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說的是。」他扶著沃娜就要進去。
「阿姊,妳沒事吧?」
一個美麗女子掀開布幔走了出來,她的樣貌美艷,與沃娜同樣穿著苗人的服飾,唯一的不同是她的衣服較為寬大,不是因為她胖,而是她挺了個肚子。
溫亭劭瞧著她的模樣不過十六、七歲,神情也像小孩一般天真,沒想卻已經懷有身孕。
「妳進去。」沃娜生氣地對妹妹說道。
「阿姊妳中毒了?」沃彩走上前,她在里頭听見他們的對話。
「沒事。」當她發現溫亭劭正盯著沃彩看時,心中莫名地惱怒起來。「再看就挖掉你的眼珠子。」
溫亭劭低頭瞧著沃娜惱火的神色,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姑娘什麼都要管,未免太無理。」
沃娜橫眉豎眼地瞪著他。「就是無理。」
他笑道︰「在下偏要看,姑娘又能如何?」
她一雙美眸都要噴出火了。「挖你的眼珠子。」
「阿姊。」沃彩握住姊姊的手。「妳中了毒快好好躺著。」
「我沒事。」她推開梅老自己站好,沒想到整個人又軟了下來。
溫亭劭伸手扶住她。
「不要你扶,你走。」沃娜慍道。
「快讓阿姊坐著。」沃彩緊張地說。「是誰傷了妳?」
「梅老,扶我進去。」她不要溫亭劭扶。
「是。」他攙著她往前走。
「阿妹,進來。」沃娜喊道。
「好。」沃彩回了一句。
溫亭劭正想告辭離開時,沃彩留住他問了幾句話。
「阿姊說她幫你畫了人像圖?」
「她是畫了一張圖。」溫亭劭頷首,與沃娜比起來,沃彩的口音比較輕。
沃彩小聲道︰「我可不可以看看那張圖,我是說阿姊不太會畫圖,我擔心畫得不像。」
「姑娘不用擔心,那畫我不小心沾到茶水,所以扔掉了,我正打算重畫一張,只是妳姊姊不只不會畫圖,連人的長相也不大會描述,所以……」
「公子可以問我,我最清楚了。」她露出甜笑,大眼珠眨啊眨的。「牛哥的長相我記在腦子里,還有心里,記得牢牢的,每天每天都想好多遍。」
她孩子般的語氣讓溫亭劭露出笑。「那就好,我想問妳是最恰當的,妳可知道他的名字怎麼寫?」
「知道,他寫給我看過。」沃彩由腰帶內拿出一張紙條。「他寫給我的。」
溫亭劭瞄了眼,發現她拿顛倒了,他沉吟了下,果然是牛丸二字。
「他可有說他家鄉何處?」他問道。
「他說在京城開封,那就是這里了。」她小心翼翼地將紙條收好。「大人你要幫我找到他好嗎,請你要快一點。」
他只是搧了下扇子,沒應承下來,找人是件麻煩事,他沒法保證什麼。
「大人,你可以做大人,那表示你是很聰明的是不是?請你幫我找到牛哥,太晚……就來不及了。」
說著說著,一顆淚珠就掉了下來。
溫亭劭瞧著她落淚,還真有些不自在,像是自己欺負了她一般,只好道︰「在下……我是說我會盡力。」
「謝謝你,大人。」沃彩抹去淚。
「阿妹……」
沃娜的叫聲傳來。「在外面跟他說什麼,快進來。」
「進來了。」沃彩回了句,而後再次小聲對溫亭劭說道︰「你不要生阿姊的氣,她說話不好听,可是她的心好,牛哥說……說她的嘴巴是刀,可是心……心是豆腐。」
他微笑。「刀子嘴豆腐心。」
「對。」沃彩微笑。「所以你不要生氣,阿姊人是很好的,可是嘴巴就是不認輸,跟她相處久了以後你就會知道的。」
溫亭劭沒有多做評論只道︰「你們可有什麼仇人?」
「仇人?什麼仇人,我們沒有仇人。」
「如果沒有仇人,怎麼會有人想加害沃姑娘。」他再問。
她皺起眉頭,小聲道︰「在我的家鄉,有一些人不喜歡阿姊,說她是妖女,他們偷我們的雞,阿姊很生氣,就給他們吃雞大便,可是他們全部又吐出來。」
溫亭劭忍俊不住地拉起笑容。
「在家鄉很多人怕阿姊,也不喜歡她,可是他們不會來這里的,也不會對阿姊用毒。」她顯得憂心忡忡。「大人,請你一定要抓到那個壞人。」
「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給沃姑娘看看?」
「不用,阿姊知道會生氣的,她喜歡毒。」她擰起眉心。「我跟阿姊說毒很危險,可是她都不听,你幫我勸勸阿姊。」
「她不會听我的……」
「三姑娘,姑女乃女乃要妳進去。」梅老由內堂走出來。
「好。」她小聲對溫亭劭說了一句,「大人明天來,我告訴你牛哥的模樣。」
「我不知道明天……」他話還沒說完,她已經轉身離開。
梅老上前,對他說道︰「大人請回吧。」
「沃姑娘沒事吧?」他問了句。
「姑女乃女乃不會有事的。」梅老回道。
他點點頭,轉身離去,既然沃娜沒有大礙,他也可以放心了,現在得先查出到底是誰在暗處伏擊,如果是沃娜的敵人他還不擔心,他擔心的是這敵人沖他而來,卻無故將沃娜給拖下水。
若真是如此,他得未雨綢繆才行,若再讓對方牽著步伐走,事情早晚會失去控制。
這頭沃彩進內屋時,瞧著姊姊盤坐在木箱上,手臂纏著兩條銀蛇,蛇的嘴緊咬著傷口,她靜靜的在一旁坐下,拿起布料縫制。
沃娜睜開眼,以苗語問道︰「你們說什麼,說了這麼久。」
「我請他幫忙找牛哥。」她簡短地回答。「阿姊,大人看起來是好人,妳不要對他凶,萬一他生氣,就不幫我們了。」
「他敢!」沃娜冷哼一聲。「他說了要幫,就得幫到底。」
沃彩嘆口氣。「阿姊為什麼要對大人這麼凶,大人很關心阿姊,還問阿姊要不要緊,要不要請大夫?」
沃娜沒應聲,可眼神已不那麼凶悍。
「大人還問我們是不是有仇人,他很擔心。」沃彩繼續說好話。
「不需要他擔心。」沃娜冷哼一聲。
沃彩輕笑一聲,沒再說下去。
「妳笑什麼?」沃娜問道。
「我只是想到阿姊這麼凶,好多男人都怕阿姊,可是他不怕,所以覺得很有趣。」
「那我就讓他怕我。」沃娜桀驁地說。
沃彩急道︰「妳別找大人麻煩,要是他生氣,不幫我們了怎麼辦。」說著說著,她眼眶也紅了。「我想快點見到牛哥……牛哥……」
瞧著妹妹就要落淚,沃娜只好道︰「好了,別哭,我不為難他。」她只是口頭上說要給五毛難看,又不是真要找他麻煩,想到五毛,沃娜忽然覺得他不像其他人那樣怕她,也不會對她生氣。
「真的嗎?」她擦去眼淚。
「都要做媽的人,還這麼愛哭。」沃娜瞪她一眼。
「嗯。」她吸吸鼻子。「我難過嘛。」
沃娜嘆口氣,實在不知該拿她怎麼辦,小妹只會哭,一遇上事什麼忙也幫不上。
「阿姊,妳沒事了嗎?」她瞧著姊姊將蛇抓回竹籠內。
「沒事,那暗器的毒對我沒影響。」
沃彩一听沉默下來,這麼說來讓她不舒服的不是鏢上的毒,而是自小就在她體內的劇毒,這一年來阿姊發作的頻率愈來愈近,她好擔心。
「阿姊……要不要請大夫看看?」
「我不看漢人的大夫。」她冷哼一句,再說她體內的毒治不治她根本不在乎。
「可是……」
「好了不要說了。」沃娜制止她再說下去。
沃彩重重的嘆口氣,不再言語。
第四章
這夜,剛用完晚膳,來了個令人意外的訪客,而這訪客一來也立即引起騷動,沃娜先是听到尖叫聲,然後就听見有人喊著,「小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