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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女的青春祭典 第2頁

作者︰謝上薰

「他就是歐去蓬,我們醫院的創辦人就是他爸爸。」梁郡妮在她耳邊說,「待會見他過來向你們敬酒時,我可要仔細看清楚,名人!」

但羽童覺得歐去蓬出現至今不過幾分鐘,所引起的竊竊私語使每個人都吃得很不自在,不高興的一哼!

「什麼名人?故作神秘!」

可不是嗎?大白日的,又在飯店中,歐去蓬竟然戴著一副幾乎全黑的墨鏡,不是神經病就是故作神秘,而這種人剛好是羽童最不欣賞的。她所崇拜的父親和衛希瓏均有著俊挺的外表,光明磊落的氣度,這才是好男兒啊!

她想隱藏自己對歐去蓬的好奇與不悅,可是她的視線卻無法移開那座大磁場,目迎他由幾個人陪同走過來。什麼嘛!她偉大的父親孟主任和梁院長為何要逢迎這矮一輩的歐去蓬,一定是他在擺威風!

終于,羽童看清了歐去蓬的面貌,梁郡妮則整個人呆掉了。

他非常英俊,這尚不足以說明他吸引人之處,而墨鏡絲毫不曾折損他的魅力,相反的,令女人愈發想去挖掘他內在的神秘。

他有一頭黝黑的頭發,皮膚因日曬呈褐色,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溫暖感覺。他身材瘦長,標準的運動家體格。他身上沒有秀氣斯文的特質,他有的是一股野勁、一點玩世不恭、一種野心勃勃的銳利的綜合氣質,與儒雅的衛希瓏完全不同典型。

羽童看不到墨鏡後的眼神,卻可以模糊感受到他似乎正驚訝地含滿問號,目光像箭一般向她直射而來。

他盯視她好長一段時間,以賓客來說太久了。

「果然郎才女貌,恭喜兩位,祝你們百年好合。」歐去蓬的聲音非常渾厚悅耳,跟他三分玩世不恭的外表給人的印象正好相反。

羽童與希瓏啜一口酒,算是謝了歐去蓬的好意。

為何不拿下墨鏡呢?啊,或許他有一對難看的金魚眼?!新娘的矜持使她不敢放肆,眼球滴溜轉的在他臉上巡視。

歐去蓬彷佛讀出她的想法,泰然地說︰

「妳大概認為我是個沒有禮貌的人,向兩位新人道賀也不拿下眼鏡。」他的聲調透著嘲諷,或許,還帶些無賴與譏誚。「我的左眼受傷了,還在治療中,見不得光線。」他似乎認定每個人都知道他的眼楮為何受傷,而他不在乎別人知道。

「眼楮受傷了?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羽童非常同情地望著他,「相信它不至于使你感到沮喪。」

「沮喪?」歐去蓬一怔,她居然知道?

「生病總是不舒服的,尤其眼楮是那麼重要。」

歐去蓬毫不掩飾,直勾勾地望定她。好一位與眾不同的新娘,在自己的大喜之日還能夠把注意力放在他人身上。

他在注意她,其他人自然也不例外,他沒有看錯的話,衛希瓏正以一種不以為然的責備眼神瞪視著她。

「謝謝妳,我的小姐。」歐去蓬以莊重自然的笑容令其他人也舒暢地笑了。「妳是我見過最善良的新娘了,新郎真好福氣!我會盡量使自己不在乎這點小傷。」

他向應該招呼的人全招呼過後,便離開了飯店。

然而他已把一鍋水攪開了,閑言閑語滾滾沸騰了開來。

「他的眼楮果然是被女人弄傷的,我一直以為是傳說呢!」

「什麼女人?」

「許多女人其中的一個呀!她愛他,而他只是玩玩而已。」

「那也不必傷人眼楮嘛,萬一瞎了怎麼辦?」

「嘿嘿,那正好,最好兩眼全瞎了,更方便某些有野心的女人,只是吃苦受罪的就要換成歐去蓬了。」

「唉喲,你真毒,……」

「是嘛,你是男人居然比女人還毒!」

「其實那些愛慕虛榮的女人本身就沒有付出真情,怪不得男人也只是玩玩而已,我倒覺得最可憐的是他太太。」

「他的太太們全死了。」

「太太們?」驚呼聲此起彼落。

「他前後娶了兩個太太,一個病死,一個空難,都活不過三年。」那消息靈通的女人,得意洋洋的伸出三根手指頭比畫著。

「他也才三十歲出頭吧,真可憐!」

「我只听說過克夫,還沒听說有克妻的。」

「更厲害的是他兩任太太均是富婆,人一死,財產、保險金全進了他的荷包,錢上滾錢,使他更成了女人追逐的對象。」

「真有不怕死的女人?」

「富有而又單身的男人,本身就是一種擾亂的力量。而且你們不覺得,歐去蓬有一股說不出來、可是又很特別的味道?這樣的男人簡直是女人的克星,要說也只能說他前兩任太太自己命薄了。」

「是喔,妳們這些笨女人都以為自己會是最後勝利的一個,于是前僕後繼,拚了命也要當上歐夫人。」

「要你管!想想也不行嗎?」

「就是嘛!幻想是做人的樂趣之一,而且能當夫人的話誰不願意?這些男人自己沒本事,就嫉妒別人有錢,又有魅力。」

「對嘛,酸葡萄!」

「什麼本事?還不是承祖上余蔭,做現成的董事長。」

「『創業容易守成難』,你沒听過嗎?他能守成就有本事!」

「……」

一時間七嘴八舌,頗符合傳統中國喜筵的熱鬧氣氛。

羽童饒富興味的听著,並不存心相信,她以為所謂的「流言」、「傳說」,有四成的真實性就算言者有良心了,不過,听听倒也滿有趣的。

每個人腦海中的思潮像股興奮的熱流,蛻化成因為急于發表而不太成熟的語言,交錯回繞在桌子四周。

衛希瓏面無表情的低斥了一聲︰

「豈有此理!」

等喜筵結束,送走所有的賓客,回到新買的準備當成新房的四樓公寓,把最後一個想鬧洞房的熟朋友也驅逐出境,終于一對新人可以單獨相處時,夜已深了,衛希瓏卻在這時候把心中的不滿全發泄出來,反倒嚇了羽童一跳。

「簡直豈有此理!一個只知道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到處玩弄女人、毫無品性人格可言的下流男人,也值得那些女人討論半天?听听她們那興奮的口吻,還有那副嘴臉,一個個都巴不得成為歐某人的第X號情人,多教人作嘔!」

「希瓏!」羽童想提醒他,今晚是新婚夜哩!

「只是來喝一杯酒應酬應酬,何必來呢!他一來,我們反成了配角,所有人全在注意他,在他走後還不斷的談論他,簡直無視于我的存在。」

「你好像在吃醋。」羽童輕笑,她就沒有希瓏敏感。

「吃醋?妳說我吃醋?吃那種下流人的醋!這是嚴重的侮辱!」衛希瓏氣鼓鼓的大叫︰「我警告妳,羽童,不許妳拿我跟那種人相比。」

「你不要生氣嘛!今天是我們的大喜之日。」

「是啊!可是那個人一來,破壞了我全部的好心情。」

「為什麼你那樣討厭他呢?」

「不只討厭,而且是極端的厭惡、看不起!我最看不起那種天生的公子,他的眼楮沒瞎掉實在太可惜了,不曉得有多少女人又要讓他給害慘。」衛希瓏一邊扯掉領花,一邊不滿地說︰「這個世界根本不公平,像歐去蓬那種人從小不必努力就享有一切,即使生個小病,也有我們這些日夜苦讀才有小成的醫生們小心伺候著,而他從來不知感激,把享受人生當作理所當然的事,真是豈有此理!」

羽童深情脈脈的點了點頭。

「的確不公平。」

衛希瓏來自農村,在當住院醫生時,父母死了,留下鄉間一塊地給他。他仔細規畫自己的生涯,將地賣了,束裝到美國進修,終于拿到醫學博士學位,回來同家醫院時,立刻被孟慶余所延攬,這已是兩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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