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理會我大哥,他就是這樣子。」他走到茗茗身邊。「你打算怎麼處置她,殺她嗎?」
他的話讓她訝異。「我干嘛殺她?」
「你不是朝她丟石子嗎?」
原來他都瞧見了。「你什麼時候跟著我的?」
「我一直都在。」
他簡單的一句話,讓她心頭一凜,一直?
「你太沒警戒心了。」除了劍術高超外,其它方面不管是內力、輕功、拳腳功夫以及最基本的眼觀四面耳听八方,她沒一項及格的。
「你在我房里?」她冷下臉。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仰望天空說道︰「下雨了,你再不快點做決定,她就要被雨淋醒了。」
豆大的雨滴開始落下,月影注視昏睡過去的茗茗……沒想到她連名字都改了,不過這又有什麼呢?她自己不是也把過去的名字拋下了……
要殺她嗎?曾經恨透的一個人,現在卻只覺得疲憊,過去的事……
「都跟我不相干了……」她無意識地呢喃一句,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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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雨氣勢驚人,剎那的工夫,整個天地已籠罩在滂沱的雨勢中,夜晚的蛙叫蟲鳴,也消失在雨聲中。
走了一段路,她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看著跟在她後頭的人。
「你為什麼老跟著我?」
「你說什麼我听不清楚,雨聲太大了。」
騙人,她仰頭瞪他一眼,雨水一下就滑進她眼中,她垂下頭,揉著眼。
「偶爾淋點雨倒是不錯。」他模模她的頭頂。
「你為什麼老愛管我的事?」她追問。
「因為不能丟下你不管。」
她詫異地抬起頭。「你……」雨水又流進她的眼,她抬手擋雨。「我不懂你的意思,因為你答應師父要照顧我嗎?」
他笑笑地說︰「這雨一時間停不了,先回去換衣裳吧!」
她扯住他胸前的衣裳,一臉不悅,每次都不老實回答。「回答我的問題。」
他仍是勾著笑。「沒人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她盯著他帶笑的臉。「洛無央……」
「嗯。」
「你喜歡我是嗎?」
他的笑意加深,臉眼楮都彎了。「糟糕……」他低下頭貼近她的臉。「這答案我還不能告訴你。」
她瞪著他。「你……」
「過陣子再告訴你。」他握著她的手腕往前走。「夜深了,該休息了。」
「別拉著我,我還不想睡。」
「怕作惡夢?」他拉著她的手走上曲廊。
「你鬼鬼祟祟地在我房里……」
「我不放心你。」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他停下腳步,低頭看她。「你的表情……」
「什麼?」她反射地模模自己的臉,她的表情有什麼好奇怪的?
「如果你想回水月庵,我能送你……」
「誰說要回去了!」她惱怒地抽開手。
「那就別一副被遺棄的樣子。」
他銳利而毫不留情的話語讓她惱火。「你……胡說八道。」她握緊拳頭。「我才不回去那種臭地方。」
「承認你想回去又怎麼樣呢?」他瞅著她轉開的臉。「這里沒有別人,不需要在我面前逞強。」
「我沒有逞強……」
「如果你真的討厭那里,受不了師太的教規,你早就走了,何必一直留在那里,她們的功夫根本攔不住你……」
「別說了你!」她生氣地出拳打他。
他握住她揮來的拳頭。「受不了這些話嗎?」
「你只會胡說八道……」
「月影。」他將她拉近。「如果是那個女人讓你作惡夢,就去殺了她,你若不想動手,就由我來做。」
她震驚地看著他,他……他要為她殺人?
「別這種表情。」他揚起嘴角,撫了下她的臉。「殺人對我來說沒什麼。」
他的話再次讓她訝異,在江湖上闖蕩,若說沒殺過人那是騙人的謊言,但他現在的話听來卻像是草菅人命的殺人魔。
「我沒要殺她,我……曾經很想,但是……」她蹙起眉心。「剛剛又沒有了這念頭,我也弄不清楚……」
「沒關系。」他安撫地踫了下她的短發。「那就等你想殺了再殺吧!」
他的話讓她的心莫名放松了些,表情也柔和下來。「如果師父听到你這麼說,定會覺得所托非人。」
他微笑。「我可不是什麼大善人。」
「師父老是跟我說要慈悲為懷,我听得好煩。」
「如果她知道你本來想殺人最後卻放棄,一定會很欣慰,她這麼多年的教誨總算沒白費。」
「我只是提不起勁,說不定明天我就改變主意了。」這陣子除了跟他吵架外,什麼事她都意興闌珊,莫名地覺得累。「你故意留他們住下的吧!」
「是故意的沒錯。」
「你真的很愛多管閑事。」她煩躁地擰著眉。「這麼想知道我跟她的過節嗎?」
不等他回答,她緊接著說︰「我曾經很恨過她,但現在卻什麼都提不起勁……」
「想不透的事就先放下吧。」他拂過她的濕發。「先回房換衣裳。」
她難得沒有爭辯地點了點頭,他有些憂心地看著她,現在連跟他回嘴的力氣都沒有了嗎?
她垂著頭往前走,閃電突然照亮曲廊,緊接著是轟隆的雷聲響起。
「洛無央……」
「嗯。」
「我……想回水月庵。」她低語呢喃。
「我知道。」
「可是我不能回去。」她抹去額頭上的水滴。「我只會給師父她們添麻煩,所以她們才不讓我出家的。」
「別胡思亂想……」
「我沒胡思亂想,她們商量的時候,我偷听到的。」她吐口長氣。「師伯說我劣根性重,若真出了家,只會敗壞水月庵,我一生氣,就把廟里的佛像給打爛。」
他勾起嘴角,慶幸現在漆黑一片她瞧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月影悶不吭聲地走了一小段路後,才斷斷續續地接著說︰「師伯氣得要打我大板,我偏不如她的意,跑到後山去躲起來,雖然下著大雪,可我在山里住餅幾年,能自己找東西吃,倒也不怕,過了半個月,我覺得好無聊,又偷偷跑回庵里,才發現師姊師妹她們為了籌錢打造新的佛像,全下山去化緣募捐,師父擔心我一個人在山里餓死,每天出來找我,結果受了寒病倒了……當天我跑下山去,到一戶富商家里偷了一些銀兩,給師父請了一個大夫,師伯問我哪里來的錢,我騙她前些日子有個男人在山里遇了難,我踫巧瞧見,救了他一命,這是他送我的零花錢。」
「你師伯信了?」
「她是個多疑的老太婆,自然是不信的……如果師父听到我這樣罵師伯,又要不高興了,自我打壞了佛像後,師伯就沒把我當水月庵的弟子看待,我請大夫去看師父,她也不讓我進去,我氣得跟她打了起來,師姊師妹們也聯合起來對付我,我好氣,把她們全給打傷了,師父听到吵鬧聲出來察看,正好瞧見我與師伯在打斗,她想分開我們,卻……讓我給打傷了。」
她難受地揉了下眼。「我沒注意到師父闖了進來,我……反正我做什麼都不對,師伯說我無可救藥,以前師叔也會為我說話的,可自從我打壞了佛像後,她見了我就只會搖頭,我氣呼呼地跟她們吵了一架,佛經上不是勸弟子們不著相的嗎?那佛像就是‘相’,你們個個入了魔,著了相,我是在點醒你們,明白不明白?這一說,師伯氣得脖子都紅了,說我強詞奪理,曲解佛理,我又同她爭辯說書上記載了一個禪師,把佛像劈了當柴燒,我不過是給打壞了,可沒拿來當柴燒,那為何他是禪師,我是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