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功課不是很好,所以常會問我問題,慢慢地就跟我熟了起來,在那時候,小女生都喜歡搞一些小團體,雖然我不太懂為什麼,不過那時候就是這樣,因為平常我都不大愛理人,所以自然受到一些排擠,尤其是我們班長,她很討厭我,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我總是考第一名而她考第二名。
「雖然受到排擠,不過我其實不太在意,但小婷總是站在我這邊為我講話,一次兩次後我覺得有點感動,就把她當作好朋友看待,有一次她又在替我講話的時候,班長生氣地罵她,說她成績不好,腦袋笨,她跟我在一起是因為我功課好,想利用我,小婷被她這樣一說,就哭了,那是我長那麼大第一次這麼生氣,我回嘴罵了班長,差點把她罵哭,那時候鬧得滿大的,後來老師還把我跟班長叫去辦公室說了一頓。
「因為這件事,我變得很討厭班長,覺得她很過分,小婷也因為班長說的那些話開始疏遠我,我知道她不想讓人家說她跟我在一起是因為我功課好的關系,那時候我的心情很復雜,我希望她不要在意班長說的話,但氣氛就是不對,後來為了化解我們之間尷尬的感覺,我表演了咒術給她看。」
苗嵐勛訝異的挑起眉毛。
她扯了下嘴角。「那時候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她是我第一個交到的朋友,我不想她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跟我疏遠,一開始她以為是魔術覺得很有趣,我們之間別扭的氣氛也因為這樣而化解。
「沒多久我在無意中踫到班長的手,感應到她會在上體育課時因為跳箱沒跳好而摔到地上,我心里很掙扎,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但那時候我還在生她的氣,而且我也不知要怎麼跟她講。
「爸爸曾經交代過我不要向別人透露預知的能力,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跟她說,內心一直在掙扎,結果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提,體育課的時候她果然受傷了,鼻子整個撞在地上,流了很多鼻血,看到她流那麼多血,我很不安,後來忍不住把這件事告訴小婷,小婷一開始不信,但我做了一些事來應證我的能力,之後她才真的相信我可以看到別人的未來。」
「她嚇得不敢跟你做朋友?」苗嵐勛揣測地說。
晨風苦笑地搖頭。「一開始是有點嚇到,但小孩子大部分都會覺得很有趣,小婷也一樣,她覺得很新奇,還叫我教她一些咒術,我告訴她這些咒語一定要符氏的人才能發揮,但她不相信,覺得我是故意不教她,後來我沒辦法,只好教她一些簡單的,但她的資質沒有姿恰好,所以學得很慢。
「上了四年級後,我們沒有坐在一起,不過感情還是很好,但她開始會有一些讓我困擾的要求,比如她很討厭某個人,她會希望我用一些咒術讓那個人倒霉,我跟她說我不能做這種事,我媽交代過,符氏的咒語是不能拿來害人的,一開始她還會听,但後來她會不斷跟我說;只是小小惡作劇,不傷人的好不好?
「我想她可能只是好奇我到底能不能做到,有一次我真的讓她弄煩了,就跟她說只能一次,以後絕對不行,她很高興的答應了,所以我就小小的惡作劇了一下,讓一個討人厭的同學滑了一跤。
「我以為這件事就會到此為止,可是小婷過沒多久又會希望我用咒術做一些事,像是讓老師肚子痛,這樣就不用小考之類的,那時候我因為覺得困擾所以回家跟爸爸說了這件事,爸爸跟我談了很久,我也听進他的話,決定不在小婷面前用咒術,因為她已經對咒術產生依賴,覺得咒術能幫她解決所有的問題。
「可是這就像所有的癮頭一樣,沉迷下去是很快的,但要戒是很難的,我們兩個也因為這樣鬧得有點不愉快,我以為時間一久就會好,可是沒多久又發生了一件事,小婷不小心從學校的樓梯上跌下來,扭傷腳還跌破頭,額頭上縫了好幾針。
「從那時候起,她就變得很奇怪,有一點怕我而且不想跟我講話,最詭異的是她竟然開始跟我們三年級的班長熱絡起來,愈來愈疏遠我,而且那時候同學問開始有奇怪的流言傳出,說我是巫婆什麼的,我覺得自己被背叛了,但我卻連什麼原因都不曉得,後來我在上學的途中堵住她,問她為什麼,她很害怕,叫我不要害她。」
苗嵐勛的嘆息聲讓晨風停頓一下,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我很吃驚也很受傷,原來她以為她會在樓梯摔跤是我用咒術害她的,那時候我真的很傷心,不過我還是跟她說我不可能害她,從她的眼中我看出她不相信,她說如果不是我用咒術害她跌倒,那我為什麼不事先警告她,只要我警告她,她就不會受傷了。
「我不是每件事都會感應到,我還記得那時候很生氣地跟她這樣講,但她不信,她反問我,你不是說你看得到未來,你看到了可是卻沒告訴我,你故意的對不對,就像你當初看到班長會受傷你也故意不告訴她。」
當她說完這句話時,兩人間有著短暫的沉默,而後他長嘆一聲,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她詫異地推了下他。「我沒這麼脆弱,都是陳年往事了我不需要安慰,而且我說這個也不是要你安慰。」
「我知道。」他說。「是我需要安慰,我的眼淚要掉出來了。」
笑聲突然沖出她的口,她再次推他,還白了他一眼,「你可不可以正經點。」
他抱緊她,嘆了口氣。「對不起,風。」
她皺眉。「又不是你的錯,道什麼歉?」
「我是為三年前的事道歉。」他又喟嘆一聲。
「三年前你也覺得被背叛了吧!」
「都過去了……」
「不,沒有過去,你听好……」他捧起她的臉,眼神與表情少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而是少見的嚴肅。「我讓你想到了那個小婷嗎?」
她搖頭。「不全是,狀況不太一樣,是姿恰讓我想到她。」
「什麼意思?」他皺眉。
「她受傷的事我沒事先感應到。」
「風……」
「只要我關心的人,我幾乎都感應不到。」她嘲諷一笑。「這樣的能力到底有什麼用?」
「風……」
「說起來實在很諷刺,這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她搖頭。
「這樣垂頭喪氣可不像你。」他擠壓她的臉頰,讓她的臉變形的擠在一起。
她生氣地打開他的手。「你干嘛?」
「不要胡思亂想。」他盯著她,黑眸閃過一絲憂心。「你知道你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
她皺眉,沒回應。
「你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我沒……」「你有。」他打斷她的話。「你爸開導過你的話,你從來沒听進去嗎?!一提到父親,她轉開頭去。「你……」「要回家了。」苗爺爺的聲音忽然在他們背後響起。晨風轉過身,姿恰怯生生地叫了聲,「阿姨,你在生氣嗎?」她立刻拉開笑容。「沒有,阿姨想睡覺所以出來吹吹風。」姿怡露出笑。「你的手很痛吧!」她朝她手肘的紗布看了一眼。「很痛。」姿怡點頭。「膝蓋也痛。」苗嵐勛笑道;「想要我抱就說一聲。」他伸手抱起她。姿恰笑嘻嘻地摟著他的脖子。「阿姨你到我們家睡覺。」「阿姨跟你一樣,要睡自己的枕頭才睡得著。」苗嵐勛說道。「我明天再來看你。」晨風對姿恰說了句。「好,阿姨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