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谷雨懷回話,白水沁強拉著她,頭也不回地走出病房,臨走不忘狠狠瞪了瞿銘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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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愈下愈大,白水沁和谷雨懷冒雨跑出醫院,上了車。
兩人直盯著車窗外的滂沱大雨,此刻,所有的話都無法形容谷雨懷心中苦澀的感覺。
比雨懷無意識地望著前方,淚漲在心里,酸酸苦苦,卻怎麼也哭不出來;雨無止盡下著,像極了她哭泣的心。
原先,她也曾快樂無慮,仔細想想,自從跟了瞿銘,快樂無慮的心情少了;雖然有短暫的快樂,但這些快樂倒像是因為容易滿足,只要是瞿銘的一個笑容、一個突然的溫柔,都可以讓她快樂好久好久……
「想不想離開他?」白水沁問著。擱在方向盤的手握得好緊好緊,她誠心祈求上天,給雨懷一個重生的機會。
比雨懷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說的是實話,我和他之間沒有什麼離開或不離開的問題,就算沒有未來,這也是兩廂情願……水沁,我想待在看得到他的地方。」
白水沁像只泄氣的皮球,除了生氣之外,她還有百般的無力感,愛情的定義?何?天長地久?珍視愛惜?然而這些在雨懷的身上根本完全看不到,有的只是她單方面的犧牲奉獻,這樣的愛是愛嗎?連身為雨懷摯友的她也迷糊了……
「我不懂你的想法,一個根本不可能愛你的人,你還有什麼好留戀的?不過,我絕對可以肯定的是,不離開他,你會一直都不好受,你知道嗎?雨懷?」
比雨懷望著昏暗的天空,梗住的淚徐徐落下……「我知道,但我更知道完全沒有他我會更難受。水沁,我愛他,真的很愛他;我知道我是傻、我是笨,但我還是選擇愛他。」
第二章
「哇!這是你家?!」
上島也優在偌大的客廳轉了個圈,這是一幢雙層紅磚洋房,有寬敞的前後院和車庫。
「是的。」瞿銘放下手中的袋子,笑看著一臉好奇和興奮的上島也優。
「好漂亮!」
「謝謝,坐下來休息,站久小心頭又昏了,你要不要喝點什麼?」
「好啊!」上島也優看著牆壁上的圖畫感到好奇。「我想……可樂就行了。」
「可樂別想,我倒杯熱茶給你。來,你先坐下來。」
也優依言坐了下來,一對明亮的眼楮閃著笑意。
「銘,你對我真好!其實你不用負任何責任的,但是你卻讓我接受最好的治療,又讓我住進你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所有的謝意。」
瞿銘走到她面前,彎下腰,輕點著她挺翹的俏鼻。
「只要你以後不要再做傻事就好,而且我也沒那麼好心,你住進我家,就得幫我料理這個家。」
上島也優笑得好甜。「是的,先生!」
「我去倒杯熱茶給你。」
他去倒茶的同時,上島也優贊賞地環顧四周。
他的家具幾乎沒有袖珍型的,全都是大型氣派的,大沙發、大吧台、大片落地窗,反正什麼都是大的……突然桌上一張白色便條紙吸引了她的注意……
瞿銘將茶拿來時,上島也優正看著桌上的那張字條──
斑雄的太陽熱情嗎?別忘了先將冰箱里頭的食物加熱了再吃,我等你的電話。
雨懷
「對不起!」上島也優發現瞿銘就在自己身邊,嚇得手中的字條掉落在地上;瞿銘彎下腰,撿起來,看了一眼,然後隨手又丟回桌上。
「沒關系。」
瞿銘放下手上的茶杯,然後扶著上島也優坐了下來,自己則坐在她的身側。
「我本來是要去高雄出差的。」
「結果我去撞你的車。」
瞿銘淺笑。
「谷小姐和你……」上島也優欲言又止,畢竟這不是她應該問的問題。
「我們交往了兩年。」
她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揪著自己的心。「可是、可是你不是說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她深皺著眉。
瞿銘環視著四處,一片窗明幾淨。「我們通常一起過周末,平常她會過來幫我整理東西。」
上島也優淺淺一笑。「看不出來你和谷小姐還有這層關系,我還以為你們只是工作上單純的伙伴關系。」
「這是個無形的默契,我們彼此需要,但只限于在這個屋子之內,絕不帶到外面去。」他平靜的嗓音,無風無浪。
上島也優尷尬地淺笑。「那……你愛她嗎?」她忍不住好奇地問。
瞿銘望著一旁矮櫃上和她的合照,她一貫溫柔地淺淺笑著,小鳥依人般偎在他懷里。
對于她,他有著錯綜復雜的情緒;沒錯,她安定的微笑、細心的溫柔總是能平撫他因公事而煩亂的心;但,如果硬要說那是愛,未免也太言重了些。
「也許只是喜歡她,但這並不是愛。」瞿銘回答。
說這句話的同時,他的心竟然感到莫名的不舍!
☆☆☆
沒有人?
比雨懷關上書房的門,走回客廳。
奇怪了,星期天一大早瞿銘會跑到哪里去了?平常這個時候他不是還在睡覺就是窩在電腦旁,怎麼今天一大早就不見人影?
那她還在嗎?回日本了嗎?
已經好多天沒看到瞿銘了,行動電話沒人接,連留言他也沒回,這到底是怎麼了?
比雨懷坐了下來,提起筆,正想留張字條時,院子里就傳來一陣的腳步聲,她遲疑地停了下來,抬起頭一望,卻看見瞿銘搭著上島也優的肩說笑著走了進來,谷雨懷的臉?那間血色盡失。
「谷小姐?!」上島也優驚呼。
比雨懷慌亂地站起身。「嗨……好久不見,也優,你、你看起來好多了……」
她怎麼會在這?他們親匿的舉止是什麼意思?
比雨懷努力克制著自己,阻止自己崩潰。「我今天來……」
她在發抖,劇烈地顫抖著,連話也說不出口了。她驚恐地看著瞿銘愈加陰沈的臉。
「你跟我到書房來!」
瞿銘粗暴地怒吼,他丟下外套,怒氣沖沖走向書房;上島也優在一旁看著,也跟著緊張。
「銘,雨懷來看我們,你怎麼可以這樣……」
比雨懷按住上島也優的肩,阻止她再講下去。此刻的她,心中的苦澀絕對是無法形容的,她無法相信,瞿銘會對她發這麼大的脾氣,難道只是因為她的來到打斷了他倆的甜蜜時光?!
「沒關系的,也優。」
「我替他向你道歉,他今天心情本來就不好,都怪我一大早就要他陪我去跑步。」上島也優懊惱說著。
他心情不好?她不信,如果真的心情不好,那麼進門時他那張歡樂的表情又代表著什麼?
瞿銘會體貼也優,陪她去跑步,而她呢?每次要求他什麼,最多也只是到附近的公園散步,而且除非他心情好,否則的話,他的答案、永遠都是拒絕。
為什麼會差這麼多?她覺得自己好不如,情何以堪的苦澀像是一條粗硬的繩索,死命纏絞著她傷痕累累的心。一個突然出現的外來者和他才相處不到兩個禮拜,卻能得到他全部的關注,而她兩年苦苦等待換來的竟是一場空!
直到關上書房的門,谷雨懷腦子里還是一片空白;他的怒氣、所有不屬于她的親密影像像是壞掉的畫面,永遠停擺在她的腦海里,久久不散。
「坐。」
依言,她在他辦公桌前的沙發坐了下來,直望進瞿銘一雙森冷的眸子。
「工作上有問題嗎?」他冷冷問道。
「……沒有。」
「很好,那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要來?」
他劈頭就問,聲音好冷。谷雨懷沉默了三、四秒還是沒有回答。
「你說啊!」他耐不住逼問她。
比雨懷淺淺呼吸著,所有淒苦的淚水漲在胸口,似乎只要大力呼吸,淚就要傾瀉而下,不,她不要在他面前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