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又一滴。
「好啦、好啦!我接就是了,別哭了。」紀式澄終于忍不住地抓狂。嗚……她痛恨自己的弱點,老媽給她的教條還真是可怕。
「真的!你願意了?謝謝!」應嘉雯破涕為笑。
而紀式澄,真的無奈地覺得,這次想哭的人是她了。
第一章
堡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呃,不對,應該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才對。紀式澄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對著自己無聊的笑話干笑兩聲,一面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應嘉雯給騙了。溫仲謙,也就是將被應嘉雯甩掉的可憐未婚夫,他好像絲毫不需要她的幫忙耶!
身為一家著名婦科醫院的院長,又是診治不孕界的權威大夫,接觸到的女性同胞絕對大于正常的男人,再加上多金、英俊、風趣又單身,身邊圍繞的蜂蝶不計其數,而且每個病人都可以應他的要求張開雙腿。她可以想像應美人和溫大夫約會的謙況。躺若溫大夫是個工作狂,那麼絕對很少女人願意接受在餐桌上與未婚夫討論,女人的穩疾在哪里這擋子事。
所以不難想像應嘉雯會另結新歡,留下一個應該不會太傷心的男人給她善後。難怪應美人不能選擇風塵女子勾引他,他是個婦科大夫,愈是狐媚反而愈容易出局。
而自己雖然討厭和醫生打交道,可是訂金收了,又能怎麼辦?
好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她接了這麼難纏的case,只好認命。
紀式澄懶懶地讀完手中溫仲謙這個禮拜的排班表,然後從口袋掏出一個打火機把整份資料燒掉,接下來她算了算時間,把牌子掛在身上,等待著他回家。
溫件謙的生活作息還算滿規律的,如果沒有什麼艷遇的話,他大概會在幾分鐘後回到他的居處,也就是她目前所在的地方。
來了!
紀式澄听著電梯響起開門的聲響,連忙按壓眼角擠出兩泡淚水,坐在紙箱里,低頭等著主人翁來認領她。
呵呵,紀家家訓第一條是「說話算話」,第二條是「不準讓女人掉眼淚」,第三條則是「要給人十分特別的第一印象」。對于第三條,她有十足的信心。
昂貴的意大利手工皮鞋首先出現在她低斂的視線里,沉穩規律的步伐表現出他十分自律、果敢堅決,接下來才看到他的褲管,他已經在她的面前站定了。
瞬時一陣沉默,紀式澄等了三秒鐘仍沒听到來人說話,她擰擰眉,視線往上移到他的西裝扣,暗自慶幸眼淚即將沖出眼眶,她低低地發出抽氣聲,像是突然發覺自己前頭站了一個人。
「小……妹妹,你坐在這里做什麼?」想了許久,溫仲謙還是看不出來這個縮在他家門口的縴小身軀是個小姐還是小妹妹,不過她胸前掛的牌子可嚇人了。
「我……」為了表示處境可憐,紀式澄又把頭低下去,發出的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你是……這里的主人嗎?」
「我住在這里,你為什麼坐在我家門口。」他蹙眉打量著她的腦勺,只能看清她擁有一頭細軟烏黑的秀發,其他的倒是挺難看得清楚。
「原來你是個有錢人,那……。」她仰起楚楚可憐的小臉蛋,膽怯地揚了揚胸前的牌子,「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溫件謙不自覺地瞪住她的臉龐,秀氣的臉、小巧的唇,加上一雙泛著水光的圓亮眼瞞,黑瞳宛若漾在水里的珍珠,用著擬狗兒的祈求眼神直瞅著他。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看到一只搖尾乞憐的小狽坐在他面前,就如她脖子上掛的那塊「請收留我」的牌子一樣,等著一個主人把她認養回家。
他怔了半晌,仍然無法判斷出她有多大年紀,隨即又提醒自己坐在家た口的可不是一只狗,問題是……他蹙起眉頭,強壓下心頭涌現的伶憫心,在她面前蹲了下來,平視著她。
「小妹妹,你在跟我開玩笑嗎?」這情況太荒謬了,
一個無辜得像小狽的小女生,胸前掛著一個類似棄犬的招領牌等待他領養?
「不是。」紀式澄用力地搖了搖頭,眼神一派純真。「我真的希望你收留我,還有,我二十二歲了,別叫我小妹妹,我叫紀式澄。」
見溫仲謙瞪住她不語,她也直蹬著他長得不錯的五官。呵呵呵,看他極力掩藏的眼光,她明白他沒完全中計,大概也被她的長相影響到了。
老媽對她的長相最常用的形容詞是——可憐;並非她真的長得很抱歉,而是她生下來就一副容易激起人保護欲的模祥,我見猶憐,但這也是「小癟三征信社」的顧客上門後,調頭就走的原因,因為她看起來實在比地們還需要幫助。
有這麼佔優勢的先天條件存在,她怎麼可能會放著不用?既然打算給溫仲謙一個強烈的第一印象,就算他沒有打算收留她,最起碼這樣的出場方式很霹靂……啊,她怎麼又遺傳到老媽的語氣?
終于他先開口了,語氣里帶絲嘲弄。「我這里不是難民收容所。」
「我知道啊,可是我需要一個地方住。」但願地的同情心真有報告書上寫得那麼泛濫。紀式澄無辜地眨了眨眼,讓蓄積的淚水沾在睫毛上,把可憐發揮到百分之一百二十。「我……我沒地方去了嘛。」「你的家人呢?」溫仲賺眯細了眼盯著她。
她抿了抿嘴,早就準備好答案。「在……很遠的地方。」
「很遠是多遠?」她該不會想告訴他,她是個孤兒吧?台灣的盲幼院應該役那麼差,沒個地方供她住。
「很遠就是了。」
「是嗎?」溫仲謙淡淡地揚起一道眉,從外衣口袋里掏出他的行動電話。
「你要干什麼?」紀式澄嚇了一跳,臉色大變地上前抓住他的行動電話,一方面也發覺他的手大得離譜,她競得用雙手才包得住他。
「幫你找另一個溫暖安全的地方住,譬如說,警蔡局。」
「不、不行!我不要去警察局。」她瞼色發白地搶著他手中的行動電話,到警察局不就全完蛋了嗎?她老爹可不會喜歡那種見到她的方式。「我……我不是逃家的少女啦。」
「那麼你干麼怕警察?」他細心地觀察著她的反應,在她純真的眼眸中,似乎閃著一絲詭異的光芒,但稍縱即逝,她這會看起來又是個可憐的小狽樣。
「我……」她飛快地想著藉口,不安地瞄了瞄他,「我是……。」
「我等著听。」
「我是……」紀式澄刻意地低下頭,「我是來台灣找工作的。」
「大陸妹?」在他幾種設想里頭可沒想到這一種。一個從大陸來台灣找工作的少女,最後居然坐在他家門口求他收留?
「你別報警啊!我花了很多錢才能來這里,我不想回去!」她干脆抓住他肩膀,把自己的臉埋進他的胸口,
令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要送我回去,他們……他們會賣掉我的!我不能……」恩,他的味道還挺好聞的,很清爽,沒有古龍水的……這個等一下再想,她得先把戲演好才是。
溫仲謙本來想一把將她從身上甩開,但是她的力道真不小,一時半刻間他居然抓不開她黏在自己胸前的身軀,他敏感的手指所接觸到的,全都是女人柔軟動人的軟玉馨香,細柔的發絲輕撫過他的頰邊,意外地在他胸前引起一陣訝然的騷動。
「紀……式澄。」感覺到自己明顯的心猿意馬,他稟了凜神色,不打算再做任何舉動讓她更黏住他。「你先放開我,慢慢把話說清楚,這麼貼著我的胸口說話,我听不清楚你在說什麼。」正確的說法是,她根本擾得他無心听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