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頸上的月光石項鏈,今天是倒數第三天了,再經過明日一天,後天早上十時左右,就是她來到這時代的期限,她就會從十八世紀消失,回到屬于自己的年代。
躺在柔軟的床鋪里,她蜷縮著身體,想著那晚自己偎在安東尼懷中的情形,鼻端似乎又聞到了他身上的男性氣息。她本以為今晚自己會很難睡著的,但是身體上的累和心上的疲倦席卷了她,一會兒後就沉入了深深的夢鄉。
而在城堡主人的房里,安東尼手拿杯酒站在陽台看月亮,寒漠籠罩著他俊挺的面容。他睡不著,卻也不肯承認自己在想著鬼子瑟。
為什麼要欺騙他?他一生中最恨的就是說謊欺騙。想到自己對她的尊重,不忍心讓她成為自己的情婦,甚至還對她動了結婚念頭,結果事實真相只讓他覺得自己既傻又笨,可笑極了!最讓他憤怒的莫過于事已至此,她竟然還不肯對他說實話。她當他是什麼?一個被她玩弄在股掌上的小丑嗎?
他陰郁的握緊手中酒杯,排解不了心中的怨怒,突地將酒杯猛的擲在地上,發出了碎裂聲響,走回房間,他用力關上落地窗,甩掉睡袍上床。
他不該再想那個女人,她不值得,他會忘了她,很快就會忘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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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安瑟小姐想見你。」總管海爾向穿著騎馬裝、拿著馬鞭要出門的公爵稟報。
「我沒空。」公爵丟下回答,繼續往外走。
「安東尼,你應該好好和她淡淡的。」福斯上校在公爵身後叫。
「我們沒什麼好談!」公爵頭也不回的離開,福斯上校無奈的嘆口氣,隨著而去。
表子瑟站在二樓回廊上,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海爾走上前來滿臉的為難,不知道要如何啟齒公爵的回覆。
「我全听到了,謝謝你,海爾。」鬼子瑟向他道謝。
「安瑟小姐,等大人回來後,我再為你詢問一次。」海爾好意提起。
表子瑟點頭。「好的,謝謝。」轉身黯然的走回房間。安東尼連最後的告別機會都不肯給她,事實已很明顯了,難道她還要再留下來讓他派人趕自己走嗎?人要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她不會再等到安東尼回來,是她該走的時候了。
表子瑟回到房里,拿起桌上她請女僕為她多準備的面包和水放入皮箱中。這些食物足夠支撐到明天了。她已換回自己的衣服,將她帶來的金幣放在錢袋里擺在梳妝台上,這多少能彌補她花掉的費用。鬼子瑟再環顧房間一圈,不再留戀的毅然提起皮箱走出客房。
她避開了僕人,悄悄從邊門離開城堡,向著森林走去,那將是她最後的落腳處;她會在森林里等待,直到明天早上離開。
森林里的空氣仍是那麼清新,鬼子瑟漫無目的的在林中閑逛。當她感到走得好累時,發現自己已來到坡地上,站在坡地上可以看到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辛頓堡,美得就像是風景圖片。她坐在石頭上定定的看著這片美景,她要牢牢的將它記在腦里,一輩子不忘!
表子瑟就在坡地上坐到了日落,見到辛頓堡從午前直到傍晚太陽落山每種時刻不同的美景。月兒升起,明亮的光華溫柔俯照大地,辛頓堡在月光下又變換成另一種的風貌。
她看了會,但是晚上氣溫陡降,冷得嚇人,她忙著為自己找過夜的地方。安東尼曾帶她來過這里,她知道過了這片坡地後有座湖泊,湖泊旁有問小木屋,是供打獵休息時用的,她可以到小木屋過夜。
表子瑟循著記憶走了一段路後,終于找到了湖泊,也看到了小木屋,她高興的走了過去,卻發現小木屋前有火光。誰在那兒?難道是安東尼?她驚喜地想著,步伐變成用跑的,她用最快的速度沖到了小木屋前。
但是在她看清楚蹲坐在火堆前的兩個男人時,忙停住腳,失望于那是兩個陌生人;他們利用火堆在烤著魚吃,兩人手中還把玩著手槍,由他們橫眉豎眼的模樣看來,實在不像好人。
表子瑟不敢弄出聲音,她躲在樹後,仔細听那兩人在說什麼。
「這兒的魚真肥,想必辛頓公爵常來這里釣魚了。」胖碩的男人開口說話。
「他那麼有錢,釣魚也是當玩樂,不會稀罕拿這些魚來吃的。」另一個棕發男人出聲。
「可惡!上帝真不公平,為何他那麼有錢,而我們卻窮得連家都沒有,只能過流浪的生活呢!」胖碩男人氣憤的叫。
「這全是因為安東尼•辛頓好戰的緣故,作戰時他是指揮官,待在後面吃好、穿好,沒有一點的危險性;而我們這些士兵就慘了,不但要出生入死賣命,所領的薪俸也只有微薄的一些些,連被俘擄了也沒人管!若不是我們命大,早就死在敵軍手里了。好不容易回英國後卻連個補償金也沒著落,這筆帳我一定要找安東尼•辛頓算,不殺了他難消我心頭之恨!」棕發男人說得咬牙切齒。
听到那人竟然要殺安東尼,鬼子瑟嚇得寒毛都豎了起來,更加仔細听他們說下去。
「不錯,他該為我們所受的苦負責!」胖碩男人大聲贊成。
「所以明天早上我們就一人一顆子彈送給他,讓他連死了都不知道是誰干的!」棕發男人語氣陰狠。
「你真確定安東尼•辛頓明天早上會騎馬自土坡那邊上來?」胖碩的男人想再確認一次。
「當然!我們調查過的,安東尼•辛頓每天早上都會騎馬繞辛頓堡一圈,那個坡地是必經之處,我們就躲在草叢石頭後面就行了。當他來到我們面前時,我們就看準一人一槍,一定能收拾他的!」棕發男人很有自信。
「可是公爵和福斯上校很好,大部分時間他們都是在一起騎馬,那我們要應付的就是兩人,而不是一人了。」胖碩男人提醒。
「我們觀察了這麼多天,每次都見福斯上校遠遠的落在公爵後面,所以等福斯上校趕到時,我們已經逃走了。而且福斯上校一定會急著先救公爵,不可能來追我們,因此我們絕對可以逃得了的。」棕發男人保證的表示。
胖碩男人點點頭,舉起了手中的酒瓶。
「好,那為我們明天的勝利干杯!」
「我們一定會成功的,干杯!」棕發男人也拿起了酒瓶,兩個瓶子踫了下發出聲響,他們哈哈大笑,仰頭灌酒。
表子瑟幾乎快嚇軟了腳!腦里想到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到堡里通知安東尼。她丟下行李,提起裙擺急忙要離開,不幸的是她的腳踩到了一根樹枝,還發出了輕脆的聲響,驚動了那兩個男人。
「誰?」鬼子瑟听到他們的叫聲,飛快拔腳就跑,立刻的,那兩人也追了上來。
「停下,否則我就開槍了!」
表子瑟听到他們的威脅,但她那敢停,而身後真就傳來了砰、砰兩聲槍響,嚇得她放聲尖叫,更加的心慌,一不小心被地上的石頭絆倒摔倒了。
她急著想爬起來,可那兩人已經趕到了她身旁,兩只手槍抵住了她的頭。
「想活命就別動!」棕發男人拿槍斥喝著,而胖碩的男人收起槍將她捉起,拉她回到小木屋。
一進到屋里,胖碩男人立刻拿起地上的繩索將鬼子瑟手腳都捆綁起來。
「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棕發男人用槍指著她問。
表子瑟故意說出一串中文,說得又快又急。
「她說什麼?」胖碩男人看著棕發男子。
「我怎麼知道!」棕發男子也是一臉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