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可以認為我只是在維持唐家的名譽,以免讓人說我們刻薄無情;也或許,哪天我爸爸想出來選立委,可以拿出這種事來大肆宣揚。你可以把我想成有所目的而為,我並不介意。」
她的話讓他臉色一白,抿緊了唇,「尖酸刻薄並不適合你。」
「那怎麼樣才適合我?」她失笑,「在床上張開大腿迎接你,只要在你身下喘息申吟,這樣才適合我嗎?」
「你不認識在床上——不,應該說你不認識下了床之後的我,因為你從來都不屑去知道我的事,你只要我能在你性致一來時,乖乖地躺在床上讓你發洩慾望……這才是你認識的唐紫霓。」
必重威握著方向盤的大掌握緊,指節泛白。
「矛盾的人是你,明明痛恨唐家,為什麼又要委曲求全的為唐氏企業做事?為了你那需要人保護的姐姐,還是你根本不敢承認,你也是個投機分子,你根本貪圖著唐氏能給你的一切好處!」
「唧——」地,車子一個急轉彎,轉進路邊的汽車賓館。
他要了一間房,車子駛進一幢獨立小洋房的車庫中,他緊繃著臉,捉著她快步地往房間走去。
一進房,她立刻被丟上床……「啊!」她倒抽一口氣。
她開始瘋狂地掙扎,小手拚命地撕抓著他,喉間迸出如野獸的怒吼……他只是用他碩壯的身軀壓住她,大手捉住她的衣領,猛力一扯,制服上的鈕扣霎時迸落。
「啊——」她嘶吼著,更加瘋狂地攻擊他……兩人纏斗間,她將指甲用力地陷入他寬厚的背中,抓出數條血痕。
「唔!」他吃痛地一頓。
她乘機將膝蓋住上一頂,雙手推開他的身體,立刻往旁邊滾去,滾落到地板上,發出悶哼。
他伸出大掌想抓住她,卻被她張嘴狠狠地咬住,「啊——」他吃痛地收回手,「你干什麼」他怒吼。
縮在角落的她急促地喘息,眼中佈滿血絲,「你不能每次生氣時都拿我洩憤,我是個人,不是。」她生氣地大叫。
必重威聞言愣怔,胸口彷彿被雷打中一般。他是被說中了才老羞成怒嗎?不!她說的並非全然正確,但她卻狠狠地擊中了他的弱點。
他無奈地爬了爬頭發,「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她咬緊下唇,有半晌的沉默,「學校里有個同學因為懷孕被退學。」
他抿緊唇,「你擔心這個?」
「我不想被退學。」她低語。
他總是不做防備措失,也不準她避孕,在知道她瞞著他吃避孕藥時,他全身所迸發的怒氣足以焚毀她,于是,然後當著她的面將避孕藥倒進馬桶里。
「我們來賭運氣。」他掐著她的下巴,眼中有著不顧一切的冰冷,「你最好祈禱幸運之神眷顧你,不讓你懷孕,因為我不會承認你生下的孩子的。」
這種擔心受怕的感覺日夜煎熬著她。她明白,他不會在乎孩子,他在乎的是折磨她的感覺。
逼不得已,她在某個考完試的下午偷偷去了萬華,以假名裝了「納普氏環」,然後她才得以喘息。
三年了,納普氏環的效用已經過期,她無法不憂心。
她只想快點考上大學,然後月兌離台北,搬到遙遠的城市去……遠到關重威無法隨時觸及的地方,這樣她才能過她自己的生活。
她下意識地模著已經兩個月沒來月經的小骯,最近身體的變化讓她害怕不已,一想到她若真的懷孕,深沉的黑暗便層層的包圍住她。
「是不想被退學,還是不想懷孕?」他的眼神深邃。
她不語,只是更蜷緊了身手,感覺下月復傳來一陣如火燒灼的疼痛。
「過來。」他朝她伸出手。
「我不要當你的。」埋在膝上的小臉悶聲道。
「我不是血氣方剛的年輕小伙子。」他將她拉上床說道。
他做了一件從未的做過的事,他為她拉上薄被,然後在她身邊躺平。兩人之間第一次沒有上的接觸,只是靜靜地躺著。
「痛嗎?」他問,雙臂枕在腦後,眸子看著天花板。天花板上瓖嵌的大鏡子倒映出他們的身影。
「嗯。」她依然蜷著身體,「習慣了就好。」
他不禁皺眉,「听起來好像我是個暴徒似的。」
「你不是嗎?」
他低歎,「是,我是。」在她面前,他的確總是露出人性最丑陋的一面。
他無可奈何又帶點委屈的語氣,讓她低低地笑了出聲。
好奇怪,他們竟在汽車賓館的床上,蓋棉被純聊天?奇怪的他,今天竟然反常地收斂起他渾身的刺……真是奇怪的一天……她悄悄打了個呵欠……「你想,如果我們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我們會不會變成朋友?」他問。
她許久都沒出聲,他皺眉地轉頭一看,不禁失笑,原來她已沉沉睡著了。
他的心里有些悵然若失,有些慶幸她沒听到他剛才的問題,又有些為了沒得到的回答而失落……她眼下的黑眼圈和微微皺起的眉間,讓他想喚醒她的手又收回。
他的心情起了變化,就像酒精發酵,他仍恨著唐家,但對她——在憤怒的感覺外又夾雜了復雜的情感。
他歎了口氣,閉上眼,不想去理清他的心緒,因為……他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去接受吧!他暗忖。
他抿緊唇,決定讓她好好地休息。
第六章
是刻意隔絕她和唐家接觸的機會吧?
當唐妮在電話里告訴安斯,關燕姿願意給她發繡的織技後,安斯便要她不必再去唐氏企業談判,接下來就當作是度假,好好地放松自己。
「談得如何?」某日早晨,唐妮在餐桌前問著艾爾杰。
「嗯,幾乎都定案了。現在就等安斯來簽約了。」艾爾杰吃下培根。說「安斯說,他要先去威尼斯一趟!大概要一周後才會來。」
「威尼斯?他去那個快沉到海里的城市干什麼?」他揚眉問,又叉起一塊紅蘿卜送進嘴里。
唐妮輕笑,「艾爾杰,你怎麼可以這樣形容美麗的水都?」這樣形容意大利最美麗的都市,不怕被熱情的意大利女郎追打?
艾爾杰訕笑著,聳聳肩,「律師嘛!總是比較實際。」威尼斯的確是慢慢地在往下沉,再過個五十年,就變成海神的家了。
唐妮倒了一杯咖啡給他,「安斯說他要去找『惡魔之手』。」
「噗——」艾爾杰瞪大眼楮,嘴里的咖啡噴了出來。「你說什麼?!」
唐妮很有先見之明地閃到一邊,逃過天降甘霖的命運。
「惡魔之手?他說他要去找惡魔之手?可是,他……他……」他本身就擁有惡魔之手呀!艾爾杰在心中大喊。「難道這世上還有另外一雙惡魔之手嗎?」上天不會這麼惡作劇吧?!
「我不知道。」唐妮搖搖頭,「這一切要等安斯從威尼斯回來才知道。」
那創造出美麗的雙手,那種近乎罪惡的美麗,不屬于凡世,美麗到會讓人瘋狂的惡魔之手。
「我不知道安斯是否能找到另一雙惡魔之手。話又說回來,我想提醒你,唐氏的作風一向夸華,這次的簽約儀式,他們一定會安排得十分盛大。」
艾爾杰哀鳴一聲,「啊!不會吧!」
安斯一向討厭媒體,那他到底要搞定哪邊?唐氏,還是暴君安斯?天!都很難搞定。
「上天保佑你。」唐妮拍拍他的肩膀。她已經很善良地提醒他了,其余的,她就愛莫能助了。
「謝謝你!」艾爾杰苦笑著。
兩天後,喧鬧的機場出境大廳。唐妮與艾爾杰站在入口處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