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咖啡喝了,以後別坐在窗台當槍靶。」
白水沁雙手環包著溫熱的杯子,冰冷的手頓時溫暖許多。
「你一夜沒睡?」
她坐在床沿,看著任天陽收拾起她放在窗台上的卷宗檔案和淩亂的紙張。
「正準備補眠。」她輕輕地說。
他翻閱著文件,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瞳眸,看不出眼底了然的光彩。
她很仔細,資料清楚,著力點果斷,極有勝算。
「下午開庭,你的腳能久站嗎?」
「可以,總是要開庭的。」
白水沁靠在枕頭上,任天陽自然地將毛毯拉到她胸前。
溫暖的感覺頓時滑過胸口,他倒像真成了她的管家。
「奎特一定沒想到,我們的保鏢先生竟成了我的貼身管家。」
「我不只是個保鏢。」
「你?」
他靠近她,距離貼近,近到呼吸著彼此的氣息。
雙方凝視著彼此,他幽暗的眼仿佛能透視她的靈魂。
驟然,空氣里凝聚著沉重的氣息。
他掬起她胸前的發。「好美。」
太濃重的,消蝕了她一向的自制,忘了該有的抗拒。
「你是這麼的美。」
他撫著她的唇,指月復宛若有了魔力般,將她的防備一絲一絲焚燒殆盡。
「你不該這麼的美。」
毫無預警的,任天陽俯首,以全然佔有的姿態吻上她,仿佛白水沁的所有已屬于他!
這一刻,心緒全然空白,唯一的知覺是──他吻了她。
「你?」
他就在眼前,炯亮的黑眸,耀眼得令人難以逼視。
「你不該吻我。」
他挑起她的下顎。「我就是要吻你。」
他緊緊環抱著她,密密實實地沒有任何的空隙,兩人灼熱的身軀熨燙著彼此,她听到急速的心跳聲,卻分不清那是誰的心跳。
「放開我。」她說著,目眩于他眼里的火焰。
「不。」
濃灼的氣息襲來,他炙熱的唇接近,在她以為他又要吻她之際,任天陽卻在此時猛然退縮。
他霍然起身,渾身僵硬地立在她面前。
他深邃幽合的眼緊盯著她,陰沈灰暗,嚴酷森冷……最後,任天陽轉身離開,房門猛然關上。
白水沁閉上眼,雙手緊握,關門的聲音在心中回蕩。
許久,她睜開眼,望向他離去的方向,此時她竟發現自己的視線再也無法收回。
深刻的情感,在白水沁來不及戒備之前,已悄然奔泄。
☆_☆☆_☆☆_☆
似乎有了變化。
奎特好奇的眼光專注地觀察白水沁和任天陽。
圖利案今天一審勝訴,律師事務所里所有的同仁一起來KTV歡唱慶功,慰勞這陣子的辛勞。他們並不是沒有獲勝過,只是這種控訴政府官員圖利收賄的案件,牽扯太多,要贏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只是……他摟著水沁?嚴格來說這並不是摟抱,他只是輕松自在地環著水沁的椅背,雖然沒有實際踫觸的行為,但這似乎更像是宣誓所有權般。
那恣意妄為的親密舉止,真是不得了的霸道啊!
在這熱鬧快樂的場合里,奎特和莉絲忘了歡樂,只是目瞪口呆地盯著眼前這教人無法置信的事實。
「蚊子飛進去了,奎特。」任天陽平靜提醒。
奎特收回神,顫抖的手,指著面前的兩人。
這兩人的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只是這真的是太勁爆了!
「你們在一起啊?!」
白水沁噙著笑意。「怎麼這麼認為?」
「你們好親密!」
親密?奎特似乎言重了。「他是我的保鏢。」白水沁理所當然地回道,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是嗎?」奎特不信,但在莉絲的暗示下,也只好忍住所有的好奇。
電視上開始播放奎特和莉絲點播的歌曲,兩人馬上忘了所有的疑慮,沖上台快樂地引吭高歌。
然而,奎特的一句話卻像一枚核子彈炸在兩造當事者的心上,讓原已不平靜的思緒更形紊亂。
白水沁看著電視上播放的歌曲,喇叭聲響震耳欲聾,奎特和莉絲大聲歌唱,像是恨不得讓全天下听到他們的歌聲。
只是她充耳不聞,所有的思緒都繞在奎特方才說的那句話──你們好親密。
從何時開始,自己渾身的冷漠、森嚴的戒備全數解除?
她不輕易接觸外人,排斥所有的陌生事物,這似乎是種與生俱來的個性。
只是遇到了他,這一切都不同了;她開始允許自己去依賴別人,甚至願意讓一個外人主控她的生活。
任天陽。
白水沁苦笑著,心緒慌亂,卻無能為力。
「我可以依賴你嗎?」她輕聲問道。
霎時,她白了臉,心弦震撼。
沒想到,在自己失神的那一秒,心中的疑慮就這麼月兌口而出了。
盡避環境吵嚷,但這一句話卻像陣風般拂過平靜無波的水面,泛起一波接著一波、一圈接著一圈的漣漪。
他沒有回答,卻將她擁進懷里,以行動說明了一切。
他緊擁著她,剛勁的手掌熨著她的肩頭,寬闊的胸膛給了她力量和溫暖,替她遮去所有的風雨。
這一刻是寧靜溫馨的。
而她享受。
行動電話的響鈴聲恰巧在奎特和莉絲的歌曲結束時響起,白水沁接起電話,听著電話里傳來的消息後,她白著臉,握著任天陽手背的手立刻縮緊。
最後合上電話,她望向他。
「我們去醫院,雨懷出事了。」
☆_☆☆_☆☆_☆
白水沁心緒雜亂,一路上沉默著,緊皺的眉頭顯示她的焦急憂心。
到了病房,看見谷雨懷憔悴的模樣,她覺得好心疼。
「怎麼會這樣?」
明淨的病房里,病床上躺著一名面色死灰、眼楮浮腫、嘴唇破得不像樣的嬌小身體。
白水沁心慌地看著昏迷的谷雨懷,她必須緊靠著身旁的力量才能支撐無力的身子,雨懷的模樣好淒涼……
任天陽犀利審視的目光緊盯著白水沁,她白著一張臉,雙手無助交纏著,焦急慌亂的神色溢于言表;他從不以為無情的白水沁也會有無措慌亂的時候,她慣有的冷漠無情在此刻完全蕩然無存。
不,這不是白水沁,不是一向冷漠無心的白水沁。
包甚者,他應該任由失控的焦慮淩遲她,並欣賞她失去冷靜時的狼狽模樣。
只是……任天陽伸手將她緊緊摟在懷里,而這一刻他的行為無關復仇,只覺不舍。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白水沁失神地喃喃目語。
「沒事的。」
他無法克制地目眩于白水沁出乎意料的脆弱,任天陽撥去她頰上的發絲,意外的發現她眼眶中聚集的淚水,這震懾了他,原來她竟是有心的!
突然間,另一個畫面在任天陽的腦海里轟然炸開,他看見了天璃,他疼愛的妹妹,她脆弱得失去任何的求生意志……因為她,這個無心無情的女人!
「不準流淚!」他扳正她的身子,雙手拇指指月復重按在她的眼眶上。
「白水沁,你不準流淚!」他低吼著。
白水沁緊皺著眉,她用力撥開他的手,驚愕于任天陽眼底那濃厚的敵意,像是見到仇人般的敵意。
「放手!任天陽!」
他濃厚的敵意立刻消失,又換上原來她早已習慣的模樣,情緒轉換的速度,讓她以為是自己眼花。
「你?」
任天陽放下雙手。「抱歉。」他的目光移向他處。
白水沁擰著眉。不!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他的敵意真的太明顯了。
「等等……」
她試圖質問,氣氛緊張,任天陽雙拳緊握,犀利的眼神充滿防備,雙方對峙的火焰一觸即發。
「你……」
正當白水沁開口之際,病房的門被人用力推開,另外兩名驚慌失措的女子走進。
「水沁,」齊諼妍率先沖了進來。「雨懷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