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妳做什麼?」南無春一聲驚喊,急沖上前抓住她的手,連忙點穴止血。「妳怎麼搞的?」帶著些怒意,氣她讓自己受傷。
羅桑兒連忙過來察看傷勢,幸好只是極淺的一條血痕,涂上傷藥,包上干淨的白布便沒事了。
「三天內別讓傷口踫到水。」交代一下,羅桑兒溜走。
瞧,陰森的閻王臉又跑出來見人,恐怖死了。
自己多保重啊!晚兒,姊姊下午再來看妳,希望不必替妳收尸。
第七章
「流霞、寒嫣呢?一個人影都不見。」僅僅沉著嗓,就夠教人打顫了。
瞅著他的怒顏,弄晚眨眨迷蒙的眼,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大師兄,我的手指好痛……」眼淚掉下來,伸臂要人抱抱的模樣。
南無春再也狠不下心,將她摟抱在懷,坐在椅上。
「別哭了。」呵!她會主動跟他撒嬌,他可是求之不得,愛憐的吻去她的淚,往下吻住紅潤的小嘴,直到她不自覺地泛起幸福的笑紋。
「手很痛嗎?」
「嗯,看到你生氣就更痛了。」低著頭,她模模糊糊的嘟囔著。
「孩子話!」他笑斥。
「真的真的,大師兄不要生氣,我的手不會痛痛,心也不會痛痛。」仰起不染人間險惡的螓首,她很認真的說。
「看到妳受傷,我才真是心痛。」環住她的腰,他把目光落在桌上。「妳在做什麼?怎麼會弄到自己手受傷?流霞、寒嫣上哪兒偷懶去了?」
「我想幫大師兄縫制衣裳,又怕你不許,所以便偷偷的做。」弄晚怕他阻止,祈求的眸光看著他。「我騙流霞、寒嫣說我想睡回籠覺,讓她們去忙自己的事,所以你別怪她們。」
「她們沒有伺候好妳,妳才會受傷……」
「不是啦!我是听到大師兄的聲音嚇一跳,自己作賊心虛才會手忙腳亂的傷了自己。是你害我受傷,才不是她們呢!」
「我?」南無春大受打擊。
「我一直很想為大師兄做些事情,但你總是這不許那不許,活像我只能成天躺在床上,悶都快悶死了。再這樣下去,我情願回徐家莊還自由些。」
「不行!妳不能離開我。」
「大師兄,好不好讓我做些事情?我保證不會弄傷自己,一感到疲倦就立刻去休息,真的啦,好不好?」
南無春看著她仰視的小臉,心生難以估量的柔情。雖然他可以硬著心腸,卻無法漠視她祈求的目光而不加以理會。
「妳保證不會受傷?妳確定不會讓自己太累?」
「我發誓啦!」弄晚略帶些許嬌嗔的說︰「你讓我做,勝過我偷偷模模的做,至少不會因怕你抓包而誤傷自己。」
「妳的意思是不管我答不答應,妳一定要做?」他眉心微皺。
「我真的好想好想為大師兄做些事情,即使縫件衣裳也好,做兩樣小菜也好,我也想用我的方式表達我對大師兄的一番情意,這樣做不行嗎?」弄晚不自覺的低語,坦言真心。
深情凝視中,南無春因為仰望自己的那雙純真眼眸,無法不向自己的心妥協。她的純真愛情,真正具有滴水穿石的力量。
「也罷!妳就自己斟酌著打發時間,還有,叫流霞、寒嫣在旁邊幫著打雜,免得妳太累。」與其堵塞,不如疏導。
況且,這樣純善的美麗少女,一心一意想為他做些什麼,教他如何不感動?
即使滿心不舍的看她勞動十指,一顆心卻塞得滿滿的。他的王妃娘親固然疼他,也不曾親手為他縫一件衣裳,或煮一頓飯給他吃。
「我在此先謝過晚兒姑娘。」低沉的嗓音響起,噙著笑。
弄晚被他乍現的笑容逗開了情緒,笑著說︰「等會兒叫流霞幫我將布料裁剪好,等手傷好了我自個兒慢慢縫。大師兄哪!我的針黹很不錯喔!」
「我相信,師娘常常穿妳做的衣裳。」眼眸蘊著笑意,他發現自己愛極了這種很尋常的幸福感覺。
「大師兄,你笑起來真好看,你應該常常笑。」她看得痴痴迷迷。
「我還是只對妳笑才好,省得妳捧醋狂飲。」
「怎麼會?」
「妳都夸我好看了,不怕有一堆女人死巴著我不放,跟妳搶老公?」
「討厭啦!你笑我……」用沒受傷的小拳頭捶了他好幾下。
「舒服,舒服,再多按摩幾下。」他笑意滿滿。
「哇,你欺負我!」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
雙婢得人通風報信,知道王爺已回「隨園」,連忙趕過來,心里均七上八下,怕王爺怪罪她們怠忽職守。
她們從未听過王爺大笑過,開懷大笑的王爺看起來好年輕、好瀟灑,完全不同于平日的冷厲威嚴,反而把她們嚇住了,杵在門口不敢動。
「進來。」南無春斂笑。
「奴婢該死,王爺恕罪。」雙婢快步上前,雙膝跪倒,尤其看見弄晚左手包扎白布,更是面無血色,沒人比她們清楚王爺有多在乎弄晚姑娘。
「大師兄!」弄晚扯他的袖子。
「小姐替妳們說情,本王這次便饒了妳們,再有下次,雙腿打斷。」
「奴婢再也不敢了。」雙婢伏首求饒。
「起來。本王只重申一次,不論在何種情況下,都不許教小姐孤身一人,無人伺候、守護。小姐若想清靜,門口亦須有人守候,方便召喚。」
「奴婢遵命。」
「大師兄,」弄晚反而有點疑慮不安。「在你住的地方,有需要這麼小心謹慎嗎?」簡直是步步為營了嘛!
「小心駛得萬年船。」他不怕自己有事,就怕祖母暗中拿她開刀。
「大師兄……」
「晚兒,想不想去逛大街?」他轉移她的注意力。
「咦,真的嗎?」自來京城,尚未出過王府一步呢!
「當然。」南無春將她抱起來放在椅上,交代雙婢,「為小姐更衣。」自行回房換下王爺的冠帶。
他沒有告訴弄晚,老太君以死威脅,不許他婚事自理,她有權決定「孫子」的婚姻大事,對南郡王府沒有實質利益的婚姻,她全不認帳。
「孫子?」他眸中閃爍著諷刺的光芒。
接掌王位至今,他細細推敲、慢慢琢磨,過去一再派人暗殺他的主謀者,當真全是二叔一人的主意?二叔貪婪、有野心,有可能去接洽暗黑門的殺手來除掉他。問題是,他哪來的銀子?暗殺一位郡王嗣子,少說要千兩黃金,何況暗殺行動不只一次,他確定二叔出不起這筆錢,是誰在背後提供資金給他?
南無春思之,心發顫,遍體生寒,他必須加快腳步說服皇上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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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要見我?」弄晚睜著亮忽忽的眼楮,感到不可思議。
記得剛進府不久,有一回在荷花池畔賞花,感覺有人在打量她,就在荷花池對面,一位打扮得很華貴的老夫人由幾名婦人擁簇著,以不善的目光看著她。
那時寒嫣告訴她,那老夫人即是王爺的祖母。弄晚正想過去行禮,老太君卻鼻孔朝天的走了,不屑與她這位「草民」接觸。
「不許去。」南無春眼底掠過一絲冷芒。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羅桑兒冷靜道︰「表哥,長者有約,不宜推托,否則反而落了口實,說晚兒不懂禮數,藐視尊長,不是你的良配。」
南無春一臉深沉的表情。
弄晚眉目彎彎,「大師兄,我早該去拜見令祖母,遲至今日,是我失禮。」
「無妨,我先前有告訴外婆那幫人,妳有病在身,不宜訪客。」羅桑兒淺淺一笑。「也是前兩日表哥帶妳出府散心,外婆才會動了想見妳的念頭吧!表哥,你先別擺臭臉,外婆並沒有說我們不可以陪晚兒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