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瞪女兒一眼,雷斯王子好像很寵這個小甭女。可別因此對林賽家族印象不好。而且他若能和雷斯王子攀上關系,對林賽家族就更加有利了。
雷斯臉上帶著疏遠有禮的笑,眼眸冷冷地直視著他,「當然,有機會我一定到府上走走,順便請教君瓴腳上的傷從何而來。」說完,他無視林賽公爵的錯愕,抱著君瓴大步走出去。
陳文淵在他身後苦嘆,雷斯王子到底把君瓴當什麼啦?小孩子不是這樣教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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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瓴窩在藤椅上,讓沙魯在她的腳踝敷上熱毛巾。
「痛……」熱氣讓原已經緩和的傷處又刺痛起來。
蜷曲在腳邊的黑豹舌忝著君瓴的手,安慰著它的小主人。
「知道痛就好。」沙魯瞪她一眼,「女孩子家和人家打什麼架,弄得一塊紫一塊黑的,多難看。」嘮叨歸嘮叨,他手下的動作仍放輕了些。
「我又沒和她打架。」君瓴嘟著嘴咕噥。
死雅莉,臭雅莉,亂告狀,才把她的球丟到樹上太便宜她了。
「沒打架會弄成這樣?那真打起來還得了!」沙魯的眼楮瞪得如銅鈴般大,粗魯地又換了一塊熱毛巾。
這回君瓴即使痛得腿都縮了起來,也不敢喊痛,只敢嘟起嘴委屈地瞪著他。黑豹則露出森森白牙警告沙魯。
君瓴拍拍黑豹的頭,柔聲安撫它,「Black美乖,別叫。」
「沙魯,輕點。」面對君瓴而坐的雷斯看著叨念不休的沙魯,揚起濃眉命令。
「是,王子。」他的手勁是放輕了,銅鈐大的眼楮仍不贊同地盯著君瓴。
嘖!女孩子家弄得青一塊紫一塊,怎麼見人哪?
「君瓴。」雷斯的叫喚聲引起她的注意,「你為什麼不反擊?」他深沉地看入她的眼。
受不了他的注視,君瓴逃避地轉開臉,「因為……媽媽說不可以隨便生氣。」
「所以就這樣讓人欺負?」
「我……我沒有讓人欺負。」她咬下唇,小聲地抗議。
「喔?那你的傷怎麼來的?」雷斯毫不留情地戮破她的謊言。
「這……這不要緊,很快就好了,而且你會幫我呀。」君瓴的大眼信賴地看著他。只有他什麼都沒問,就相信自己了。
「我會幫你,但你更要自己幫助自己。」雷斯冷冷的聲音刺傷了她信賴的心。「你要學會保護自己,愈退讓只會讓人愈想欺負你。」
「我……」君瓴驚懼地望著他。她不懂,是他說他們會、水遠在一起的,為什麼他現在這麼冷淡?「你……你不要我了?」她晶瑩的大眼里蓄滿了淚,被拋棄的恐懼又回到她身上。
雷斯的眼眸直視著她,「我說過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他的聲音依然冷峻,「但你要跟上我的腳步,讓人欺負不是跟上我的好方法。」
「我……」
「你自己好好想想。」雷斯起身走出門,沒有任何猶疑與不舍。
君瓴伸出手想喚住他,喉嚨卻像有東西梗住,怎麼也喚不出聲。
「沙魯,雷斯不要我了。」君瓴紅了眼眶,眼淚像珍珠串串落下。
「沒有,王子沒有不要你。」沙魯慌亂地拿毛巾拭去她的淚珠。他雖一開始不贊同王于寵君瓴.但她一哭,還是教人心疼。「王于是生氣。」
「生氣?」君瓴不解地吸吸鼻子,淚還是直落。
「是呀,他在生氣。」沙魯用力地點頭,「他是氣你被人欺負了。」
「是嗎?」君瓴被淚水洗得晶亮的大眼瞅著地。「他不是不要我了?」
「嗯,他不是不要你。」沙魯幽幽地嘆口氣,猶豫是否要告訴她雷斯的故事。
看著她梨花帶雨的小臉,沙魯遲疑地開口︰「沙魯告訴你一個故事。有一個世上最美麗、最溫柔的公主嫁給了一個很有錢的國王。國王很愛王後,為她蓋了一楝美麗的宮殿,還有一座四季都開滿了鮮花的花園。國王和王後在宮殿里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後來王後生了一個王子,宮殿里時常可見國王和王後逗弄著王子,他們是最幸福的一家人。但是國王不知道,有人嫉妒著王後,她是國王以前很寵愛的一個妃子。她嫉妒王後的幸福,所以就一宜暗中欺負王後。善良溫柔的王後都不計較,想感動妃子,誰知道妃子愈來愈過分。有一次,她看見王後在個邊喂小鳥,故意推一把,把王妃推落了窗戶,跌死了。王子看到了妃子做的事,生氣極了,要跑去告訴國王!妃子害怕國王會殺了自己,就偷偷在王子的茶里面下了毒,想毒死王子。王子沒發現,喝了茶,還好後來被救活了,也告訴國王,是妃子殺了王後,又下毒要害他,國王後來殺了她,可是王子還是失去了溫柔的母親,國王也失去了善良的王後。」說到這里,沙魯不禁拿起衣袖擦擦濕潤的眼角。
「好可憐的故事喔。」君瓴听了,心都擰成一團。眼淚又撲簌簌地掉下來。
「是呀。王子後來離開了國家,去外地求學。因為他生氣國王沒有好好保護好王後,沒有注意到王後一直被人欺負,更氣自己一直听王後的話,不阻止那個妃子,才讓王後後來因此送了命。所以之後王子看到被人欺負不反抗的人都會生氣,因為那就像看到了被欺負的王後。」
「你是說……」君瓴吃驚地張大眼,遲疑地問。難道雷斯就是故事里的王子?
「是呀,你現在知道為什麼王子會生氣了?」沙魯點點頭,這就是雷斯王子的故事。
君瓴愣愣地呆坐在椅子上,眼神渙散地想著沙魯告訴她的故事。
雷斯不是不要她,而是在生氣。
半晌,君瓴突然跳起來!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淚痕,跑了開去。
「雷斯。」撞開了書房的門,君瓴直沖進雷斯的懷里。小手環緊他的腰,「我以後一定會保護自己,不讓別人欺負我。」她的小臉堅決地望若仍呆愣的雷斯,「而且,我也會保護你。」
君瓴細細的手臂堅決地環著他的腰,臉埋在他的胸膛,听著他沉穩的心跳。它慢慢地和她跳動的心交織成一致的旋律。
專心地听著心跳的她沒看到雷斯的瞼。
此刻雷斯的嘴角正緩慢地揚起,直至形成一道醉人的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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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夜,寂靜無聲!諾爾斯醫學中心的研究室仍燈火通明。
陳文淵從顯微鏡中抬起頭來,伸了個懶腰。
唉,真是苦命,這麼晚了,還不能回家睡覺,因為他的菌種培養有問題,下個月還要再提出一篇論文。
不過,還好他今天已經充電過了,下午抽空和胡沂並約個會,晚上才能有力量支持他,想到此,他嘴角揚起一抹笑。
他起身想泡杯咖啡提神,一轉身,突然被身後的身影嚇了一大跳。咖啡杯飛了出去,被黑影矯捷地接住了。
「你……你是誰?」陳文淵發現自己的聲音抖得不像樣,忙清清喉嚨,「你怎麼進來的?」他怎麼通過守衛和門禁?
黑影從暗處走出,是個約二十多歲的東方人,穿著銀線刺繡的儒衫,像從畫里走出來的古代書生。
「陳文淵醫生?」男人將咖啡杯遞還給他,聲音低沉地問。
「我是。你是誰?」陳文淵接過杯子,不安地問。這麼晚了,以這種方式出現,還好他心髒夠強壯,沒被嚇死。
「你半年前救了個女孩,名叫君瓴?」男人沒回答他的話,繼續問道。
「對。你到底是誰?」他是為了君瓴來的?仔細看了看眼前神秘的東方人,陳文淵發出一聲驚呼,「你和君瓴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