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湘雲沙啞地問,所有的好心情全部破滅,剩下的只有緊張,緊張地等待一個答案。
沅青輕嘆了口氣,同情又有點遺憾地幽幽說道︰「來提親的對象不是司徒文聲,而是——司——徒——文——柳。」
「不,不!」湘雲猛搖著頭,臉上盡是一片蒼白。怎麼會這樣呢?司徒大哥不是要她等的嗎?
是不是他還在氣她騙了他?是不是不肯原諒她?所以才叫他堂哥來提親,來懲罰她,來報復她。
「我要去找他,我要向他賠罪,求他原諒……」她喃喃自語,腳步不自主地往門口跑去。
「等等。」沅青及時拉住她,淚光閃爍的雙眸心疼地看著湘雲的茫然,心下馬上就做了決定,「換個裝吧!你穿這樣太不方便。」至少要有個人幸福,她這樣子想。
而且她也不相信司徒大哥會為了湘雲騙他一事,就安排了這麼個殘酷的親事。她想小姐也不信。
「沅青,你瘋啦!」小紅叫著,「這事要是給大少爺知道,我們都會活不了的。」
沅青臉色驟然一變︰「是嗎?」她淒惻一笑,反正她現在只剩命一條了,如果連這那惡霸也要拿走,那就讓他要好了,「放心,有事我來擔待,我絕對不會讓他踫你一根寒毛.即使那會要了我的命。」她堅決地說。然後對小紅一笑,「你還愣在那兒干嗎?還不快換好裝陪小姐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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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遍大街小巷,不知問了多少人,走得兩腿都快斷了之後,終于在日暮西山之時,在醉客樓里找到了他。
彼不得身後小紅的頻頻叫苦,湘雲三步並作兩步奔上了二樓,急喘喘地在文聲面前坐定︰「大哥。」她迫不及待地出聲。
乍聞湘雲的聲音,令他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想要嘲笑自己無聊的幻想。但卻震驚于眼前出現的臉孔竟是他朝暮所思的女子,但那震驚一閃而過,他立刻用冷漠來掩飾︰「呵!雲弟,真是好久不見。」他淡淡一笑,伸手招來小二添了一只酒杯,「來,陪我喝個酒吧!」他倒滿了杯酒給她,仿佛從來不曾知道她是個女娃兒,曾經坦承願嫁他為妻,曾經讓他要求她等他。
「大哥。」湘雲叫著,滿眼淚光,滿喉哽咽,「你還氣我,是不是?」
文聲愣了愣,隨即朗聲道︰「我雖然不是什麼寬闊胸襟的君子,但也絕不是那麼小家子氣的人。」他淡淡的說,抬手就是一杯苦酒下喉。
「今天,你們司徒家的人,派媒人來提親了。」她強迫自己要穩住,絕不能崩潰,絕不能在他面前,在眾人之前哭泣。
「哦!」文聲輕輕應道,雖然臉上看不出有什麼反應,可是他的心可是一陣陣絞痛。沒想到女乃女乃他們會如此迫不及待,昨晚才一見鐘情,今天竟就急得訂親。難道是被那預言嚇的嗎?
「為什麼不是你?」湘雲淒楚地問,滿眼淚光映著她可憐的哀怨。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偏過頭,不忍心看到她一臉心碎的失望。
「我……我以為會來提親的只……只有你。」她定定地看著他,再次告訴自己要堅強。
「哦!」文聲干笑數聲,「你怎麼會這樣以為?」他嘲弄著。
「混蛋。」剛走上樓的小紅聞言不禁怒擊向他的肩膀,但文聲只是面無表情不痛不癢地抬頭看向她。
「我們家小姐為了……」
「住口。」文聲狠狠地打斷小紅欲出口的不平,「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你的腦袋難道只用來裝豆腐嗎?」他嚴厲地斥責,可不願這沖動的丫頭壞了湘雲的名節。
小紅這才慌張地環顧四周,果然發現好多尖著耳朵等著看好戲的無聊人。差點,她差點就把小姐害慘了。她松口氣地噓了聲。
「至少你還在乎。」湘雲的嘴上有著欣慰的微笑。
她這樣子好美呀!文聲贊嘆地想,多希望此刻能擁她人懷,告訴她——我本來就在乎你,在乎到連命都可以不要。但他不能,他搖搖頭,想甩去心中發緊的疼痛。
「我可不容許我們司徒家的名聲受到絲毫損傷。」他不在乎地殘酷說道,仰頭又是一杯烈酒。
湘雲臉色刷的變白,剛剛上揚的心情又跌至谷底。「但……你昨……晚說……要……要我等你的。」她顫抖的雙唇困難地吐出。
文聲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他記得,他記得他要湘雲等他,等堂哥成親繼承了家業之後,他會去接她。但如今……
老天捉弄呀!
他雖可以力挽頹勢,但卻做不出來。只能無奈何地看著湘雲傷心難過,無奈何地任自己的心痛倍益增長。
他不苦嗎?他苦,但卻不能流露出來,甚至不能像湘雲一樣——流一滴眼淚哀悼。
「是呀!」他邪邪一笑,抑住胸日的狂濤,「等我有空時,找個適當的地方,咱們可以好好地算一算總賬。」他靜靜地說,清明的雙眼盡將湘雲震驚失望的表情收進眼底。
哦,他的心好痛。
「所以你就安排了這門親事?」湘雲尖銳責問,聲音竟不知覺得大了,「只為了懲罰我?」
文聲擔心地看著她。明顯的,她已經逐漸失去控制,他不怪她,一點也不,他只擔心情緒不穩定的她會做出或說些什麼會損害她自己名節的事。
「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他小心地壓低聲音,「請你講話多加三思,我相信……呢……你絕對會盡力維護……令妹的清譽。」
「我不在乎。」湘雲以不小的音量嚷著,「我又干嗎在乎。」她干笑,絕望至極的模樣。
這令文聲的心緊緊地揪在一起。是嗎?她不在乎?可是他在乎,非常的在乎呀!
「都是你。」小紅紅著雙眼,一拳打響他的臂膀,「我早知道你不是好東西,小……公子跟著你絕對會吃苦的,公子還直罵我不識什麼山真面目,結果哩……還不是混蛋一個。」她竟然就快哭了。
文聲听了更難過。眼看這情況就快一發不可收拾了,他不能任它再糟下去。
突兀地,他站起身,伸手拉住了湘雲就往樓下走。
「掌櫃的,賬記著。」他打著招呼,不顧湘雲反抗的力道及小紅的頻頻低呼,他帶著她們就這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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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隱密的巷子角落里,文聲終于放開了湘雲。
「你們是傻子嗎?」文聲既是心疼又是憤怒地低吼,「女子最重的就是名節,你自己不在乎,你想大家會怎麼說?」
「這又干你司徒文聲何事?」湘雲靜靜地說,眼中不再有傷痛,喉中不再有硬咽,現在只有恨。
是的,她恨他,她恨他——無情、無義、殘忍。她真不曉得當初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他,甚至愛上他。真是瞎了眼。
她怎麼會愛上這種男人——為了報復她,竟然安排他堂哥來娶她。
她恨他,文聲意識到了。不禁傷痛地退了幾步,這樣不是很好嗎?他苦笑。
只要她恨他,就可能會喜歡上他堂哥,一個好男人,一個不擇手段都會讓她幸福的人。那……就讓她恨好了。
「的確不干我的事。」他尖銳地笑道,抽起了腰間的扇子,開始液酒地扇涼,「不過,我還是有點良心的,怎能任我可愛的雲弟兼未來的堂嫂當眾出糗呢!」他調侃道。
「你……」湘雲氣得說不出話來,恨他的意志更深一層。
「別這樣。」他朝她甜甜一笑,然後不正經地用扇子抬起她的下巴,「我堂哥長得俊又俏,體貼又溫柔。嫁給他,保證你會舒舒服服地過日子,何苦一直堅持非我不嫁呢!」他柔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