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我們先出去。」她一邊誘哄,一邊扶著夫人的手臂往門口走。「夫人在這兒會影響主人醫治的。」
到了外頭,閩氏還是不停地朝里頭張望,想進去守著兒子。「我不放心……」
「夫人——」
「不是我不相信你,曲比阿烏,可你帶來的姑娘這麼年輕,我實在是不放心。」那姑娘看起來頂多二十出頭,她實在很難相信她有過人的本事。
「夫人,您信任小的吧!」曲比阿烏將她拉離廊糜。「小的不會害您的。」
「可是……」
「您听小的說。」她張望四周。「這事您別對其他人說,其實我這個主人有神力。」
「神力?」閩氏訝異地看著曲比阿烏。
「是啊!」曲比阿烏點頭。「小的親眼見到主人醫好不少人,您方才有瞧見個小孩吧!他叫石拍,他的右眼本來覆著個膜,就要瞎了,是主人治好的。還有,您知道高軍將大人吧!他因為毒箭傷,不知請了多少個巫師跟大夫,都沒有起色,也是主人治好的。」
閩氏遲疑道︰「可是我听說他死了……」
「那不是主人醫死的。」她頓了一下,多疑地瞧了四周一眼。「听說他是讓大人毒死的。」
閩氏倒抽口氣。「這……」
「您也知道大人的野心,這事沒什麼好驚訝的。」曲比阿烏冷哼一聲。
「那……那他把我們送到這兒來……」
「當然是預作防範。」曲比阿烏猜測道。「如果有人拿你們當人質,大人就得有所顧忌。」
閩氏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幸虧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她有感而發地說。
「您要信任小的,小的絕不可能害您或少主的。」曲比阿烏說道。「您放心把少主交給主人。」
閩氏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她頓了一下。「你呢,過得好嗎?」
閩氏關心的語氣讓曲比阿烏難得的感覺到鼻頭一陣濕潤。「小的很好,這主人心腸軟,對每個人都好。」
「那就好。」閩氏這才安下心來。「你怨我嗎?」
「小的不怨,是大人把小的支走的,不是您。」當初她因為大人娶二房,夫人整日郁郁寡歡,她才想法子整治了一下那個賤人,沒想到那賤人竟然到大人那兒碎嘴,大人一氣之下,就將她給逐出府。
「可我保不住你,你跟了我這麼久——」
「夫人,您別這麼說。」曲比阿烏搖頭。「這是我的命。」語畢,她長長的嘆口氣,嘴上雖講得輕松,可臉上的表情卻反映了真實的情緒,揉合著不甘、怨恨,還有對夫人的不舍。
「殺千刀的、殺干刀的……」阿比甘莎一邊拿著木棒敲打衣服,一邊下停的咒念著。
這可惡的曲比阿烏竟然要她洗全部人的衣服。「一進府就頤指氣使……」她扭乾濕衣服,用力甩了甩。「老不死的賊婆子。」她一邊罵,一邊將衣服甩過竹竿。「回了自個兒老家,就作威作福起來了,啊……」
阿比甘莎尖叫一聲,有人從後頭將她抱住,讓她驚跳起來。
「是我。」贊路摟著她的腰,胡子在她耳邊揉了一下。
阿比甘莎轉過頭,嗔道︰「你這殺千刀的,從後面嚇人,要死了你。」她作勢要打他,卻讓他一把捉住。
「我都這樣了,你還要打我!」贊路調笑道。
阿比甘莎瞧著他吊著的右手臂,問了一句,「嚴重嗎?」
「關心我?」
「誰關心你!」阿比甘莎白他一眼。「只是問著好玩。」
「你真無情……」贊路笑著想將她攬入懷中,沒想她滑溜地鑽出。
「我有事要問你。你為什麼要擄走主人,還要殺索日?」她斜睨著他,雖然他當時蒙著臉,可她一眼就瞧出他的身形。
「這是軍將的命令,我也沒辦法。」贊路說道。
「為什麼?」阿比甘莎追問。
「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不能過問。」贊路又道。
阿比甘莎瞧著他,似乎在估量他說的話是真是假。「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我的,結果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當然是來找你的。」贊路哄道。「軍將要我找個人來辦這事,我大可隨隨便便派個人來,可我親自來了,為什麼?自然是為了見你。」他將她拉往懷中。
「真的嗎?」她瞅著他。
「當然,你不是也想著我來找你嗎?不然你怎麼會沿途留記號,可見我們心意相通。」贊路笑笑地在她臉頰上親一下。
「哼!誰留記號要你來找我了。」阿比甘莎推他一下。「我只是無聊隨便畫個東西,誰曉得你真出現了。」
「那倒是我自作多情了。」贊路不以為意地笑著,一只手在她身上模著。
阿比甘莎嬌嗔道︰「都剩一只手了,還不規矩。」她滑出他的懷抱。
「你怎麼老吊我胃口。」贊路又拉回她。
「誰曉得你安的是什麼心。」她瞅他一眼。「我告訴你,你若要對主人不利——」
「我怎麼會。」他立刻道。「我不是跟你說了,那是軍將的命令,現在大人死了,這命令自然也就無效了。」
「真的嗎?」阿比甘莎狐疑地問。
「我騙你做什麼。」他故意大嘆一聲。「我都弄得這般狼狽了,難道還學不乖。」
阿比甘莎估量著他說的話,一會兒才道︰「就信你這次,你若起了歹心,我可不饒你。」
「自然。」他笑咪咪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兩人一來一往地說笑調情,過了一會兒,贊路見時機差不多了便道︰「你們怎麼會在這兒落腳?」
阿比甘莎將原委說了一遍,中途還不忘狠毒地罵了曲比阿烏幾句,罵完後心中才覺得舒坦許多。
「你為什麼在這兒?」她斜睨他一眼,主人明明說高大人去世了,他不是應該回羊苴咩城嗎?
「當然是舍不得你——」
「我才不信。」阿比甘莎冷哼一聲扭了一體,不過表情卻又帶著一絲高興。「你不是該回去處理大人的後事嗎?」
「後事自然有人處理,我現在趕回去也來不及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得處理。「你知不知道這府邸是誰的宅子?」
「不就是曲比阿烏以前主人的宅子,好像還挺有來頭的。」她不在意地說。「那賊婆子的事我才懶得放在心上。」
「當然,別管她。」贊路附和她的話,他一邊與她調情,一邊感謝老天賜給他這個大好機會,如果不是阿比甘莎一路留下記號,他也不會發現原來鄭買嗣將妻子安頓在這兒。
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可他知道高大人一定是被鄭買嗣給害死的,這仇他不能不報,大人對他有知遇之恩,他一定要為他討這條命,至於夕川,等他解決了這件事後,再找他們就成了,有阿比甘莎一路為他留暗號,不愁找不到他們的落腳處,現在當務之急是為大人復仇。他勾起嘴角,一個計畫在他心中漸漸成形。
現代
「在算塔羅牌?」苗嵐勛走進書房,帶著和煦的笑容,昨天因為招魂招得太晚,所以他就直接在這兒睡了。
晨風沒回答他,只是煩亂地弄亂牌面,不管她換了幾種佔卜法,算了幾次,結果都差不多。
「還在生氣?」他探問一聲。昨天不管他們兩人怎麼嘗試,就是不成功,他真不曉得問題出在哪兒。
見她沒說話,他識相地轉個話。「算出什麼?」他瞄了一眼凌亂的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