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沒應聲,不過眉心輕斂著,她的確不覺得妹妹與索日之間是愛情,那只是同情與依賴的共生關系。
「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屬于他們自己的,你父母、我父母,都有屬于他們自己獨特的愛情;我們也有屬于我們自己的愛情,你太理智,太喜歡用頭腦,一有感情的波動你就喜歡去分析,夕川太投入,你卻太抽離,我只問你一句,你在我身上放過感情嗎?」
她詫異地看著他。
他微微一笑。「我想看到你的心啊!風。」他刻意喚了她的小名。「如果你不主動靠過來,我怎麼感覺得到你,我一直都站在這兒,但我絲毫感受不到你吹來的風。」
她一時不知要響應什麼,腦袋不停轉著他的話。
「我們都還沒開始,你就要分手,為什麼,你想逃開我嗎?」他彎身向她,黑眸閃著火花。「還是因為我快抓到你了?」
他的唇貼上她,捕捉到她唇邊的氣息。
第六章
偷來的,總是要還的。
他偷吻的下場是肚子挨了一拳,然後整個人倒在地上動彈不得,雖然如此,他的嘴角還是掛著笑。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他其實有些模糊,她好像叫人把他扛進屋里去,當他舒服地躺在她的床上時,差點忍不住就笑出來了。
說起來冒點險也是值得的,發燒算什麼,要讓她這種鐵石心腸的女人動心,還是得要點小手段才行。
「連發燒也要笑,到底有什麼好笑的?」晨風不解地搖頭,一邊將冰敷袋放到他額頭上。
他的手在床上模索著,直到模到她的手才停下,握在手里,涼涼的,很舒服。
晨風也沒掙開,就讓他握著,感覺他溫燙的體溫,他真的這麼喜歡她嗎?
除了親情外,友情與愛情對她來說都是很陌生的情感,國小時她有段時間有個好朋友,但後來因為一些原因讓兩人的情誼變了質,從此她就將朋友放得遠遠的。
至于戀愛也只跟他短暫談過,當初他的欺騙讓她覺得心寒,那種冷,是怎樣也暖不了的,她以為自己這輩子不會再踫愛情了,但因為夕川的事卻讓兩人又兜在了一起。
原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但她並非草木,這幾個月來他所付出的漸漸融化她心底的冷,可是這就是愛嗎?
她不懂,就像她也不懂夕川與索日的愛情,因為在她眼中,那並不是,妹妹還太小了,她希望她能有更多的選擇,但或許就像苗嵐勛說的,愛情有很多種,旁人無需置喙,只要當事人喜歡就好。
但要做到談何容易?她只剩夕川這一個親人了,她想要她好,不想她受傷,希望她有更好的選擇,這樣也不對嗎?
她嘆口氣,想起他方才的話,她是害怕他快捉住她了才想跟他分手嗎?
不,這一點道理也沒有。
她向來不是會逃避的人。
「風……」他握一下她的手。
「很不舒服嗎?」她問道。
「上床陪我一下。」
「不要得寸進尺。」
「我現在這樣不能做什麼,我只想抱你一下,然後我就要睡了。」他沙啞地說。
「你真的很會得寸進尺。」
「拜托……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體貼我一下。」他使出無賴瞎纏功。
她瞪著他,過了一會兒才道;「再有別的要求就把你踢下去。」
「不會,不會。」他勾起笑,拉開棉被一角。
她無奈地上了床,他立刻將她抱在懷里,高興地直笑。
「不要抱這麼緊,很熱。」
「我發燒嘛!」他松了手勁,舒服地吐口氣。
她將掉落的冷敷袋重新放回他額頭。「快睡。」
「好。」他打個呵欠,進入夢鄉前,他不忘說上最後一句,「不要再提分手的事了,真心對我放些感情吧!我不會再傷害你了。」
晨風沒有回話,過了幾分鐘後,她輕手輕腳地離開床鋪,為他蓋好棉被,看著他因發燒而泛紅的臉,再想想他的話,她輕聲嘆口氣,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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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麼一直笑?」石拍吃著薯條,好奇地湊近苗嵐勛。
海圖推開他。「小心你被傳染也發燒。」
「小孩子出去出去,我來照顧就好了。」阿比甘莎示意他們一群人都出去。
「他是大主人的男人,你不要亂來。」古比提醒。
阿比甘莎瞪他一眼。「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不要亂來,我要亂來什麼,把他衣服月兌光嗎?男人月兌光有什麼好看的,我看過的還少嗎?」
「好了。」海圖打圓場。「有小孩子在,說話注意一點。」
「阿比甘莎也看過我沒穿衣服啊!沒什麼。」石拍一副小大人的語氣。
「听到沒有。」阿比甘莎瞪他們一眼。「我要看什麼人的,還怕看不到嗎?昨天我走在路上還有人主動月兌給我看。」古比翻了白眼。「主人說了,那是變態。」「對,變態。」石拍附和。「小孩子懂什麼,出去。」阿比甘莎推了下他的頭。「你們吵死了。」海圖拍了下額頭。「病人需要休息,都出去。」沒人听他的,還是在房里斗個不停,吵嘴的聲音讓苗嵐勛皺起眉頭。「擠在這里做什麼?」晨風的聲音一出現,他們四個人都全安靜下來。「都出去。」她掃了眾人一眼。「是。」石拍立刻點頭。「石拍。」她指著他手上的薯條。「我說過什麼?」他一听,立刻心虛地把薯條藏到背後。「早上不可以吃這種東西。」她重復以前說過的話。「好。」他趕緊把嘴里的薯條吐到手上,心虛地走出去。海圖要離開之前,問道;「畢摩的能力恢復了嗎?」「還沒。」晨風說道,海圖習慣稱她跟夕川畢摩,也就是彝族話的巫師。雖然她跟妹妹都示意他不用稱呼她們主人或畢摩,不過他很堅持,不只他,到現在為止,屋里的這一大票人都還是主人主人的喊。
海圖皺下眉頭。「怎麼會呢?小主人已經開始恢復了。」
「順其自然吧!」晨風不甚關心地說,在古代海圖是保護她們符氏女巫一族的勇士,也會一些法術,到了現代後,他就以她跟夕川的守護人自居。
之前她在大陸找到一份古爨文,是彝族一位畢摩流傳下來的數據,里頭記載符氏一族被滅的經過,海圖看了後淚流不止,整整一個多禮拜心情都很低蕩也不跟人說話,夕川費了好大的勁才讓他打起精神。
「小的再想想辦法。」海圖走出去時還一邊喃喃自語。
晨風在床邊坐下,伸手探了下苗嵐勛的額頭,燒好像退了一點,海圖的咒語還是多少發揮了點功效。
「醒了嗎?」她朝床上的人問了一句。
他睜開眼。「我還以為你會給我早安吻。」他沙啞的說,剛剛那群人早把他吵醒了。
她沒理他的話,從床頭櫃上拿了杯水給他,她知道他的喉嚨現在一定很痛。
「謝謝。」他坐起身,喝了一大杯水。
「等一下我陪你回去。」
「我還很虛弱。」他說了一句。
「早餐來了。」夕川忽然出現在門口,手上拿著塑料托盤,上頭擺著雜糧粥、檸檬水還有一支電話。
「謝謝你啊夕川,我正好肚子餓。」苗嵐勛笑著說。
夕川微笑。「是巴里呼瑪特別為你煮的。」她將托盤放到床頭櫃旁,將電話拿給姐姐。「你的電話。」
晨風伸手接過。「喂,我是晨風。」
「我是楊繼遠,不知道你還記得嗎?我們前幾天在馮哥那里見過面。」
晨風眨了下眼。「我記得,有事嗎?楊先生,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