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懷素臉上忽白忽紅,呼吸漸粗。這時,于還幽卻發出一串又清又脆的笑聲。
「姊姊,我好喜歡她,她真有個性。我們就听她的吧!」
于懷素勉強笑了笑,算是同意了。
「還幽,你真的願意配合?」得到于還幽熱切的笑容,袁紫蘇非常認真的說︰「你的身體完全復元了嗎?」
「我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況不錯。」
「那好極了。老實講,我最受不了死氣沉沉的人,不管男人、女人,除非有病在身,要不然成天躲在房里,沒病也變有病了。」
「我怕……面對一些陌生的人,也許我本來認識他們,現在突然不認得了,不知……別人會怎麼想?」
「你可以重新認識他們啊!」她頓了一下,對她笑笑,輕緩的說︰「你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呢,還幽,一般人對于美女都具有相當大的包容力,不但不會責難你,相反的將很樂意幫助你。」
「好……好吧!」
「那我們說定了,這一個月中你要時時與我在一起。」
袁紫蘇靈動的神采和快活的語調,使于還幽深深羨慕,她夢想自己有一天也像她一樣,充滿自信、迷人、討喜和溫暖,如果和她在一起可以改變自己,她願意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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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在走廊上,袁紫蘇像貓樣的在微笑。
「不必過分的憂慮了,懷素。」她低聲說︰「我練空手道十幾年,至少你可以相信我有能力保護她的安全。」
于懷素望著她,眼中隱含著某種悲傷、明智,卻也有些欣慰的神色。「謝謝你,並且,麻煩你了。」
將她安置在隔壁臥房,就去忙主婦的事了。
打量淡黃色調的寢具,紫蘇咬咬下唇,「真不方便,比目魚不在,要我維護整個房間的整潔……佣人會來整理吧!」她對于瑣碎的家務不擅長,這時才想到比目魚的好處。
趴在窗前觀看無味的風景,她猛然想起一事,「于還幽比我想象中更加保守、羞怯,應該不會隨便讓男人進她的房間,更別提和她站在陽台上出其不意的推落她了。難道這三個男人中有一個是她的情人嗎?會是誰呢?」這疑問必須保留,有待進一步觀察于還幽的性情再作決定。或許在這個家彼此有如兄弟姊妹,不拘泥于小節;也或許凶嫌是趁還幽不注意時,偷偷潛入行凶。
「問題是,有必須置她于死地的理由嗎?」她難以想象以于還幽嬌柔善良的模樣,曾經做出令人恨得想殺她的事。
「或者,凶手想保護自己?還是另有隱情?」
她決定不想那麼多,等見到其他家庭成員時再進一步觀測。
但基于女性的敏感,于還幽有一點令她略感納悶。在酷暑天,她竟穿長袖衣服,教看的人都替她熱起來。
在附近逛了一圈,天黑了,下班的人都趕回家,袁紫蘇走著走著,笑起自己小鼻子小眼楮,光留心這些瑣事,白天怕曬黑、晚上怕蚊子叮的女人比比皆是。心情放輕松的走回項府,卻在門口遇見原不該出現的一個人。
「比目魚!」她驚道︰「你來做什麼?」
他微笑作答︰「自然是項先生請我來的。」
她這才注意到另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子。和桑小鰈的文秀外形一比,更顯此人之粗獷強壯,約中等個子,胸寬背厚,濃眉闊唇,從兩鬢沿至嘴唇四周的髯須,只有加深別人對他的深刻印象。
「項先生?項瑀嗎?」她大方的伸出手,「你好,我是袁紫蘇,尊夫人邀請我來為她們姊妹作畫。」
「進來再說。」項瑀好像沒看到她的手,直接走了進去。
她雙眉一揚,想起姚瀛曾警告她︰別讓他激怒你。
桑小鰈及時握住她即將收回的手,笑咪咪的說︰「嗨!紫蘇妹妹,好久不見了。」
「你神經病啊,我離家至今不過五個小時。」
抽回手,白了他一眼,她昂首闊步的走進去。
模模鼻子,嘆了一口氣,他也進去了。
八個人圍成一圓桌用膳,姚瀛也邀了唐秋思,在劇本上,她飾演呂後,如今則是出版社藝文小說部門的主編。袁紫蘇對唐秋思並不陌生,卻到最近才曉得她是低姚瀛一屆的學妹,不免對她留神起來,有道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她與姚瀛會不會……
項瑀在餐桌上發表他邀請桑小鰈來的用意。「還幽出事至今兩個月,誰都不曉得她究竟是自己不小心摔落或是有人陷害她,免不了疑神疑鬼,連多年的好友也仿佛不能信任了,因此,我請來征信社有名的探員桑小鰈先生來為我們解開謎底,他會住上一陣子,你們心中有什麼疑問或發現任何蛛絲馬跡,盡避提出來,私下告訴桑先生也行。我所要的是最後的結果,不問中間的辦案過程。」
桑小鰈抬頭向眾人笑笑,又埋首處理蝦殼。他的表現委實稱不上「有名的探員」,把三只大紅蝦的殼剝干淨了,放在小碟子上,送到紫蘇面前,深切的望著她︰「很新鮮的,吃了不會過敏,安心吃一點。」
眾目睽睽之下,紫蘇不禁有點發窘。
「桑先生,桑先生!」項瑀大聲道︰「你沒話對大家說嗎?」
桑小鰈猶豫了一下,「我請紫蘇當我的助手。」
「她不是畫家嗎?」言下頗懷疑「她有推理細胞?」
「紫蘇可是我們出版社最有前途的推理作家,」姚瀛笑說︰「十九歲就出了第一本長篇推理作品,頭腦不是普通的好。」
「原來是爬格子的。」項瑀絲毫沒有看重之意。「一手拿畫筆、一手拿鋼筆,成嗎?反正都是筆,有毛是筆,無毛也是筆,搖筆桿混飯吃大概很容易。」說完自覺很幽默似的哈哈大笑。
紫蘇冷視他,這項瑀跟我犯沖是吧,動不動便傷人。
桑小鰈不悅的說︰「項先生,你說過你只問結果不問過程,那麼我請你別惹怒我妹妹,有她幫忙,不但可縮短破案時日,也間接替你省了不少錢。」
「這倒是一句行話,能省則省。」項瑀含滿懷疑、測度的目光仍是停留在紫蘇臉上,紫蘇回以諷刺性的一笑。
「你別擔心我會向你收帳,我只對項太太負責。」
「看來你很有勇氣,一點也不怕我。」他模模自己的大胡子。
「你的尊容的確夠威嚴,態度也夠魯莽,但我深信有本事撐起一番事業的人,必然明白事理,否則早就倒了。」
項瑀開懷暢笑。「好,好!罵了人還能夠教人心懷舒暢,我相信妳有一套!紫蘇小姐,我欣賞你,你肯嫁給我嗎?」
「什……什麼?」桑小鰈忿然得口吃起來,天底下竟有這麼差勁、厚顏的男人,當著老婆的面向別的女人求婚,尤其是他的紫蘇妹妹,想也別想!
「印尼是回教國家,可以娶四個太太,我目前只有一個太太。」
袁紫蘇細心的留意到于懷素幽怨、煩憂的表情,難道這就是她外遇的原因?如果她真有外遇的話。
「如果你有心娶齊四個太太,勸你別打我的主意。我脾氣不太好,性情不夠溫柔,無法忍受我的丈夫背著我找其他女人,我會打斷他兩條狗腿,讓他出不了房門。」
「你不是效法閹夫案或殺夫案吧?」
「我才不干傷害自己的行為。」紫蘇笑嘻嘻的道︰「夫妻之間最好能夠互相尊重,但是他若不尊重我,那麼我只好讓他怕我了。女人應該護著女人,丈夫有外遇,我第一個修理做丈夫的,因為他侮辱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