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穎若像發誓一般深吸了口氣,拿起準備在一旁的繃帶緊緊地繞著胸前纏貼,試圖把胸部纏到完全看不出有曲線為止,但虐待身體的舉動也讓她呼吸困難,胸部好痛,偏偏她又不得不這麼做……
「穎若。」她的房門冷不防地被打開,「我們出去打……」
「啊!」劉穎若直覺性的抱胸就地蹲來尖叫一聲,吃驚比不上狂猛襲來的羞赧,嘴邊一連串地爆出怒罵︰「笨蛋!賓出去!死豬!」
「打……」朱展麒忘了收回下巴,臉色熱紅地將門關上。他承認他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是她身上的繃帶好奇怪……
穎若沒事干麼在身上綁繃帶?他昨天打傷她了嗎?
她在房里飛快地系好繃帶的結,套上一件從母親那邊偷來的寬松襯衫,滿臉陰霾冒火地打開房門,惡狠狠的瞪著愣在她門前的朱展麒,「朱、展、麒,你看到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有看到。」瞧她臉色比殺人魔還恐怖,他連忙搖手否認,但是想到她身上真的很可能受傷,他一時間沒想太多地又問了一句,「穎若,你……受傷了嗎?」
他果然看到了?劉穎若的臉色倏然發白,呈現青綠狀態,她想也沒想地猛力揪住他的須子大吼,「你還敢說你沒看到?」
他瞅著她冒火的水眸,比較在意的是她身上有傷,
「你的傷是不是被我打的?」他還沒忘記昨天他的致勝一擊就是打在她的胸部上頭,那時她就這麼容易認輸,他還覺得贏得有點奇怪。
「你以為憑你那一拳就打得傷我?」她冷哼了聲心頭怒火更熾,「要不要我們現在再打一場試試看?我一點傷都沒有。」
「沒傷干麼綁繃帶?」听到她的回答,他反而更困惑地蹩起眉頭。
「我……」劉穎若嘴角微慌了懦,實話頓在喉頭轉了三圈又吞回去,她將嘴角嚴厲地往下一撇,「我喜歡綁繃帶,不行嗎?」
「喜歡綁繃帶?」這個答案比剛才還詭異。
「看起來像日本黑社會里的大哥啊!」她很慶幸自己及時找到了一個好借口,真佩服死自己的機智了。她得意地咧嘴,「現在就開始練習綁著繃帶,以後打架才會打得順手。」
朱展映聞言臉色一沉,「你不可以去混黑社會。」老天爺!他可沒想到穎若的志願居然是做流氓!
「憑什麼不可以?」劉穎若仰高著頭,比他略高幾公分的身高給了她用鼻孔瞪他的特權。
「我爸說過,混黑道的人都沒有好下場。」而且他爸最痛恨黑社會的人了。
笨豬!他居然真的相信她想做黑社會老大,他還真好騙。她不屑地輕嗤,「誰說我一定要當黑道的人了?我就不能像廖添丁一樣,做個現代俠盜嗎?」
他恍若瞪著怪物似地睨她,「穎若,你腦子有沒有問題啊?」居然想做「俠盜」?天曉得身分證職業欄上有沒有這個項目?
劉穎若不怒反笑,笑得陰陰冷冷地,倏地一拳揍上他的肚子,瞅著他疼痛得蹲去,「朱展麒,你真是一頭豬子!」
好可惡,竟然偷襲他……朱展麒痛得眨了眨眼,還是掛念著以她好斗的個性,真的極有可能會走上歹路,
「穎若,我先說好,如果你去混黑社會,以後我們連好哥兒們都不能做了。」
她本想回敬他一句︰她才不想和豬當哥兒們,但是他們做哥兒們都做這麼久了,突然少個哥兒們也挺奇怪的,況且這頭豬……很好欺負,她欺負上癮了。
唉!沒辦法,弱肉強食是動物界的本能……
她無賴地聳了聳肩,挑著一邊眉覷他,「反正我們又不是真的哥兒們,你爸的動作未免也太慢了吧?」追了五年還追不到她媽,噴!案親動作慢得像烏龜,兒子又笨得不成樣,他們家姓「豬」還真是名副其實、一門忠烈。
「你還不知道嗎?」听著她的回答,他詫異地抬起頭來瞅她,「我爸注定追不到你媽了。」
「什麼意思?」她擰眉,心頭打了一個大問號。
「看來你媽真的什麼那沒有跟你銳。」朱展麒抿了抿嘴,狼狽地從地上爬起,正視著她的眼眸。「我爸說,你媽過幾個月就要嫁給另外一個人了。」
婚禮當晚,一個滿臉低氣壓的老花童出現在喜宴上,劉穎若趁新郎新娘巡桌敬酒的時候逃離了會場,在門口直愣愣地瞅著「李劉府喜宴」的紅色喜條,眼里讀不出她心里想些什麼。
「穎若。」朱展麒桌上的好料吃到一半,好死不死讓他瞄到劉穎若溜了出去,為了擔心她會帶給她的繼父一個壞印象,他只好百般不舍地放下正在啃的雞腿,借尿遁跟出來看看。「你干麼吃飯吃一半就跑出來?」
「我吃不下。」她皺了皺眉,瞪著嘴邊還有油漬的他,「你還真好意思吃得那麼高興,我媽又不是嫁你爸,如果不是我媽向你爸把你借來當花童,你哪來那麼大福氣可以吃好東西?」
哇嗚,好濃的火藥味。朱展麒望了望周遭確定沒有人偷听,才將劉穎若拉到一旁的走廊,邊走邊嘮叨,「穎若,先過來,你知不知道你在講什麼鬼話?」
「我哪有講什麼鬼話?」她不悅地回嘴,冷眼瞪著他。
「還說沒有?」朱展麒將眉頭蹙得高高的,「今天是你媽的婚禮,你應該高興才對,但是你從早上開始就臭著一張臉,好像你很不高興你媽嫁人。」
「我哪有?我媽嫁人我很高興啊。」劉穎若言不由衷地說道,她就著樓梯坐了下來,不知自己遠些日子究竟在氣誰。「從小我就希望我媽趕快嫁人,不用一個人把我扶養長大,現在她嫁了,就不用那麼辛苦。」
「可采你還是不高興。」他一眼就著穿了她的逞強,在她身邊跟著坐下來,「問題是你為什麼要生氣?只是因為你媽不是嫁給我爸?」
「那是你爸笨,別怪到我身上。」她澀澀地答道,「而且我早就知道你爸不可能追到我媽了,我爸當警察當到殉職,你想我媽有可能還會再嫁一個警察嗎?只要你爸一天是警察,就不可能娶到我媽。」
「既然你知道,那你又在氣什麼?」朱展麒糾著眉追問︰「李叔對你不好?」
「不是。
「你討厭他?」
「也不是。」
「那你鬧什麼別扭?」他口氣有點不耐煩。
「我沒有鬧別扭。」她撇起嘴角。
朱展麒瞅著她溫怒的臉孔,仿佛也感染上她的怒意,「李叔對你很好,你不討厭他,也不反對你媽再婚,可是你就是不曉得生什麼氣,這不叫‘鬧別扭’叫什麼?」
「我沒有鬧別扭!我只是、只是……」劉穎若蹙起眉撇了撇嘴,「我只是……氣我是最後一個知道我媽要再婚的人。」為什麼媽跟李叔已經交往了一年多,等到快進禮堂還不敢告訴她,她快有個新爸爸?
他呼了口氣,語氣有點不敢相信,「穎若,你為這麼無聊的事情在生氣?我不是幾個月前就告訴你了嗎?」
「就是由你說,我才會生氣。」劉穎芳突然覺得心里好難過,難過得連講話都不知道該講些什麼。「連你這頭蠢豬都曉得我媽要結婚的事情,而我居然不知道,到最後大家一塊兒玩我,把我弄成大傻瓜,連自己身邊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
「沒有人玩你啊。」他真不曉得她為什麼如此鑽牛角尖,「也許你媽沒有找到適當的時機跟你說,或者是怕你反對。你明明知道你媽很疼你,只要你說一句不準她嫁,她說不定真的不會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