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日子,稱得上是一篇血淚史啊!
沒想到生個女兒,個性很像他,偏偏只有愛情觀像她媽媽,對「看不對眼」的男生毫不眷戀,狠心到底。果真是優良血統啊!
段豪成對未來的女婿,充滿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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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琴聲輕揚,流瀉的音符繚繞起居室。
莊棉棉的鋼琴造詣,有業余演奏家的水準,每當家里舉辦宴會,來賓總會央求她來一段小型演奏會。
她是結婚後才由段豪成聘請名師指導,並達到這樣的水準,大家都可惜她沒有從小栽培起,否則極有機會走上職業鋼琴家之路。
奇玲和奇蓀從小苞著媽媽練琴,奇玲自知音感不佳,很早就放棄了;奇蓀繼續練,不過是「陪媽咪練琴」的成分大些,果然有些事情沒天分是不行的。
段豪成煮了一壺咖啡,段奇蓀煮了一壺水果茶,段奇玲負責把冰箱里的巧克力松露蛋糕、起士蛋糕和藍莓慕斯捧出來,用高貴精致的杯碟盛裝,再剪一束玻璃花房里栽培的鮮花插在水晶瓶中,好一場動人心弦的鋼琴獨奏會!
狂風疾雨的台風天,何嘗不是闔家團聚的好日子?
人間的喜怒哀樂,宛如人生的風晴雨雪,看你要笑著面對,還是哭著投降。
沉浸于韋瓦第的「四季」之春,舒伯特的「野玫瑰」,盂德爾頌的「仲夏夜之夢」,優美的旋律由美人的指間彈出,更加動听。
奇玲不由得想著,身為一個女人,母親的婚姻生活稱得上幸福美滿吧!
老爸寵愛嬌妻的方式雖然霸道又專制,讓老媽有點像古代王公貴族的夫人,只活躍于固定的小圈子之中,不讓她接觸到粗糙的平民百姓生活,看似不切實際,但老爸供應得起啊!
而且,只要當事人不介意生活在豪華的金絲籠里,也稱得上是幸福吧!
一個鍋配一個蓋,只消能配合得天衣無縫,各人的婚姻各人愛。
合上鋼琴蓋,莊棉棉轉身向鼓掌叫好的丈夫和兒女微笑行禮。
「來,棉棉。」段豪成伸出手,牽引嬌妻坐在他身旁,遞上一杯茶。
段家的男人愛喝咖啡,段家的女人獨鐘水果茶。
「謝謝。」莊棉棉到了中年,容顏依舊清靈溫善,天生就該讓人呵護的模樣,不難想像霸王個性的段豪成為何會愛慘她了。
段奇蓀笑意很濃的說︰「爸,最近常有人送花和禮物給媽咪喔!」母親的幸福,做兒子的有義務維護下去,所以三不五時挑起老爸的醋意很重要。
丙然,段豪成馬上把老婆圈進懷里,笑得白牙森森,亂恐怖一把的。「棉棉,我怎麼不記得你有告訴我這件事?我們之中哪一個得了失憶癥?」
又來了!莊棉棉好無奈的白了兒子一眼。
「我不知道,我根本沒收到。真的啦!豪成。」
「爸,媽咪是真的不知情,因為東西都被我攔截下來,當場退回去。」段奇蓀笑得好溫文儒雅。仰慕他的媽咪可以,展開追求就不必了。
「做得好,兒子。」段豪成一向認為兒子生下來專門跟他搶老婆,很想將他掃地出門,只有在這個時候有點用處。「不過,是哪個不知死的家伙敢動我老婆的腦筋?」
「一個華裔的美國人,叫白治•許,四十歲,董氏企業重金聘回來的商業顧問,未婚,永遠在獵艷當中。」段奇蓀如數家珍。「半個月前的慈善募款餐會,他也去了,對媽咪一見驚艷,我還特別提醒他那是我媽咪,四十好幾了,他猛說不相信,可是,我真沒想到他居然不死心的采取行動,只好代替媽咪謝絕他的好意。」
年近五十的婦人看起來卻像三十幾歲一樣嬌艷,那可是花了天文數字的SPA,保養費用,加上備受呵護,少憂愁的生活所得來的。
奇玲不以為然道︰「人家送東西給老媽,要退還也該由老媽退還,你『越俎代庖』算什麼?多事!」
段奇蓀反駁道︰「我可是為我們家的和平著想!媽咪若收下爸以外男人所送的鮮花和禮物,後果會有多嚴重?」
段豪成一對狂狷的黑瞳猛瞅著懷中的妻子。「你會收嗎?」
「什麼?當然不會。」莊棉棉眼里只有老公的存在,目光與之交鎖,溫柔道︰「我愛你,豪成。能夠得到你的愛,我原本空虛的靈魂已得到最滿足的充實,再也看不到其他男人的好。」
「我的棉棉,只有你才值得我鐘愛一生。」段豪成無限憐惜地和妻子密密親吻,醋意已拋到九霄雲外。
奇玲倒抽了口氣。「受不了你們耶!外頭風雨交加,你們還吻得那麼熱烈。」端起茶杯走向客廳,把起居室讓給父母。
段奇蓀端著咖啡跟過來,送上一對充滿關愛的眼神。「看了眼紅的話,你跟任長耘也可以學著點,相親相愛到永遠。」
「要你管!臭老弟,你喜歡當長舌男是你的事,但你要爆料也別從我下手,你明知道我是逼不得己才和任長耘湊成一對,什麼相親相愛到永遠?痴人說夢話!」奇玲嫌惡的瞪著弟弟。
「果真一點也不動心?」
「我沒辦法接受姊弟戀啦!」
「想不到你的愛情觀滿守舊的。」段奇蓀一副研究外星人的表情。「當真愛來臨的時候,是不分年齡、身分地位、甚至性別的。」
「少給我說教,臭老弟!」奇玲一巴掌打在他腦後。「最討厭你這副德行,還有任長耘也是,明明年紀比我小,卻擺出比我成熟的嘴臉,討厭死了!」
「自己幼稚不說,還怪我們裝成熟。」段奇蓀好冤。
「你再亂講話,別怪我大義滅親。」
識時務者為俊杰,段奇蓀馬上改弦易轍。
看著窗外雨勢不減,傾盆而下,他擔憂的說︰「看電視報導有很多地方淹水,連市區都淹到小腿,不曉得任長耘要不要緊?他沒經歷過台灣的台風天,若是不曉得準備糧食,恐怕會餓肚子。姊,好歹同學一場,你要不要傳簡訊問他一下?」
「我不曉得他住在淹水區哩!」奇玲狐疑地望著弟弟。即使成了受災戶,果真會餓死人嗎?不知者無煩惱,一旦曉得,她的情緒明顯地焦躁起來。
就算只是普通朋友,也該關心一下吧!
奇玲蹙著眉心,內心無比掙扎。
「姊,還是你要打電話?」他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令人惱火。
「你不會自己打,他也是你的同學。」
奇玲沒好氣的吼回去,上樓回房。
在房間里也是坐立難安,跟自己僵持了許久,終于還是拿起手機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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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沒事,你放心,便利商店就在樓下而已……謝謝,我真高興你會關心我……好,我自己會小心,再見,」
任長耘合上手機,也收起臉上自然浮現的溫柔甜蜜,回頭再次面對不請自來的姑姑任凰,心里大吐舌頭,嘴邊仍掛著淡漠的微笑。
「女朋友打來的?」
他揚揚眉梢,沒否認。
「沛柔回家說你交了一個女朋友,原來是真的。」任凰緊緊蹙凝著眉頭。
「姑姑,我交女朋友很奇怪嗎?」任長耘卻難掩心頭的喜悅,方才接到奇玲來電,關心他家里有沒有淹水,缺不缺吃的用的……害他又驚又喜,比中樂透還高興。
不,風雨故人來,任凰和女乃女乃在電話中勸說他回任家大宅躲台風,他婉拒了,任凰便冒著風雨為他送吃的東西來,他也很感動。
「長耘,這就是你不對了。」任凰嘴角一抽,不以為然道︰「你拒絕和沛柔交往,理由是你明年要回美國了,怎麼現在卻交了女朋友?既然要交女朋友,怎麼不選擇沛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