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厲害ㄋㄟ!
大病一場的伍菱幼,初時如驚弓之鳥般,躲聿維韜躲得緊,一有風吹草動,嚇得又吐又哭,看得伍家家長心里直泛疼,恨不得千刀萬剮那罪該萬死的罪魁禍首。
殺千刀的聿維韜,到底是拿什麼鬼東西嚇呆他一個好好的乖女兒?
萬夫所指的男主角則是每日窩在倉庫里,修他的GP500,任外頭風雨交加,不動如山。
休養數日,伍家小魔頭的精氣神都回復了大半,脾氣也起來了,膽子也忒地斗大了,敢偷偷模模地窩在窗廉後注視著倉庫里那忙碌的身影。
注視的時間越來越長,躲避的目光越來越少,窗廉的拉縫則是日趨漸大。
末了,伍家小魔頭已經卯足了精氣神,手指「噠啦、噠啦」地在窗台上彈著,圓圓大眼里又閃起以往那狡黠的光芒。
去!真是讓大伙兒白高興……呃!不不……是白擔心了。
算計的光芒閃閃爍爍地亮了兩天,第三天,伍家小魔頭拉著伍家女大魔頭咕咕嘀嘀了一下午,小魔頭眼神發亮地豎起大拇指,囂張又快樂地駕著粉紅小MARCH出門去。
女大魔頭伍艷則千嬌百媚地揮著手絹,在她身後吆喝送行。
于是,眾人打量聿維韜的眼光加入了些許憐憫。
唉!又一個葬送于伍家女人魔掌下的犧牲者。
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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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菱幼半個月的早出晚歸,再接連數日的待坐家中。
「幼幼,你在打什麼主意?」伍金剛好奇地趴到伍家小魔頭面前問道。
「哼哼!時機未到!天機不可泄漏。」她神秘地留下禪語一句,小掌格開擾她視線的偌大頭顱,哼著小曲繼續翻雜志。
「神秘兮兮。」越來越像二強那窮酸禿驢!問不出所以然,伍金剛模模鼻子,閃邊去。
稍晚,翻閱完本月新進雜志、一臉神秘兮兮的伍菱幼模出手機,對著爆滿的信箱留言彎起算計之中的好笑。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回覆了通電話,她再度神秘兮兮地出門去。
時機已到,靜候揭曉。
聿維韜,別以為她伍菱幼是被嚇大的。
現實世界!
哼哼!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看不清現實,認不清楚狀況!
聿維韜,等著接招吧!
*******
「你為什麼突然失蹤?」帶點洋腔的男聲稚氣未月兌地埋怨著。
「有嗎?只是懶得接電話而已嘛!」懶懶的女聲回答道。
男孩一陣氣窒,「懶得接電話?連我的電話也懶得接嗎?」
「是呀!所有的電話都懶得接。」她不置可否。
一片靜默。
「干嘛?生氣了?」
他還是靜默。
「好吧!生氣就算了,我走了。」方起身,她就被扯住手腕。
「你很過分。」他氣苦。「你這樣分明吃定了我,根本不當我是朋友。」
「不高興,你也可以不必和我當朋友呀!」女聲慵懶。
他又一陣氣苦。「我到底是哪里惹你不高興?大小姐。我們之前明明相處得很愉快,你怎麼突然就變得陰陽怪氣、愛理不理?」他真的想不出原因。
「突然被人忽略的感覺很不好受吧?」她淡睇向他。
「當然。」他悶聲。
「那你知道你哥已經被你們忽略了好多年了嗎?」她指控道。
「我哥?」他愣惑,「你怎麼知道我有個哥哥?」
「我還認識他呢!老實說,我對你這種不知世事、不知人間疾苦的態度覺得很感冒!」
「所以你才突然不理睬我?」男聲恍然大悟。
「你好像覺得我的態度比較重要?欸!我很好奇,你知道你哥那水泥腦袋覺得有愧于你,所以故意裝壞學壞,好讓你爸全心疼你。換句話說,你今天這種不顧及他人死活的一派悠然,全是你那個水泥老哥成全的,你知道嗎?」
搔搔頭,他有些無可奈何,「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她愕然,「應該是你覺得怎樣吧?」
「我……我不覺得怎樣。」模模鼻頭,他顯得有絲為難。「老實說,其責我對你認識我哥有點訝異,但你就因此對我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這很不公平耶!」
「怎麼不公平法?」
「當然不公平!你只站在我哥的角度看,當然覺得我是坐擁其成,什麼都沒付出的驕驕子,可是,你如果站在我的立場,還會覺得我哥是犧牲者,而我是既得利益者嗎?」
「哦!說來听听。」
「當年的事不談,根本也沒有誰去要求他一定要這樣犧牲,不是嗎?」
「所以說,他是水泥腦袋嘛!」她想了想,附和道。當年的確是聿維韜一廂情願地想,一廂情願地做,沒人拿刀架著他,逼他做。
「好吧!就算當年他的犧牲是為了成全我,但是,這些年來,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全然讓我爸爸失望透頂。過了這麼些年,我已經如他所願地成為我們聿家唯一的要角,現在他才又冒出來,大談他是多麼地犧牲,而我是多麼地幸福,這不是很讓人瞧不起他嗎?」
「你瞧不起他?」她問得狐疑。
「YAP!」他一聳肩,「如果今天他不來擺哀兵姿態,也許我還對他有幾分尊敬,但是現在……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為了他和我鬧別扭,很沒意思嘛!」
「哀兵姿態?幾分尊敬?」她瞠目,喃喃重復。
他突地失笑,「其實,我還要感謝他,要不是他自願放棄,憑他是聿家長子,再加上外公那邊一直念念不忘他,以後我要想接掌聿家事業,可能還得和他有一番爭斗。現在……還真感謝他的自我犧牲。」臉色突地一正,他轉向她,「不過,請你轉告他,我的感謝只僅于口頭和現在。老頭子說了,除了我媽留給他的那一份,以後他想染指聿家的其他,都是妄想;而我,最多只在顧及兄弟情分和聿家面子上,偶爾幫他出點醫療費、看護費的,其他就別奢……」
一張椅子砸上他臉孔,電視螢幕頓時碎成片片落地。
「望——了——」尾音糾黏成團,終結在冒煙的喇叭里。
「干嘛?真有種就去砸你那個天真可愛、失了母愛好可憐、好需要人保護、好需要人關懷照顧的小弟,砸電視有什麼屁用呀!」伍菱幼語帶嘲諷的看著發怒的聿維韜。
啪!和式桌在牆上裂成數片,木屑迸裂。
「你錢多呀?東西不必用錢買嗎?你沒听你那貴為聿家太子爺的寶貝弟弟說,除了你媽留的那一份,聿家其他的,你想都別想。你有多少本錢好砸?真有本事,就拿金條砸,拿鑽石砸,不必拿木椅、木桌砸!」話落,敏捷地閃離戰區,任那第三樣犧牲品拋出窗外,壯烈成仁。
「呀!瞪我?!瞪我有什麼用?那些話又不是我說的,我只是很好心地照實把V8放給你觀賞,又有錯了?」她跳到床上,適時躲過揮落迸裂的半腰花瓶。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她抱起枕頭擋在身前,「我知道你的眼神有殺氣,怒氣騰騰的殺氣,但是殺了我也不能改變事實,你最好打消你的念頭,真的!」
轟然爆起驚地一聲雷吼,狂嘯中所有伸手可及的家具全都遭殃,被狠狠摔砸搗毀,木屑玻璃飛舞迸碎。
當年,沒有誰要求他一定要犧牲!
對!是他自己笨,是他自己蠢,是他自己自以為是,是他自己,全是他自已……
如果他今天不來擺哀兵姿態,也許我對他還有幾分尊敬……
幾分尊敬?!哈哈哈哈……他的所作所為,只換來人們的一句幾分尊敬!哈哈哈……
炳……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