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春冷冷拂袖。「走吧!」
他扶著弄晚縴弱的身子,護衛她去見老太君。
老太君似乎有意與南無春修好,表現得慈眉善目,言語上無一絲輕蔑與刁難,和顏悅色的與弄晚閑話家常。
席間,老太君的娘家薛侯府派人送來六盒上好的檀香粉,老太君心情好,送了一盒給弄晚當見面禮,羅桑兒也托福分到一盒。
出了園門,各有想法。
羅桑兒笑嘻嘻。「沒想到外婆今天這麼好講話。」
弄晚松了一口大氣。「老人家如此慈祥,我放心了。」
南無春的表情霎時一沉。「祖母從來都不是慈祥的祖母,反而比較像武則天,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對晚兒好。」
羅桑兒眼珠子一轉。「會不會是以退為進?先跟你講和,然後采『拖』字訣。拖到你答應去鎮南王府下聘,她老人家再寬大為懷的讓你將晚兒留在身邊做妾。」
「她作夢!」南無春的眼神冷森冰寒。「我不當傀儡王!」
莫名地,弄晚全身打起一陣冷顫。
南無春注意到了。「晚兒,妳不舒服?」握緊她微涼的小手,憐惜地凝視著她。「別怕祖母,大師兄會一直在妳身邊,任何事都會幫妳擋著。」低沉輕柔的聲音安撫住她慌亂的心。
弄晚微笑頷首。自「夏日百花宴」後,師父師娘只停留兩日,便帶著門下弟子返回徐家莊,留下弄晚一人,能依靠的唯有南無春。
「當我沒存在啊?」羅桑兒哇啦哇啦叫,「欺負我沒師兄愛,居然在我面前眉目傳情,你儂我儂,只差沒天雷勾動地火。」
「什麼意思?」弄晚呆呆的問。
「天雷勾動地火就是指男女之間……」
「羅桑兒!」南無春喝止。
「呵呵呵,無可奉告,晚兒自個兒問妳大師兄吧!我可要回房點一爐檀香,補睡美容覺。」羅桑兒擺擺手,回房去了。
要知道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臭王爺,只要弄晚有一點點不適,也不管三更半夜就把她從床上拎起來。
她氣得大叫,「你怎麼可以直闖窈窕淑女的閨房?」她的名節就不值錢嗎?
「窈窕淑女?在哪里?沒看到!」南無春拎著她穿越園林,直達弄晚的閨房,才放下她。「去!幫窈窕淑女治病,她說她頭暈。」
這這這……這是人話嗎?
羅桑兒懷疑自己會被他氣出心髒病來,幸好,她的醫德牢不可破,弄晚看她的眼神又那麼歉疚,才沒有當場氣暈過去。
所以,她強烈需要睡場美容覺。生氣會老化,睡眠不足會老化,她不要哇!
弄晚可愣住了!「羅姊姊跑那麼快干嘛?活像有人要捉她似的,她不想說我也不會勉強她嘛!」心念一轉,仰頭看著身邊的男人,「大師兄,天雷勾動地火是什麼意思?」瞧羅桑兒嚇的!
南無春的眼神閃過一抹銳利與寵愛。「現在還不能告訴妳。」
「要等到什麼時候?」弄晚不解的眨眨眼。
偉大的南郡王難得面露促狹之意,彎身在她耳邊輕道︰「等我們成親,圓房之時,妳自然會明白。」
弄晚怔了一下,雙頰陡地泛著嬌女敕醉人的紅潮,羞得跑掉了。
南無春不由得朗聲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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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令人昏昏欲睡?
「晚兒睡眠時間變長,都日上三竿,還不起來用飯,這是正常的嗎?」
南無春叫人把羅桑兒請來,擔憂的看著弄晚睡得好香的面容。
「表哥,我也才剛起床不久。」羅桑兒好羨慕弄晚愛睡多久就睡多久,不過,還是認命的幫弄晚把脈。「脈象正常,並無反復。」
「是這樣嗎?」
「前陣子她時常半夜醒來,白天精神差,你很擔心,現在睡得很沉,你也擔心。表哥,你很矛盾耶!」羅桑兒不客氣的嘲笑他,「尚未成親就寶貝成這樣子,將來十成十是個妻奴!」
「本王的家務事,輪不到妳來管。」南無春拿眼瞪她。「一般正常人連續睡四個時辰已飽足,睡五個時辰已是極限,又不是好幾天沒睡覺,沉睡六個時辰算正常嗎?」
「這個……可是真的看不出異象啊!」羅桑兒小嘴一噘,自己也覺得不太合理,便道︰「我回去翻翻醫書,看有沒有嗜睡癥?」
南無春沒有阻止她離去,凝視弄晚沉睡中的臉蛋,款款深情的眼波里毫不掩飾地流轉著疼惜與憂慮。
「因為幫我做衣裳,才累得妳愈睡愈晚嗎?」他俯首輕搖著她的香肩,不住輕喚道︰「晚兒……晚兒,醒一醒!晚兒……晚兒……」
弄晚那濃密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終于將眼楮睜開。
南無春忙將她拉了起來。「晚兒,妳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沒有啊!」弄晚還沒清醒似的揉揉眼。「現在什麼時辰了,大師兄不該去處理公事嗎?」
「都快午時了,妳這小懶豬等著將早飯與午膳一起吃下去。」若非親眼目睹她睡得好沉,他真要懷疑她為了少吃一碗藥而假睡。
「午時?」她怔忡著。怎麼會?她從來不曾這麼好睡過。
南無春走向外間的小花廳,讓雙婢進去服侍她梳洗、更衣,並命人傳膳。
弄晚穿著淡紫羅裳走出來,雪白的玉頰上出現兩抹可疑的紅暈。
羞死人了啦!流霞、寒嫣說王爺坐在床邊看她睡覺起碼看了半個時辰以上,睡相全被他看光光,好丟臉喔!
南無春的眼里慢慢露出一縷和緩的溫柔,為了她羞怯的表情。
「過來吃飯,免得睡昏頭之後變餓昏頭。」
「討厭啦!大師兄,人家又不是故意睡這麼晚。」弄晚的臉一直紅起來。
南無春拉著她的小手在身旁落坐,愛憐不由地全涌上心頭。「妳別忙著為我做衣裳、繡荷包,妳一定是太累了,才會一直睡。」夾了許多菜給她吃。
「可是我不覺得累嘛!白天有做一點事情,晚上很好睡呢!我現在甚至希望晚上快點來,進入睡夢中的我好幸福,什麼病都沒有。」
弄晚笑得如嬰孩般甜美,南無春直搖頭,捏了捏她的臉蛋。
「妳愈睡愈晚,我真怕有一天妳會一睡不起。」他本是開玩笑,弄晚卻一點也不害怕,她喜歡夢中沒有病痛的自己。
「那也不錯啊!我喜歡。」
「我看妳是睡迷糊了,開始胡言亂語。」他眉毛一挑,語氣微沉,一股冷凝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大師兄真沒幽默感。
她吐吐小舌。「我說著好玩嘛!這世上也沒有人永沉夢鄉,就算有,我也不要,我要一輩子陪著大師兄哪!」
「這還差不多。」他嘴角漸漸牽出一絲笑意。
心底莫名的不安使他放不下她,下午的時間都用來陪伴她。她忙著刺繡一幅牡丹圖,他在旁邊看書,不時抬眼觀察她的一舉一動,見無異狀才放心。
到了晚上,他拖著她一同下棋,直到夜深才放她回房。
弄晚換了睡袍,不忘交代寒嫣說︰「幫我點一爐檀香,比較好入睡。」
寒嫣照辦,當高雅的香氣彌漫寢室,弄晚很快入睡,寒嫣為她蓋好薄被,回隔壁的耳房歇息。
翌日。
午時已過,南無春從宮中返家,得知弄晚依然高臥不起,大驚失色。
「王爺,不論奴婢怎麼叫,小姐就是照睡不誤。」雙婢亦知不尋常,均面含愁色。照理說,多病的人睡眠亦淺,容易驚醒,怎麼可能死推活拉的就是不醒?
這天,弄晚睡到未時才清醒,醒來後全無異狀。
棒日,她睡到申時才自然醒來,又過兩天,她竟然睡到日落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