是三歲小孩呀。
「唉呀,我這也是關心你嘛。」
「你不要再問這種五四三的問題,就是對我最好的關心。」
「不說就算了。」陳筱菁知道花蕾的口風很緊,別想從她口中挖出更多八卦,只好放棄。「不過你跟學長真的很速配,看到你們又在一起,真是太好了。而且學長寸步不離地緊緊跟著你,看了真讓人羨慕。」
六年前,花蕾跟危煒安交往的那一個月,是她見過蕾蕾最美的時候,雖然蕾蕾本來就長得很漂亮,但是那個月她整個人都變柔和了,增添了不少女人味。
後來兩人突然分手,蕾蕾又回到原來有稜有角的模樣,連出了社會都沒有改善,甚至更為尖銳。直到危煒安再度出現,她才又在蕾蕾身上看到些許變化。
她雖然還是怒火滿天飛,但當她偷覷著學長時,經常可以在她臉上看到以前那抹柔和的笑容,那個表情,真的很美。
「我跟他哪里速配?」她大聲否認。「我怎麼可能跟他在一起,我討厭死他了,他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想到危煒安之所以緊緊跟著她是因為「工作」,筱菁的猜測跟事實一點都不符合,讓她更是惱羞成怒,口是心非地大聲否認。
「呃……」這時陳筱菁卻突然看向門口,表情非常怪異。
花蕾納悶地順著她的視線轉過頭,發現危煒安就站在門口,顯然已經听到她的「宣言」,但他面無表情,讓人讀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呃……我先去會議室。」陳筱菁趕緊藉機逃了,避開這尷尬的場面。
「不是要開會了嗎?走吧。」他像個沒事人,淡淡說道,仿佛沒听到她剛才的評論。
「你……我……」她對自己說出的話懊悔不已,偏偏活了二十幾年沒道過歉,就連一句簡單的「對不起」都說不出口。
就算他是因為工作職責關系才會來當她的保鑣,但他一直都很盡心盡力地守護著她,她實在不應該說出那種傷人的話。
「我……對不起……」他不跟她一般見識,讓她更是過意不去,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她終于開口道歉,雖然聲音小得像耳語。
「開會了,走吧。」他寬容地笑著,沒對她的話作出任何評論。
對她口是心非的個性,他算是了解得非常透徹,雖然她的話有些刺耳,但他不會放在心上,尤其在經過那個吻之後,他知道她對自己的感覺還在,只是倔強的個性讓她拉不下臉承認,所以他不會跟她斤斤計較。
「嗯。」花蕾低下頭,默默地跟著他。
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容忍她的壞脾氣。
原本以為自己恨他,但再度見面後,佔據她心頭最多的不是怨恨,而是思念,就算她再怎麼口是心非,也無法否認。
明明都有黃明依了,他干麼又來招惹她?難道他愛劈腿的個性就是改不了嗎?為此,她又要恨他了。
唉……她該拿他怎麼辦?
***bbs.***bbs.***bbs.***
「從星期一開始,我們會在各大電視網播出這段廣告,星期五就是『御園』正式起跑開賣的日子,望大家加把勁,今年的年終獎金就靠它了。」花蕾播放一段廣告公司為「御園」所拍的溫馨廣告片後,一臉嚴肅地說。
「沒問題!」眾人回以有力的回答。
「謝謝大家。」她向眾人鄭重地點頭致意。「今天的會議就到這里結束,接下來就要麻煩各位了。」
眾人陸續走出會議室,剩下正在收拾筆記型電腦的花蕾和危煒安。
「那個廣告拍得很棒,連我都想買一棟來住。」開會時一直沒開口的危煒安,看著正在關電腦的花蕾,說出自己的感想。
「是嗎?謝謝……」剛剛不小心在他背後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又好死不死被他听到後,她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氣勢弱了很多。
「你覺得郭忠益這人怎麼樣?」他突然翻開筆記問道。
「雖然沒有開創性,但很安分地做著自己的工作。」
「嗯。」他拿筆記下她的話。
「你干麼突然問到他?」
「你周遭的人,我都必須留意。」他的語氣和表情,看不出特別反應。「對了,你認識……吳大志嗎?」他念著筆記本上頭的一個人名。
「知道這個人,不能算認識。」吳大志是個只會把妹的敗家子,送過她幾束玫瑰花,見她不領情就不了了之了。
「喔……」她冷淡的回答讓他很滿意。
「你問他干麼?」
「他到處對外嚷嚷你是他的人。」他就是想確認這件事的真實性,但她剛剛的回答,已經給了他要的答案。
「豬八戒!」花蕾的火氣快速飆高,下一步就是往門外沖。「我非宰了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