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邪邊分神注意白狼,惟恐他偷襲,又要對付眼前的十多人;加上自己的功力才恢復五成,應敵就較吃力;不得已,只好使出她的天蠶長巾,只是這一來,她的女子身分就暴露了。
有武器在手,她身手俐落多了,不一會,十多名黑風堂的殺手被擊倒在地。
「原來你是女人。」白狼面對屬下敗陣依舊面不改色。這書生的武器竟是一條長絲巾,用長巾時,姿態輕盈優美,女子身形表露無疑。
小邪長巾在手,冷冷一笑。「你現在明白也不遲,至少可以做個明白鬼。」
「好大的口氣,哈……」白狼輕松一笑,卻倏然出手,直取小邪的咽喉。
小邪身子飄忽的順勢滑開,絲毫不敢大意,認真的應敵。
若小邪有了全部的功力,面對白狼也只有六成的勝算;何況現在她內力大打折扣,和白狼對上幾招後,便屈居下風。
白狼一笑,明白了小邪的功力不足。「你別反抗了,還是乖乖束手就擒,省得多受皮肉之傷。」顯然不將小邪放在心上。
小邪險險的避過白狼一腳,人退開五步之遠,喘著氣問︰「月奴已經放棄要殺祈爾了,你怎麼還不放手?!憑神鷹宮的實力,小小的黑風堂何足懼哉!你不怕遭到毀滅之禍嗎?」
「神鷹宮是勢力龐大,但黑風堂也不是好惹的,若能一舉殺了祈爾,黑風堂必是聲望大增,以後生意自然滾滾而來,這是名利雙收的事,任何人都會心動,小小的阻力怕什麼!我本以為黑風堂行事神秘,神鷹宮也未必能找上門來;但今天你卻找到我們,表示神鷹宮也應該知道這個地方了,那麼這據點勢必要放棄了。不過,祈爾讓我們拆損了那麼多的高手,黑風堂從不做半途而廢的事,所以他一定要死,誰也救不了他。」白狼說得斬釘截鐵,沒有轉圜余地。
小邪動氣了,怒叫︰「該死的是你們!我不會讓你們去傷害他的!」
她使盡全力猛攻白狼,將所學的精妙武功盡數用在此時。
白狼被小邪不要命的打法嚇了一跳,發覺自己不能太小看這女子,這時才開始出全力。
小邪明白自己內力不足,不能和白狼硬對掌,白狼也看出了小邪這個弱點,強逼她硬接下自己的掌風。躲了幾次,仍是避不了,小邪硬是接下白狼一掌,人立刻被震飛出去。身子在撞到牆才停下,頓時氣血翻涌,忍不住當場吐了一口血。
白狼面有得意之色,並不急著乘勝追擊,反而逗著小邪玩。
小邪掙扎起身,飛快地從百變寶盒里掏出藥吃,她明白自己傷得不輕,一不小心,就可能命喪于此。
「你若肯跪地求饒,或許我會大發慈悲放了你一命,祈爾是你什麼人呢?值得你這般的為他賣命嗎?」白狼笑說著風涼話。
「廢話少說。」小邪主動出招,拼著所剩不多的內力全力搶攻,卻是處處力不從心。
白狼邊笑邊經松應招,認為小邪已是窮途末路了,只是硬撐罷了,有些經敵。
小邪等的就是這個,她故意乍輸再挨白狼一掌,等白狼發掌時,小邪暗藏的金針也出手了,兩記悶哼聲,小邪後滾翻了幾圈才停下,而白狼胸前則是插了支金針,他也退後了兩步。這金針暗器是醫師父鑄造的,針沾過毒液;此次下山,郭傲要她放在身上,以應緊急時使用,現在剛好派上用場。
白狼原是不在意的要抽出金針,但下盤虛浮,胸口隱隱作痛,這才明白了針上有毒。他臉色劇變,馬上從懷里找出解毒丹服下,神色冷酷。「本想放過你一馬,但現在你是非死不可了。」
這回換他全力攻擊小邪,小邪身受重傷,只能狼狽的繞著廳內邊應招邊逃命,心中祈求白狼身上的毒性發作得快些,因為她已經沒多少力氣逃命了。
一陣追逐下來,小邪身上滿是傷痕累累,她倒在供桌旁,沒體力再逃了。
白狼原本白慘的臉,此時成了紫黑色,顯然毒已蔓延全身。他提起刀,本欲一刀刺死小邪,刀舉往半空中,來不及砍下,人便倒地不起了。
小邪拖著身子爬到白狼身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沒氣了,他的真死了,小邪這才放松自己要坐起來。
誰知此時白狼突然雙眼暴睜,雙手運足了全力,全力擊向小邪胸口。
小邪對敵經驗太少了,沒想到白狼死前會有這一招,毫無防備的被擊中,啊的一聲,人飛得老遠,直直撞在門上,還將門栓給撞斷了,人落在歸元觀外。
「我——死——你也活——不——成」白狼斷斷續續吐出這幾個字後才應聲倒下,這次他是真的死了。
小邪也昏死在觀外,不知過了多久,才緩緩轉醒。
哇!她連著大口吐出了鮮血,白狼這一掌將她的心脈已震成了重傷。天下間除非是醫師父,大概也沒人能救得了她,她的命現已如風中殘燭,不知能不能撐回巫山。
小邪將臉上的面具撕下,面具上縱橫著數條的刀痕,剛才白狼好幾刀都劃過她的臉;幸而有人皮面具護住,否則她的臉蛋恐怕不保。
她掙扎的盤腿而坐,盡力的想調穩心息,卻是連連吐血,拿出寶盒里的續命丹服下。這續命丹也只能暫時穩住心脈三個時辰,每三個時辰要再服下一顆,但願續命丹足夠她撐回巫山。
再拿出金針封住了幾個大穴,以防血氣逆流。
看看天色,也快黃昏了,勉力站起。幸好她有騎馬過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上了馬,慢慢往北走,她要趕回巫山;但回巫山之前,必須有人收拾歸元觀的殘局。
遠遠的,小邪看到有兩名官兵打扮的男人走來。小邪從行李中拿出一面令牌,那是祈爾給她的通行令牌,策馬到那兩官兵前,亮出令牌,吩咐他們快找人到歸元觀,里面藏有刺殺鷹主的刺客,他們報了信就能得到大功。
兩名官兵見小邪衣服沾滿了血跡,又有令牌在手,連忙接下令牌,匆匆趕回稟報。
這時她的任務才完全了了,她絲毫沒有回頭望向神鷹宮的意思。她離開那兒時,心便已死了,和祈爾也是一刀兩斷,自此是橋歸橋、路歸路,緣分既了,就不會再有相見之日,那又何須回頭憑添傷感呢?
小邪策動胯下之馬快跑,馬一震動,她渾身就疼痛不已;但她不能停下,她定要回巫山,就是要死也要死在巫山,憑著剩余的一口氣,小邪死撐著趕回巫山。
祈爾,她和他是相見無望了——
第八章
不分日夜,不論晴雨,小邪馬不停蹄的趕路;只有在馬累極時才稍作休息,餓了就拿出路上買的干糧裹月復,馬在走時,小邪趴在馬上微閉眼就當是休息了。
也幸而神鷹宮的馬都是一時之選的名駒,才能禁得起這般的長途跋涉。
小邪初時還能坐在馬上趕路,但過了一日之後,她身上的傷勢開始惡化,讓她幾乎只能身子半趴抱著馬頸奔跑。除了續命丹外,她也服下了多種的補藥,希望能暫時止住傷勢惡化,但都不管用。每天小邪都會忍不住嘔血,而且吐出的血量是愈來愈多了,這使得小邪臉已經完全沒了血色,四肢漸感到寒冷僵硬。其實她心中明白,自己這次是凶多吉少了,她傷得那麼重,恐怕連醫師父也救不了她!
不過,她卻不曾後悔過,縱使祈爾對她是那麼的無情,她也忍受了,就當是她代姐姐補償祈爾所受的傷害。
而今,小邪只有一個心願,就是回到巫山。若僥幸她能存活下來,她這輩子再也不打算出巫山了。她對人世間的情不再眷戀,只想好好在巫山清靜度日。只是,以自己目前這樣的身子,不知能不能安然回到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