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很想勸你早點離開他,那個混帳男人是不會給你任何承諾的,你試了兩年,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你總不能老是做他的床上情人吧!他老大高興沒女人陪他的時候就找你上上床,有女人的時候,你在哪里?躲在家里掉眼淚?還是早就麻木,連眼淚都掉不出來了?多麼自己想想吧!雨懷,別再執迷不悟了。」
水沁明明白白完全不留余地的話,像一根根利針刺在她脆弱的心上。
離開他?來不及了……她早中了痴情之蠱,像個嗜毒的人,不用任何承諾和代價,只要求跟著他。
「我愛他,我只知道這個。」
「哦!總有一天,我會?你背上殺人的罪名,狠狠地宰了他!」白水沁憤然道。
比雨懷雙手握住白水沁掐得緊緊的拳頭。「他對我很好,我和他的事,有一些共同的默契,你就別擔心了……」
「那你為什麼擔心害怕?」白水沁憤憤不平地打斷她的話。
比雨懷苦苦一笑。「那只不過是我自己盲目的嫉妒罷了……」
「為什麼?」
「我懷疑我存在的價值。」谷雨懷語氣幽怨地說。
走在醫院安靜冰冷的長廊上,令谷雨懷無措、狂亂的心跳和呼吸的聲音益發明顯。
白水沁深切地凝視著她,心疼的淚珠緩緩凝聚眼眶之中。
「你別嚇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比雨懷淒涼無比地低垂著頭。「他打算讓一個陌生的女人住進他家,而我這個跟了他兩年的女人卻沒有這樣的資格,這讓我……讓我覺得自己好不如……」無聲的淚緩緩滑下她的臉龐。
白水沁手環著她的肩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該說的、該勸的,雨懷早就明白,只是她自身莫名的執著卻是那麼的深、那麼的濃,深濃糾纏到完全化不開,看不清事實。
在病房門前,兩人停住腳步。
「這間?」
比雨懷無言點了頭。
「要進去?」
她還是點頭,低著頭,雙手慌亂擦去淚水。「當然。」
比雨懷還沒動手開門,卻听到從里面傳來男人和女人歡愉的笑聲。
「我想我們沒有必要進去了。」她已止住的淚又不听使喚滑落。
白水沁拉住正欲離開的她。「谷雨懷,這是你的選擇,你愛他,就不能逃避,你不能走。」
「可是……」
「別可是了,我們進去。」
白水沁緊勾住比雨懷的手臂!她打開房門,只是一室的明亮。瞿銘倒是為了這個陌生女人選了間不錯的頭等病房,還布置了滿室美麗的鮮花?!看來雨懷擔心的事並非只是多慮。
病房里,那名女子靠坐著枕頭,長長的黑發斜斜披在右肩,白女敕的肌膚,明眸的大眼,巧笑倩兮;她是那種被男人包圍、奉?女神、擺在手掌心里呵護的女人。
瞿銘坐在一旁,手里還削著隻果,真是完完全全的刺眼諷刺!
「嗨!」白水沁冷冷一笑。「好久不見了瞿銘,你們笑得好開心,我在好遠地方就听到了。」
白水沁仍不忘諷刺一番。
「你說話帶刺。」瞿銘漠然一瞥,他將手中削好的隻果切成一小塊,親蜜地喂食病床上的美麗女子。
天啊……看見這樣的畫面,教谷雨懷的心好痛好痛!
白水沁緊緊扶住比雨懷搖搖欲墜的身子。
「我說話帶刺?您言重了。只是,還真讓人意外,沒想到瞿大少爺這麼貼心,還會削隻果?這倒讓我大開了眼界!」
白水沁裝作無辜,將谷雨懷推到瞿銘身旁,自己則瞪著床上的女人。「小姐真是好大的魅力啊!」
比雨懷直挺挺站著,前所未有的酸楚在她胸口漫開,原來不堪和背叛的感覺竟是這樣的難受!
她按住白水沁的手,這才發現水沁的手好冰,她在生氣,她在為她生氣。可是……局面已經夠難堪了,水沁所有的伸張正義都已是無謂。
比雨懷深吸口氣。「瞿銘,介紹這位小姐讓我們認識好嗎?」
打破僵局,谷雨懷示意性地拍拍白水沁的手,之後,走到床的另一邊。
「還好吧?」谷雨懷對日本女子親切的一笑,審視著她身上其他的傷痕。
「我很好,銘把我照顧的很好。」她生澀的中文有著日本女性獨有的甜膩柔軟的嗓音。
比雨懷猛然一震,原本白皙的臉更加的慘白。
白水沁憂心地望著谷雨懷,她僵直的身形是那麼的壓抑、那麼的無助,在記憶里,雨懷總是以「瞿銘」來稱呼他;
「銘」?多麼親密的稱謂,雨懷怎麼承受得了?!
比雨懷深吸口氣,強擠出一抹笑,轉向瞿銘。「我還等著你替我介紹呢!」
瞿銘放下手中的隻果,他起身環住日本女子的肩頭。「哦,抱歉,她叫上島也優,來自日本,是來台灣學習中文的。」
比雨懷忍住強烈的昏眩感,他們親密的模樣,像是一個烙印,火紅的烙鐵印在她心頭,好痛好痛……她強帶著笑,手輕輕覆在上島也優的手背。「也優,我能這樣稱呼你嗎?我是谷雨懷,你可以叫我雨懷,站在那邊的是我朋友……」
比雨懷停頓下來看著白水沁,直到白水沁笑了,才又繼續。「水沁,白水沁。」
上島也優開心地淺笑著。「我很想開心地大笑來表示我的喜悅,但是我嘴角的傷口不允許我這麼做,我很高興一下子有那麼多關心我的朋友,謝謝你們。」
上島也優看向谷雨懷,她撥動著肩上的長發。「你是不是銘的女朋友?」
比雨懷一驚,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是;白水沁則緊繃著身子,等著瞿銘的回答。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對不起,問出這麼冒昧的問題,我只是猜想象銘這樣體貼溫柔的男人一定是有女朋友的!我只是好奇,沒別的意思。」
「我、我……」谷雨懷慌亂地不知該如何解釋。
「她不是。」瞿銘斷然回答。
他的回答讓谷雨懷驚愕地僵在原地,而白水沁幾乎要沖上前當場砍了瞿銘。
「我跟谷小姐只是工作上的伙伴。」
比小姐?!比雨懷欲哭無淚,他輕松的一句話卻將她傷得遍體鱗傷,她的情、她的愛,所付出的一切真心竟是如此的不堪?!
白水沁憤怒地大吼。「瞿銘,你不要太過分了,再怎麼說,雨懷也跟了你兩年,你怎麼可以……」
「水沁!」谷雨懷打斷了白水沁的仗義執言,她?高下巴,雙眸直視瞿銘幽邃的黑瞳,嘴角扯出一抹僵笑,如他所願地說︰「我的確不是他的女朋友,一切正如‘瞿先生’所說的,我只是他的工作伙伴而已。」
白水沁暗自驚呼。
瞿銘聞言渾身莫名的一震,因為她的否認。只是,自己不是不在乎嗎??何她的撇清竟會讓他如此難受?
室內一片寂靜,谷雨懷直盯著瞿銘陰沈的神情,她臉上強裝無謂,可眼底卻是被傷透的神情。
「雨懷……」白水沁真想狠狠地賞給這個該死的男人一巴掌,更想干脆砍了他,省得他活在這世上繼續傷人!
「雨懷,不是說好要去看我開庭的嗎?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可以走了。」她惟一能做的就是帶走雨懷,別讓這不堪的一切繼續傷害她。「走了,雨懷。」
比雨懷仍看著瞿銘,他和上島也優依舊有說有笑。
「雨懷一定很能干,我最羨慕女強人了,如果以後我能和她一樣就好!」
「不用,這樣太辛苦了。」
「你們合作多久了?」
「不記得了。」
白水沁扯著谷雨懷的手臂。「走了!」
她僵立不動,張著茫然的大眼。
這時瞿銘說話了,口氣毫不留情。「如果你們還有事,你們可以先走,我陪也優就行了。對了,谷小姐,明天我要帶也優回家,公司預定的會議,你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