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這招果然奏效。紀式澄在心底暗笑兩聲,又多吸了口空氣後才抬起頭來,用著盈盈淚眼望著他。「我……根本不知道來台灣工作,是要去做那些、做那些……工作,跟我想得全都不一樣。」
看來她似乎被人蛇集團給騙了。溫仲鐮擰眉瞅著她精致的小臉蛋,憐憫心幾乎淹沒他的理智和警覺,但他仍趁此抓著她的肩把她推遠一點,免得真被她所影響。「那你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
「我逃出來的。」紀式澄伸手暗暗地又壓了壓眼角,把眼淚逼出眼眶,吸著鼻子道︰「他們騙我,跟我說是要我去當女佣,可是我工作到一半,那人就對我毛手毛腳,我看情況不對,就跑掉了。」
「你自己一個人到台灣,就不能小心一點嗎?」姑且甭論她是否是偷渡客,溫仲鐮直覺自己莫名地惹了個麻煩上身,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管怎麼樣,我看你還是回大陸去好了,台灣的錢不比大陸好賺,是你們那邊的人夸張了。」
「不行啊,我不能回去。」哎呀,相信她是大陸妹後,他居然還想要把她送回去?「我現在不能回去,為了到台灣打工,我家里的父母都已經把田賣掉,現在我一毛錢都沒有賺到,怎麼敢回去?」
「那你想怎麼辦?」溫仲謙無奈地望著她,他本來就不想管這種閑事,偏偏看到她這麼可憐的模祥,連該打電話送她去警察局的舉動,一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好像很狠心。
「你不能暫時收留我嗎?你根有錢,我可以在你家當女佣,幫你打掃房子、煮飯洗衣,相信我,我會做得很好的。」
「我已經有菲佣了。」連拒絕她,他都會覺得是自己理虧,焦躁地抿了抿嘴,他不明白自己為啥居然會對她有那麼多愧疚感。「那……你的菲佣比我可憐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為了近水樓台,她紀式澄什麼事情都干得出來,包括叫那個無辜倒霉的菲佣走路。
溫仲謙皺起眉。「話不能那麼說,她也需要工作糊口。」
「可是……」紀式澄咬了咬牙,在心底咕噥地暗罵一聲,她哽咽地瞅著溫仲謙,將裝可憐的功力全部發揮。「這麼說來,我只好……只好……」
她捂住嘴,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我只好去做我不想做的工作。」
溫仲謙的臉色驟然變得很凝重,已經不去想這種情況有多荒唐,一個女孩親口對他說她決定去做妓女,只因她誤信了人駝集團的話,到台灣來撈金。
真的不該插手這種事的,偏偏不知為何她就是找上了他,倘若地冷眼不伸出援手,好似他也是迫害她失去清白的幫凶,他……
「好吧!」溫仲鐮挫敗地嘆口氣,對于以後可能發生的事情只有以後再說了。
紀式澄聞言破涕而笑,沖上去抱住他猛跳。「謝謝、謝謝,我真是太感激你了,我一定會盡力做好我自己的工作;不會計你厭煩的!」
早該算到他既然能放任應嘉雯那種性格,自己來這套絕不會錯,反正她就是被用此招逼得接下這case,的,現下拿來用用也不算吃虧。
這個男人啊,同情心還真是泛濫成災,只怕哪一天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嘿嘿,中計!她真是太強了。
對于眼前這種情況,紀式澄只能朝著對桌上東西傻眼的溫仲謙干笑。
他很努力地想分辨她煮出來的是什麼東西,可惜看了半天,他只能確定大概只有想自殺的人,才會相信餐盤上擺的東西是食物。
「你……」溫仲謙挑了挑半邊眉,瞅著她尷尬的面容,「確定你真的對家事‘很拿手’嗎?」
「我、我用不慣嘛。」紀式澄勉強地扯出笑容,想盡辦法扮好她「大陸妹」的角色,「這里煮飯的器具和我們不太一樣啊,我們家鄉又沒有那麼多奇怪的東西,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煮飯,只好……」她愈說聲音愈小。
「我知道了。」溫仲謙揉揉眉頭,實在不能明白只是讓她待了一天,他回來的時候電氣用品已經毀了一大半,冰箱、衣物烘洗機、音響、吸塵器……還有他沒去看過的廚房,不過先前听到她在廚房乒乒乓乓的聲響,他大概猜想得到里頭是什麼樣的情況。就算是大陸來的土包子,也不至于跟他的電氣用品全都有仇吧?
「你……不會在生氣吧?」紀式澄主動出擊,把兩道美麗的柳眉彎成八字狀,拿出哀求的跟光看著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到那些東西都那麼不耐用,我又看不懂那些英文的按鈕,想說先按個試試看,結果它們就全……
「我、知、道、了。」他的語氣又加重了些,打斷她所有的辯解。磨了磨牙,只覺得自己的頭好痛。「為什麼你不會做家事,不坦白告訴我?」
「我……」總不能說她以前是個大小姐,而且被勒令不準進老媽的廚房吧?紀式澄嘟了嘟嘴,把聲音縮到跟蚊子一祥細。「我怕你不肯收留我嘛……。」
「倘若你能更誠實一點,或許現在我不會那麼生氣。」溫仲謙直直地瞪著她,難以置信在她破壞掉近十幾萬的家電後,他還覺得做錯事該被罵的人不是她,只因為她的臉實在無辜可憐得令人罵不出口。
她聞言苦起臉,刻意將那張臉蛋靠近他。「你現在後悔了?」
後悔?當然後悔!他又磨了磨牙,將欲噴出的怒意完全隱藏在心中。「我只能說你是個很失敗的女佣,你以前都學些什麼東西?」
「這個……問了也沒有用啊,我又沒有台灣的身分證,出去找工作馬上就會被發現的。」她在心底暗笑著,惡魔般的光芒由圓亮的眸間飛閃而過,又恢復純真的天使面容。「你先別生氣,什麼事都可以學啊,我過目不忘,學得很快的,你不要現在就決定把我趕出去嘛。」
他無奈地呼口氣,思慮著該拿她怎麼辦?她是個偷渡的太陸妹,就算把她送進靖廬,屆時回到家鄉,她將身無分文,但若讓她留在台灣,她又無一技之長,也無法找工作,最終的下場只有成為煙花圈的一員。
一思忖到過麼一張純清天真的面容因為男人的色欲而憔悴變形,溫仲謙的惻隱之心再度被牽動,還有一股除了厭憎以外的不高興。
溫仲鐮瞅著她哀求的臉龐半晌,老覺得有一絲不對勁,偏偏他又說不出來,還在研究她臉上的神韻時,一個聲音競月兌口而出,連他自己都嚇了跳。「我沒趕你出去的意思。」
「我就知道你的心地真的很好。」紀式澄甜甜地笑開,暖暖的笑意恍若春風拂面。
好吧,語都說了,他能怎麼辦?他抹了抹臉,直覺自己一定是瘋了,遇上一個麻煩,還在為她擔心東、擔心西。「我暫時請菲佣留下來教你好了,有她在,但願你真的能像你所說的學得很快。
「我很願意學的。」她簡直要為自己的演技鼓掌叫好了。不過他的心腸也真的太軟,害她感到一絲小小的罪惡感,但是為了完成任務,她決定完全泯滅自己的天良。她快樂地拿起空碗,聲音十分甜美,「你要多少飯?」
溫仲鐮怔了一下,揚起眉來睨著她,「你該不會叫我吃下這些……。」他修長的指頭象征性地繞指了下桌上恐怖的晚餐。
「這些都可以吃啊。」她知道自己的廚藝尚待改進,不過這是她第一次親自下廚,他不嘗一點未免也太不捧場巴?「我都試過了,外觀看起來很糟沒錯,但味道還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