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我想要的人,為什麼還要堅持娶她?」他對她的問題感到有些好笑。「就像你所說的,倘若我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看著她的臉長達五十年,每天跟她睡在同一張床上,那樣也太無趣了。」
「可是你怎麼會突然想解除婚約?這不合理啊!」她還以為自己得多花上一段時間,都已經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了,他竟突然開竅,省略了好幾個步驟,直接就把她給炸得頭昏眼花?
「你不希望我解除婚約嗎?」溫仲謙詭異地瞄她一眼,覺得她的神情太過古怪,難不成她寧可和有未婚妻的人交往?
「當然希望,只是你突然這麼說,太嚇人了。」紀式澄勉強壓下驚愕。「我一直說你溫吞,沒想過你的動作會那麼快。」
「我改變心意了,不好嗎?」他微微眯眼,看得出她渾身僵硬,他不明白,這對她而言應該是好事,他卻看不到她開心的面容。「有什麼問題嗎?我總覺得你並不喜歡听到這個消息。」
「我說過……太驚人了嘛。」他絲毫不知自己的眉頭皺成一團,茫然的撿著瓷盤的碎片,「我還以為無論我做了些什麼,都不會改變你打算娶應嘉雯的決心。」
「打算可以因為‘意外’而改變,面我決定接受你這個‘意外’。」溫仲謙有些不解,揣想她是否因為他的過于溫吞生悶氣。「我承認我過去的想法太過死板,讓你費了那麼多心思,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不是。」
「你說得倒簡單,只要我頂替應嘉雯的位置,你不過未婚妻換人,是不是?」任務提早達成她應該高興,可是她偏偏高興不起來,過去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勾引他,也真的和他談起戀愛,那她的生活,豈不是真的困在這個任務里?
她不要啊,她並沒有把荒廢了兩、三個月的小癟三征信社給忘掉。她要怎麼跟他說,她和他談戀愛不是為了照顴他的生活起居,每天與青菜、蘿卜為伍,她還是想當個找找小狽的癟三小偵探呢?
糟糕,她居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惰。
「式澄,你怎麼了?這不就是你努力試圖改變的事嗎?讓我發覺我可以為了你,去改變一成不變的生活。」
溫仲謙猛然皺起眉頭,察覺她的眉宇間,隱含了一份不明所以的驚慌。「你在擔心些什麼?又有什麼事你沒告訴我?」
「我……沒想過後果啊。」紀式澄撒了撇嘴瞅著他,「你和我談戀愛,是以結婚為前提對吧?」
他不可置否地頷首。「那有什麼問題?」
「所以說,男人和女人之同的觀點就有差別,你是為了結婚的目標和我談戀愛,偏偏我卻覺得結婚,是兩個人戀愛後才會有的最後結果,這兩者是不同的。」紀式澄擰起眉。
「我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同樣的戀愛、同樣的結婚,如果你沒有患到婚姻,又怎麼會利用跳鋼管舞這種方式誘惑我?」
「這不一樣,女人會為她所愛的人獻身,不管對方是不是要跟自己結婚,但是……為結婚而談的戀愛,算什麼戀愛?」
「倘若你不想太早踏入婚姻,我當然可以不逼你,等你想嫁我的時候再嫁,但是最起碼的條件,也應該是我解除了婚約,再專心和你談戀愛,不是嗎?」溫仲謙覺得她今晚真的很奇怪,面對她困惑的表惰,他感覺自己好似迎頭被澆下一頭冷水。「現在你又在擔心什麼?」
唉,她該怎麼說?她的腦子已經像一堆漿糊了,她不想談了戀愛後就注定真當個管家婆,可她又不能讓他知道她有個征信社的工作,不然接近他的事惰就會全部露餡,現在……不能說啊!
「式澄,你煩惱些什麼都可以說出來,我們並不是不能溝通。」溫仲謙也不忍見她突然深蹙眉頭,輕聲地勸哄,「有事情可以兩個人討論後解決。」
紀式澄抬眼瞅著他,又發覺他的眼神變得好柔和,現在他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他喜歡她,而她也喜歡他;可是有個這樣的問題梗在他們中間,她連應變的方法都還來不及想,怎麼跟他討論?
「讓我想一想,好嗎?」她的聲調有些無力,隱約地感覺到頭痛。
「嗯。」溫仲謙也不逼她,但是,他總覺得她似乎隱瞞了很多事……
第九章
「謝謝你!謝謝你。」和紀式澄相約在咖啡廳見面,一見到她來,應嘉雯眼里含著淚水,喜極而泣地握住她的手猛搖。
「等、等一下。」突然這麼被她猛抓著手搖,紀式澄感到莫名其妙,腰部因試圖穩住重心而隱隱作痛,她吞下差點逸出口的申吟,有點頭痛地甩開她的雙手。「有事慢慢講好不好?這麼搖我的腰會痛。」
「昨天早上,仲鐮來找我解除婚約了。」應嘉雯用顫抖的語氣說,興奮之情溢于言衷。「雖然我父親非常生氣,但是我等了兩個月,等的就是這一天,你果真幫了我。」
「噢。」紀式澄應了一聲,這她一點也不諒訝,因為昨天晚上另一個人就急著對她說了,害她突然想到許多她不曾想過的事情,幾乎整個晚上失眠。
應嘉雯很興奮地繼續說︰「我就知道找你一定行的,他很堅央地告訴我父親,解除婚約全都是他單方面的問題,而我也告訴我父親,我愛的人不是仲謙,幸好喜帖還沒印,部份的親朋好友也不知道我要嫁的人是誰,為了不使預定好的日子開天窗,我父親已經口頭上同意我和男友的婚事了。」
「呃?」紀式澄差點被她一連串的話給砸死,她訝異地挑高眉。「你說,新郎臨陣換角,溫仲謙出局,改換上你的心上人?」
怎麼可能?她昨天晚上才覺得自己被換上未婚妻的位置很可笑,可應家的人居然也可以馬上把未婚夫的位置讓給另一個人?
好胡鬧!這些人究竟在想、什麼東西啊?
「是啊。」應嘉雯泛出一抹甜甜的笑。「本來我也很傷腦筋呢,第二次找你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打算和我的愛人私奔,可是他說寧可等我解除婚約,他才要和我在一起,果然,你真的讓仲謙主動和我解除婚約了。」
「恩。」紀式澄懶懶的回應,一堆問題環往她的腦子不放,她還沒想出來該怎麼跟溫仲謙說征信杜的事,她壓根不希望自己花下一筆積蓄才開張的小癟三征信杜,第一次接受委托就陣亡了。,「不首怎麼說。我還是要謝謝你,若不是你槍走了仲謙,我又怎麼能跟我的愛人在一起?」莊嘉雯淺淺地一笑,隨即從皮包中拿出一個信封袋。「這是我答應過給你的報酬,雖然我身上能動用的錢不多,但是這些代表我對你的感激。」
紀式澄接過信封袋,卻沒有打開瞧瞧里頭支票金額的意思,雖然應嘉雯認為委托該告一個段落了,但是她的煩腦才正要開始呢。
「你不看看錢有沒有少嗎?」應嘉雯有些不明白,為何她臉上的表情很古怪,絲毫不若以前她所見的模樣。
「錢的問題我不擔心,倒是……」紀式澄的心猛地落到谷底。或許原本接近溫仲謙的動機根本是錯的,她壓根就不想收下這筆錢,那會讓她的心情更低落。
可她又能怎麼辦?放下去的感情是收不回來的,任務的開始或許與感情無關,但過程中逐漸累積的情感不可能騙人。她困擾的問題,就難在該怎麼讓他知道自己沒有待在屋子里悶死的喜好,在戀愛的同時,她也想保有一點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