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不會再拋下你不管。」
棉棉安心的含笑入夢。
第二次醒來,天已蒙蒙亮了,任雍年輕輕將她擁入自己懷中,讓她盡情的依靠。他想了一夜,明白自己錯在哪里,也想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
他對棉棉一見鍾情,這點他比誰都清楚,錯就錯在他顧忌太多,不敢勇敢的追求所愛,以至於段豪成搶先一步,霸道的強索棉棉的愛,造成棉棉今日的傷心與恐懼。
「棉棉,我愛你!」他決定,從今以後他只需好好愛著棉棉就夠了!來自家庭的阻力,相信總有一天能化解。「我們重新開始好嗎?讓我重新追求你、保護你,好好的愛你。」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她楚楚可憐地仰頭望著他。
「當然可以。」
「可是任凰……還有你父母……」
「相信我,棉棉,一切的困難我都會去克服。」任雍年許下對她的承諾,他輕柔地捧住她的臉龐,「我只問你,你願意對我許下一生的諾言嗎?」
「我愛你啊!任大哥,我一直都在偷偷地愛著你。」成串的淚水如珍珠般滑落,就像訴不盡的情意一般,「只是我很怕,怕自己配不上你,更怕自己拖累了你……」
「傻瓜!」任雍年吻了她。
他們正式公開成為一對戀人。
在任雍年的畢業典禮當天,他當眾宣布與棉棉交換訂婚戒指,差一點氣昏了來觀禮的任家父母。
五年後
早安!幽雅的蝴蝶蘭。
早安!清晨悅然的陽光。
棉棉起床後,拉開客廳的窗簾,和窗上的蝴蝶蘭打聲招呼,伸個懶腰,轉進小廚房里做早餐。
今天吃日式早餐好了,白飯、豆腐味噌湯、煎蛋、烤魚,醬菜。
「哇,奸香啊!」任雍年來到未婚妻身俊,環抱住她的小蠻腰,呼吸著她清淡的發香,吸吮著她白女敕的頸項,意猶未盡道︰「我的香美人兒,我早上吃面包就好,告訴過你不要太勞累,看你,總是養不胖。」
「不行,早餐光吃面包,營養不均衡,誰知道你中午有沒有隨便亂吃?」
她能為他做的,就只有這麼多。
因為公開與她訂婚的關系,任雍年被父母逐出家門,棉棉沒想到,反抗父母的代價竟是這麼大!任雍年也是有骨氣的,他自認沒做錯事,所以下定決心不向「強權」低頭。
棉棉的身子原本就不健壯,因為這樣的事,蒼白的臉蛋常常呈現出半透明的脆弱,任雍年看得心疼極了,卻又無力改變這一切。
他被逐出家門,他可以承受,但棉棉呢?父親冷酷無情的對待,母親痛恨棉棉毀了兒子的前程,一連串的毒言毒語是比傷害更可怕的精神虐待,加上任凰的反目,荏弱的棉棉如何承受得住?
任凰也可憐,成了他的替罪羔羊。他為了證明愛棉棉的決心,加上棉棉的大哥有意移民,畢業後便與棉棉生活在一起,反而激怒了父親,宣布與他斷絕父子關系,揚言任氏企業將由任凰繼承,並積極為她尋找商業聯姻的優秀人才。任凰的愛情夢碎了,她被迫與自己不愛的男人訂婚,而這一切全是因為莊棉棉誘拐她大哥而造成的,教她如何不反目成仇?
任雍年明白,這一切的手段,無疑是要逼他拋棄棉棉,解除婚約,重回任家做一個隨父母安排命運與前程的乖兒子!
只是他突然厭倦了,他也想掌握自己的命運啊!
詹明麗幾次和他餐敘,都笑著提醒他,「何不乾脆讓棉棉懷孕?很多頑固的老人家都會看在孫子的面上,成全兒子的婚事。」她已從棉棉那兒得知,他們雖同處一個屋檐下卻不同房,任雍年想照傳統程序來辦。她故作好心的提議,只是想測知現況變了沒?
任雍年唯有苦笑。「別人的父母或許會,但我父母不會。」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父母的為人,他若是讓棉棉懷孕,只會更激怒父母看不起棉棉。
一開始他也試著軟化兩老的心,帶棉棉回家,但每一次棉棉都被拒於門外,佣人只放任雍年一個人進客廳,而把棉棉關在鏤花大門外。
他大聲向父母抗議,「棉棉是我的未婚妻!因為我尊重你們是我的父母,總想等到你們心軟的同意接受棉棉,才沒有拉著她去公證結婚。」
任父目光冷冷地看著兒子。「隨便你!你現在還可以踏進這個大廳,一旦你真的跟那個女人正式結婚,你連大門都別想跨進一步。」一向懂事听話的兒子,為了一個女人而背叛父母,這個事實令任父痛恨在心!而這也證明了那個有本事左右兒子心志的女人,是個道地的狐狸精。
「雍年,你千萬別做傻事啊!」任母最怕的就是兒子從此不回家。「趕緊醒一醒吧!我听鳳凰說,那個狐狸精原本是段豪成的女人,全校都知道,怎麼才過了一個情人節,她突然跟段豪成斷了,變成你的女人?你一定是被騙了!上當了!想必是段豪成要去美國留學的事被她知道,那女人眼看大魚要溜了,便轉而投入你的懷抱。你說說看,爸媽怎麼可能接受那種不檢點的女人當媳婦?雍年,媽求你醒一醒,跟她解除婚約,回家來吧!」
任雍年痛苦的抱住頭。「爸、媽,棉棉她沒有不檢點,她是個好女孩……」但先入為主的厭惡感,使任雍年說破了嘴也無法軟化父母。他愈是幫棉棉說話,任母愈是認定兒子受狐狸精迷惑已深,處處反抗父母。
「雍年啊,你為了那種女人而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不值得啊!」被任父趕出家門,斷絕經濟支援,即使任雍年本身小有存款,但已不可能到英國留學,金字塔頂端的菁英階層注定與他擦身而過。做母親的會有多心痛啊!毀了兒子前程的女人簡直是罪大惡極!
幾次下來皆無功而返,任雍年也不再勉強,心想時間可以解決很多問題。他也不忍心再見到棉棉被拒絕於任家門外時,那副深受傷害的面容。
不死心的反而是任母,她一心想「拯救」兒子。兒子不再上門,她便拉著任凰找上兒子住的小鮑寓,破口大罵莊棉棉不要臉勾引她的兒子,從頭到尾就是「你這個野女人……」、「你這個狐狸精……」直到任雍年找工作回來,把她們趕出去。
而任凰更丟下一句,「你是任雍年生命中的禍水!」讓棉棉哭了一夜。任雍年心痛至極,他以為他的愛會成為她遮風蔽雨的港灣,沒想到反而使她受到更多的傷害。他從此斷了跟父母的聯系,連任凰也不太願意見。
日于就這麼過去了。
任雍年進入人力銀行上班,如今已是小小的副理。棉棉憑著自己的外語能力,一直在幫出版社翻譯小說,過著半隱居的生活。
五年的時光改變了許多人與事,不只是她與任雍年。
大哥莊承融與陳亮君,幾年前已移民至美國舊金山,一個對同性戀比較包容的城市。連她都想不到,大哥與陳亮君竟是一對同性戀人!兩個人意外地契合,冷漠如冰的大哥終於有了笑容。
只是棉棉就更寂寞了,雍年上班後,整個世界仿佛只听見她一個人的呼吸。
鈴∼∼鈴∼∼
「喂?」棉棉祈禱不要是任母打電話來辱罵她。
「棉棉,你最近好嗎?」詹明麗爽朗地笑著,「我趁著總經理還沒來,偷用公司的電話打給你。」
對了,沒變的似乎只有詹明麗,她一直與他們維持良好的互動與情誼。對於她離開段豪成轉而投向任雍年的懷抱,詹明麗沒說過一句批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