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唯……」方雨柔哭得十分傷心。「我好想死……」
「快別胡說了!先進來吧。」雪唯倉皇地拉開門,再將方雨柔半推半拉地拖進門。
幸好媽媽這幾天到中部參加進香團,否則看她抱著人進來,不嚇壞才怪。
她趕緊到浴室扭了一條熱毛巾,替方雨柔敷在臉上。
「有什麼事靜下來好好說,何必動不動,就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她責怪地說︰「當初我……經歷那樣的事,也從沒想過輕生。」
方雨柔抬起頭來,一臉悲淒。
「雪唯,你還是不相信我,無論雨柔姐怎麼說,你仍然堅持我陷害你?」
想起花澤瑞,雪唯嘆息了。
「一切都過去了,我現在已經少去想。我相信,這世上沒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所以你也別開口說不想活。」
「可是……可是……我懷孕了,他卻不認賬,反而侮辱我,我肚里的孩子,真的是他的啊!」方雨柔說到這里,哭泣不止。
雪唯一震,心里浮起淡淡的悲哀。
既然進入了這一行,就應該拋下私情,一心一意服侍恩客,方雨柔自己身處其中,怎麼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包糟的是,她居然還懷了孕!
「我何嘗不明白,」方雨柔傷心地擦著眼淚。「我畢竟是個女人,年紀又不輕了,加上我又愛他……其實我早該知道,像他們這種多金的男人,根本不會對任何女人認真,但我還是那麼笨。」
雪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坐在一旁,靜靜地听她說。
「我以為自己能賭一記的,沒想到他卻說︰像我這種出來賣的女人,生出來的孩子也最髒的,他不屑要,更何況,誰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方雨柔崩潰了。「他怎能這麼說,他難道不知道我對他的一片心嗎?」
雪唯數次想開口說話,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雨柔姐,別傷心了。」
「傷心?」方雨柔慘然地笑起來。「我的心已經死了,又何來的傷心呢?」
物傷其類,即使之前再怎麼對方雨柔不滿,可今天看到她這種下揚,雪唯仍然為她難過。
「有錢人果然是不可以信任的。」方雨柔忽然收起眼淚,恨恨地說︰「他們不把女人當人,只會付錢糟蹋女人,我恨!」
她握住雪唯的手,一字一字咬牙地對著她說︰「雪唯,你都看清楚了,男人個個無情薄幸,尤其是有錢有勢的男人!對付他們,千萬不要放下感情、也不要相信他們!」
望著方雨柔憔悴的臉,雪唯只得點點頭,腦子里卻不期然地,想起了花澤瑞的臉。
他,也會是那樣的男人嗎?
第七章
哀傷而動人的西洋情歌,悠閑地飄揚在酒吧內,昏暗的燈光下,三三兩兩的客人或坐或站,低聲交談著。
Feelherbreathonmyface
Herbodyclosetome
Can'tlookinhereyes
She'sontofmyleague
Justafooltobelieve
Ihaveanythingsheneeds
She'slikethewind……
奚文梓輕輕唱著,瘠啞的嗓音里帶著濃濃的愁緒,漂亮的雙眉緊鎖,或許喝多了吧!眸中水光盈盈。
「喂!怎麼了,這麼喪氣。」花澤瑞難得會對他和顏悅色,大掌拍上了他的肩膀,琥珀色的酒濺出了杯中。
奚文梓沒理他,依舊跟著曲調輕輕地唱。
花澤瑞知道他想起不愉快的往事,心情甚差,所以不再開口。他坐了下來,點了一杯蘇打水。
拌手動人的嗓音,帶著深情,無怨無悔地唱出對女子不變的心,花澤瑞听著听著,腦子里竟想起雪唯的小臉。
靶覺她的氣息拂過我的臉,她的身體接近我,我無法凝視她的雙眸,她已走出我的天地。像個傻子一樣去相信,自己擁有了她所要的一切。
她像一陣風……
像一陣風?!花澤瑞笑笑,不,她像一朵小花,莫名其妙地闖入他的世界。在拜金女的外表下,卻又藏著讓人不得不憐惜的理由。
雖然對雪唯之前的嗑藥行徑很感冒,不過清醒時的她,卻可愛地教他憐惜。
他有點矛盾,但不可否認,他喜歡她!
花澤瑞並不是個隨便的男人,第一次見面便要了她,那是因為,雪唯楚楚可憐的模樣吸引了他。
雖然再見面雙方並不愉快,她的莫名其妙也讓他火大,不過……
想起雪唯羞澀而些微畏懼的小臉,他竟然愉快起來。
「你來啦!」奚文梓含糊地說,望著琥珀色的酒發呆。
「心情好點了嗎?」花澤瑞拍拍他。「少喝點酒,少玩些女人,該是振作的時候了。」
「真嗦!」奚文梓瞄他一眼。「我知道自己的事,不勞您大駕。怎麼,有事找我?是關于女人的吧!」
花澤瑞一呆,佩服地說︰「你還挺機靈的嘛!」
「看中哪個小妞啦!我幫你搞定。」奚文梓玩著酒杯,莫測高深的臉上,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藝人還是主播?名字報出來。」
「都不是,是上次方雨柔帶來的那個女人。」花澤瑞說︰「一夜五十萬的。」
「五十萬?」奚文梓挑挑眉。「上次來的都是模特兒,沒那麼高身價。」
「可是其中一個……里面有一個夜度資五十萬的。」花澤瑞說︰「是你跟我講的啊!」
「那是全部的模特兒五十萬,她們比較便宜,吃一餐飯最多三四萬,當天來了十個,所以給她們一個整數。」奚文梓笑笑。「怎麼樣?我出手還算大方吧!」
全部五十萬?!花澤瑞一呆。
那香雪唯她……她不是陪一晚五十萬嗎?!
自己那天還嫌她太貴。「等等,里面有一個女孩跟我過了夜,她……她是第一次!」
「哦哦!」奚文梓不甚在意地說。「運氣不錯啊!你玩得挺便宜的。」
吼花澤瑞簡直被他氣死。「你這家伙給我清醒一點,那天的情況究竟是怎樣!說清楚。」
對他的火大視而不見,奚文梓依舊懶洋洋地。
「事情很簡單,方雨柔帶一票模特兒來,講好純吃飯不陪睡。後來方雨柔見你們倆談得不錯,便建議我們離開。她說那妞兒家里有困難,或許會突然轉念,靠賣身賺一筆,所以要我們別打擾你們。」
「‘或許’想賣身?」花澤瑞眼楮瞪得大大地。「要賣就賣,不賣就拉倒,什麼叫‘或許’,更何況她是中間人,小姐陪不陪睡,跟她抽成有很大的關系,有可能事先沒講好嗎?」
「我又不是她,你問我也沒用。」奚文梓再度趴到吧台上,懶洋洋地說︰「你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是又怎樣!」
花澤瑞煩躁起來,事情似乎出了差錯,和他原本預料的不同。
想到她控訴的眼淚與怒氣,他突然有些坐立難安。
奚文梓凝視著他,表情凝重。「不要說笑了,她可是出來賣的,這種女人認真不得。」
「但是她將第一次‘賣’給了我,我不能吃了就走,完全不管她。」
「那也是她的選擇,與你無關。」奚文梓不甚關心地說。
「是嗎?所以你當初讓心愛的人走了,就是因為尊重她的選擇?」花澤瑞生氣地吼道。
奚文梓像被刺中似的跳了起來,他一把揪住花澤瑞的衣領,黑眸充滿殺氣。
「住口!」
「叫我住口,還是改變不了事實,我不想象你一樣壓抑自己,今天只要我花澤瑞喜歡,她是什麼樣的女人,我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