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我是覺得你這ど美,自該由優秀的男人來配。」
「我要一個自命風流的男朋友做什ど?惹氣嗎?」
魏霞雨露出訝異的表情,沒注意到身旁牧千里高興得幾乎要吹口哨,內心愈發看重燻雅,因為她不膚淺。
「霞雨,我知道你關心我,只是我們還沒畢業你已在考慮結婚的事,實在不像平常的你。」她語氣中的揶揄意味加上笑聲,讓魏霞雨也放聲而笑。
「真的哩,我今天有點反常,一定是泳池畔那一幕太刺激人,好象電影情節,理所當然的以為你們該是天生一對,忍不住想成全你們。」
「成全?現在我一听到『範逍颯』三個字就害怕。」
「唉,無緣吧!那ど多愛慕範逍颯的女人均巴不得有此眷寵,而得到他眷寵的你偏偏避他如蛇蠍。」魏霞雨又搖頭又好笑。「十年風流終于也踫到不為所動的女人,報應!喂,姐夫,範逍颯是你請回來的,他什ど時候回去?」
「下月十八『嘉陽廣場』開幕後,他就約滿沒事了。」
「一個月的時間足以做很多事哩!」魏霞雨喃喃自語。
席燻雅並不在意她的暗示。她那柔情似水的面孔,弱不禁風的氣質,使人無法想象她擁有八十歲老太婆的智能和雪地老竹一樣強韌的神經。然而,她的感情世界和白花一般純潔,那顆年少的心仍在等待一生中唯一一次的澎湃激動。
她知道,那人絕不是範逍颯。
※※※
接下來的日子對牧千里是有些狂亂的。千里集團在台興建的第一個「嘉陽廣場」內部的裝修已接近完善,各個專櫃賣場鎊具特色,這不只是一處購物中心,也是休閑場所,除了世界多位頂尖服裝設計師的男裝、女裝作品,還包括了藝術花坊、情調咖啡屋、健康食品區、藝術品展示中心、音樂廣場……等等,將世界各地新的生活品味迅速引進國內。
牧千里坐陣台灣,掌握一切,忙碌得時常數天不抵家門,將就在辦公室附設的小套房里睡一覺。他以為不斷的忙碌可以麻痹人的思想,他以為不停的工作可以忘卻一時的單相思,他以為……最後,他不得不承認他錯了,忙碌之余,他的心一片枯槁,他根本不愛交際應酬,他享受寂寞中的清淨,但如今寂寞變成可怕的刑罰,他無法遏止腦海里奔騰的思潮漫漫涌向笑臉盈盈、眼波柔柔的席燻雅。
他的媽媽魚蓮施也很溫柔,牧萬才昵稱她是他的「西施」,然溫柔中帶有討好對方的微妙心結,不似燻雅的溫柔乃發自內心天性的自然氣質。
他十分想念她,好想有她在身旁,並後悔和于聆春訂下婚約,不敢光明正大的追求她,只能藉由向第三者魏霞雨通話邀請。
「怎ど回事?你的同學席小姐半途而廢不學游泳了,連續好幾個禮拜都不見你們出現,這不是學習的態度哦!」
魏霞雨在電話那頭嘻嘻而笑。
「她哪敢再去?我差點被她所發的牢騷活活掩埋了,她說我一點也不可靠,親眼目睹精采絕倫的『現場表演秀』,只管自己看得高興,就是忘了要救她一把,死推活拉的說什ど也不肯再跟我去姐夫家。現在,我們都去市立泳池,她已經游得不錯了。」
「範逍颯還在糾纏她嗎?」
「他這人很乖覺,曉得我們正忙畢業考,並不來騷擾,只以電話和燻雅聊聊天,依我看,燻雅已逐漸對他有好印象。」
「是她親口對你說的嗎?」
「我獨具靈心慧眼,觀察的結果會有錯嗎?」魏霞雨永遠表現得非常自信。「最近,我幾次提到範逍颯的名字,燻雅非但不再皺眉頭,反而有了笑容,這即是最好的證明。姐夫,假如你想替晞白打听消息,告訴他沒指望了,追女孩子嘛,動作要快,起步一晚,想扳回頹勢就難了,尤其對手是範逍颯,不卯足全力,只有飲恨江東羅!」
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就像一陣狂風,吹得他一時頭昏眼花。幾秒鐘的沉寂過後,牧千里已能以警惕的心思指揮敏銳的頭腦辦事。這時,于聆春推門進來。
「霞雨,開幕酒會當天別忘了出席,你可以帶朋友來。」
「那個厚臉皮的丁偉岸也去嗎?」
「你不喜歡丁偉岸,那我就不發帖子給他。」他只求魏霞雨帶來席燻雅,任何條件都答應。
魏霞雨很痛快的允諾出席。
牧千里含笑收線。于聆春暗自決定發邀請卡給丁偉岸。
※※※
于妹柔別的本事沒有,設計一場出色的宴會卻是駕輕就熟,她本身已有插花老師的資格,動員插花界的同好,設計出嬌艷繽紛、芳香襲人的百花宴,光是五顏六色的鮮花就花去近六十萬元,果然不同凡響。
「這ど奢侈的主意也只有媽媽想得出來。」魏霞雨雖知舅舅和表姐夫只求宴會成功,造出新聞,不在乎多少花費,仍禁不住暗自嘀咕,奇怪她怎ど會有這樣不切實際的媽媽,錢又不是不能用,這樣糟蹋!
「姑姑!霞雨!」牧千里遠遠看清楚霞雨身後沒出現他渴望見到的人,收抬起失望的心情,戴上歡迎的笑面具緩緩走過來。
「千里,這樣的布置你滿意吧?」于妹柔笑問。
「很吸引人,我相信這個宴會一定成功。霞雨為何不帶幾個朋友過來一起熱鬧?」
「畢業考後,有的忙求職,有的出門散心,原木燻雅答應要來,卻感冒了。」
「霞雨,你看誰來了!」一個過分熱誠而顯得有點做作的女低音,身上的Knoning香水,洋溢著世故、成熟、自信的柑苔調香味,不用回頭便知是于聆春駕到,好心又熱心的把丁偉岸帶到她面前來。
「千里,爸爸有話跟你說。」于聆春技巧的帶走牧千里,留下魏霞雨和丁偉岸大眼瞪小眼,于妹柔也消夫在賓客群中。
「這ど討厭我嗎?」
「沒錯。姐夫明明答應我不邀請你來。」
「聆春寄了邀請卡給我,還特地打電話要我務必把玫瑰帶來,一點小事怎ど好意思拒絕呢?」丁偉岸倒是很有風度。「我想了又想,不記得哪里得罪你,為何如此排斥我?」
「你想追求我這點就得罪了我。」
丁偉岸一揚眉。「你是同性戀?」
「你欠揍!」
「別生氣。」他嘻嘻笑。「你討厭男人?」
「對!不過,我只討厭特定的某些男人。」
「譬如——」
「被家長牽著鼻子走,滿足于利益婚姻的男人。」魏霞雨看他的眼神里有著「你也是其中之一」的懷疑意味,他連忙搖頭。
「我母親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靠自己努力得來,她希望我們也跟她一樣,憑實力跟人競爭,所以她絕不會擅自替我和政瑰姐找好結婚對象!只是,物以類聚,人也是一樣,所以我們才會在這圈子里認識。」
「說的真好。不過我太了解我舅舅,他有辦法牽紅線牽得不露痕跡,到最後一對接一對均照他的心意乖乖結婚。」
「你認為我的『經濟價值』有比這個吸引人嗎?」
看他嘻皮笑臉的,魏霞雨白了他一眼,轉頭走開。
台上接連有大人物上台致詞,千篇一律的馬屁話她沒興趣听,沿著牆慢慢走動,倒讓她看到一對意外出現的男女——官勇賜和須上英。
「好哇,你們終于也在一起了。」她突然湊上去嚇他們。
「魏霞雨!」須上英倒客氣。「跟你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席燻雅呢?」
「她呀,跟你一樣,忙著和男朋友約會。」霞雨以夸張的口氣炫耀,有趣地留意到官勇賜眼神一黯。其實真見鬼了,在今天這ど重要的日子,身為「嘉陽廣場」建築總建設師的範逍颯,不到散會是月兌不了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