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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妻如命 第8頁

作者︰謝上薰

「過目不忘,是很可詛咒的一件事,許多事情想忘卻忘不了。」王之鐵凝視著她,雙手背負在身後。

「干麼?又想起我曾偷溜出去當俠女的事?」不是她疑神疑鬼,而是她從頭到尾只有這件事對不起他。

「這點,我已大人大量的把它忘了,只要你別再犯。」

她格格嬌笑。「敢說我,你自己的毛病也挺大的,明明是牢記在心,卻又口是心非。男人哪,就是死要面子!」

「你要知道,沉默是婦人的美德之一。」他的語氣轉硬。「沒有一個男人會很高興的接受他的未婚妻逃開他身邊一年半的事實,這讓我覺得自己很差勁。」他索性說出肺腑之言。

「不是你差勁,是我差勁。從小就像匹野馬,不愛女紅,不善烹調,偏偏喜歡舞刀弄劍,想見識一下外頭廣大的世界,我娘都給我愁白了青絲,也沒法子改變我。」

清清頓了頓,含情的眸光纏繞在他身上。「鐵哥討厭這樣的我嗎?是否後悔娶我?」

「不!」他說得非常堅定。「清清,你是我的妻子,這是我很早以前就認定的,只要你別再有離開我的念頭。」

清清溫柔的笑了。「我從來都不想離開你啊!只是沉悶的日子過久了,會使我喘不過氣,想出門透透氣,而非想離開我的鐵哥。」

「我明白了。」他莞爾一笑,溫柔地握住她的手。

王之鐵承認自己娶了一個很特別的女人,她有女性溫柔的一面,也有狂野任性的一面,不過,他不早知道了嗎?沒幾個男人有幸在婚前熟悉妻子的個性和喜好,他也算是賺到了。

夫妻兩人一旦談開了,愈發心無芥蒂,一路見山游山,見水乘船,玩賞各地景色,細數風中飄零的花瓣與落葉,看天蒼蒼、水漾漾……

語已多,情未了,此心到處悠然。

第三章

夫妻兩人來到趙縣,拜訪王之鐵舊時的一位朋友。看男人們把酒話當年,清清也有點欷吁,最快樂無憂的童稚歲月總是一溜而逝。

到了約定的日子,王之鐵攜同妻子漫步趙州橋,那是隋朝匠人李春所造的大石橋,遠遠望去,橋身如一道彎彎的彩虹橫跨河上。

陽光和煦,清風涼涼,游人如織。

「鐵哥啊,可不可以打個商量?」清清十足討好的望著丈夫。「下次再踫見你的老朋友,求你別再端出書生架子,當書生娘子挺累人耶!」

「怎麼會累?你什麼都不必做。」

「就是這樣才累啊!我整天都在擔心自己的言行舉止會教人捉住把柄,因為你那個沈書呆朋友天生一副捍衛禮教的嘴臉,害我連動也不敢亂動,生怕丟了你的臉,而這種『酷刑』比舞刀弄棍更累。」

王之鐵失笑。「我只有這麼一個書生朋友,難得讓你文靜一下也不好?」

「應該文靜時我也很文靜,可是,文靜跟裝木偶人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清清吐出一口大氣。「沈書呆根本讀書不求甚解嘛,難怪永遠當個酸秀才。依他所言,傳統禮教下的女子,不都成了木偶人?丈夫說東,她不準說西,丈夫要她站著死,她不敢橫著死。」她發誓鐵哥若要再一次拜訪沈家,她絕對很「賢淑」的躲在家不當跟屁蟲。

「你何必管他說什麼呢?每個人性情不同,不可能以同樣的模式去要求。大概他的亡妻很合他的心意,所以他更執著於那種『良配』。」

「謝天謝地,我不必在他眼皮子底下生活,否則我非逃走——」她忙捂住嘴。糟糕!一時說太快了。

王之鐵已擰起了眉。

「我們多住兩天,跟沈世兄好好敘一敘。」他故意說。

「不要啦!鐵哥……」她苦了臉。只待了一天一夜,她都要尖叫了。

「不要?太少是不是?那住上十天半個月好了……」

「停!」她求饒。「求你別再往下說了。」

「敢打斷我的話,看來你果真需要沈世兄的『指教』。」他的嘴角牽成一個迷人心竅的微笑,清清才知他在逗她玩兒。

「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她圓睜杏眼。

「夸大其辭。」

「說好了,別再去打擾人家。」她還是不放心的想確定一下。

「何必嚇成那樣?當作一次難得的體驗不就得了。」

「當木偶人?免了吧!」

「你這個老婆有點囂張,我說一句你回一句。」

「那是你佔了便宜,娶到像我這樣恰到好處的老婆,既不像木偶人啥也不敢說,也沒有你說一句我回十句的惡劣,剛剛好,很完美。」她對自己永遠有信心。

「你現在不也回了我好幾句?」

「反正不到十句,是個男人就別計較小節。」

「你想騎到我頭上來嗎?夫人。」

「什麼話?我只不過在盡情享受『王夫人』的特權榮寵。你可知道,在你面前為所欲為,還能活得輕松愉快,真是人生至高無上的快樂。」她賊溜溜地笑了。

王之鐵放聲大笑。的確,他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只有愛妻百無禁忌,放膽直言。他握住了她的手,很有力卻又很溫柔,讓她感到他是多麼珍愛著她。

「幫主——」不遠處傳來一聲嬌呼,那故意拖長的尾音嗲到了極點,不用說,是夏大美女駕到。

當然,沒有人敢讓幫主久等,事實上是他們早到了。

清清低聲道︰「我的手又開始癢了,鐵哥,我可不可以揍她一頓?」

王之鐵也低聲道︰「相信我,我也很想把她的嘴巴封起來,但,不能讓人笑話幫主和幫主夫人沒風度,所以,忍一忍吧!」

唉,當大人物就是這點麻煩,不能隨心所欲的發脾氣。不過,清清暗自決定,夏銀秋若不收斂點,對她老公亂拋媚眼,她明的不能給她難看,來暗的總行吧!

鴛鴦自是多情甚,不容雙美一處棲。

冰大幫主夫人,絕不與人共事一夫。

蠶,在繭中。

花如雪自覺是一只蠶,逃不出密密層層的憂愁。

窗外,寒星滿天,數一數可有比她寂寞的日子更多?

她是老幫主寒不英的遺孀,卻只是個沒名沒分的小妾,不曾生下一男半女,只能依靠新任幫主的慈悲在幫中養老,而她不到四十歲。

胸中便是有千萬種的深情,又能向誰訴去?無限的相思,滿月復的情愁,深閨的空虛寂寞,都無人能說。她像是被囚於冷宮中的妃子,這人間的良辰美景、風花雪月,再也和她不相干了。

縱然生得千嬌百媚,也只能平白車負。

這時候愈是美麗,愈是傷感,不是「紅顏薄命」一句話所能安慰。

四更天了,刺繡精美的羅帳忽然被一雙巨掌分開,一個年近五十的高大男人穿靴下床,很快的為自己整理好儀容,模一模唇上整齊漂亮的胡子,滿自負的說︰「在幫中,再也見不到我更好看的胡子,不,不,走遍北方大地也找不到第二人。」

這副臭屁的口吻簡直是夏銀秋的翻版,不對,應該說夏銀秋遺傳自他——左護法夏居正。

到今天,他仍是個漂亮的中年人,男性魅力十足。

花如雪曾不只一次懷疑,他愛他的胡子比愛她更多。

十年前,就是這個男人師法呂不韋,將自己的意中人獻給幫主寒不英,機關算盡,就是沒算到她居然不下蛋。

「你要走了?」即使習慣了,仍忍不住難過。

「天快亮了,我不想被人看到。」夏居正吃乾抹淨,不多留戀。

花如雪心一橫,擋在他前面,

「你干什麼?」他皺眉,開始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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