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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的呼喚 第17頁

作者︰陶陶

雖說如此,可她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她知道憑著自己的美貌,一定會再遇上寵愛她的男主人,誰曉得卻在中途讓現在的主人買了去,唉!與她當初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雖說這個主人待她也不錯,昨天甚至還說他們若想離開也能自由離開,但她總不能就這樣跑到贊路那兒說要當他的女奴,男人啊……總得吊吊他,她若這樣跑去,就一點價值也沒有了,要男人掏出錢來他才會珍惜,若是免費送到他面前,他很快就膩了。

想著贊路方才猴急的模樣,阿比甘莎嬌笑一聲,露出勝利的笑容,他呀!忍不了多久的。

夕川不停地撫著白馬的鬃毛,忍不住發出贊嘆聲。「好漂亮的馬。」

為了能讓她快些采藥回來,軍將借了她六匹馬,每一匹馬的色澤都非常光亮,眼神清澈,她不懂馬,只覺得每一匹都好可愛。

「上去吧!」索日伸手到她腋下將她抱起,讓她側坐在馬鞍上。

夕川因他的舉動而顯出羞意,他似乎對于兩人之間的肢體接觸很泰然,可她總是覺得有些不夠自在,雖然知道他只是純粹幫忙,但她心里仍是別扭的。

阿比甘莎輕哼一聲說道︰「倒不知什麼時候主人變他一個人的了,每次都把咱們晾在一邊。」

「主人。」石拍跑上前拉著她的長裙子。「我可不可以跟妳騎一匹馬?」

「好。」夕川點頭。

「你會騎馬嗎?」索日問道。

「我學得很快。」石拍立刻道。

「主人不會,你也不會,你們兩個不能騎同一匹馬。」索日搖頭。

「石拍,你跟我一塊兒。」阿比甘莎說道,以前的主人數過她騎馬,所以這對她完全不是問題。

「我不要。」石拍在夕川腳邊跳著,想跳上馬背。

「別任性了。」阿比甘莎拖著他往另一匹馬走去。「你啊!還太小,斗不過索日的。」

「什麼?」石拍疑惑地看著她。

「上去、上去。」她示意石拍踏著馬蹬上去。

「你們剛剛說了什麼?」夕川在索日上馬時問道。

「石拍不會騎馬,所以不能跟妳騎同一匹馬。」他往後瞧了眾人一眼,因為巴里呼瑪也不會騎馬,所以她與古比騎同一匹,其它三人則是各騎一匹。

「走了。」索日踢了一下馬月復,率先奔馳而去,其它人則緊跟在身後離開軍將府。

「索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夕川開口問道,她一手抓著馬的鬃毛,一手抓著他的衣服,深怕自己掉下馬去。

「沒有。」他在心里估算著要往哪條路走。

「我覺得大家怪怪的。」夕川說道。「好象有很多心事。」除了阿比甘莎外,其它人今天都很少說話,她可以感覺到空氣中有股不安的躁動。

「不用管他們。」他冷漠地說了一句。

夕川皺起眉頭。「你怎麼這麼說!」

他低頭看了一眼她不高興的表情,第一次瞧見她的不悅,他還以為她是個不會動怒的老好人。

「妳不是要丟下他們回家嗎?」

他的說法讓她不舒服。「我沒有丟下他們,他們……我是說我回家以後,你們還是可以繼續過日子。」雖然她也舍不得跟他們道別,但她並不屬于這里。

「什麼日子?再被拍賣的日子。」他冷淡地說。

她一時啞然。「我是說……你們自由了,不用再當奴隸了。」

「有些烙印是去不掉的。」他面無表情地說。

「什麼?」她听不懂。「烙印是什麼?」

他以最簡單的方式讓她明了,他拉起她的手觸踫自己眉心上的疤。

她因為這種親密而反射性地縮了一下手,而後才明了他表達的意思,她忽然想起奴隸的額頭上都有個烙印的圖案,在她看來很像象形文字,他們說那是個「奴」字,但索日額上的不一樣,他的額上已看不清字,因為他以刀削去了一塊。

「只要額上有這個烙印,就逃不開奴隸的命運。」他看著遠方皚皚連綿的山頭,思忖著若能離開這兒到中原,他就能擺月兌那些加諸在他身上的枷鎖。

夕川細細地觸踫他突起的疤痕,秀氣的黛眉因憂愁而攢緊。「沒有這個,你們會好一點嗎?」

他垂眼瞧她,發現她的神情憂郁。

「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不過我可以試試看,或許我能幫你們把額上的烙印傍去掉。」她回望著他。

他愣了一下,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不曉得能不能成功,不過可以試試看。」在回去前,她能幫的就盡量幫吧!畢竟他們都待她很好。「晚一點你替我跟他們說。」

他盯著她,問道︰「妳在妳的家鄉也都對每個人這麼好嗎?」

她靦腆一笑。「我在我的家鄉沒有什麼朋友,跟我最親的是姊姊,不過我養了很多動物,有狗、小貓還有小鳥、兔子跟烏龜。」

「妳沒有朋友?」之前她一直把朋友掛在嘴邊,他以為她有許多朋友。

「我有,只是不多。」

柄中前她都是在家自學,她的玩伴大部分是動物,當然還有姊姊跟少數在家自學的小朋友,每個禮拜她會有一天和其它在家自學的小朋友一起玩耍,但當時的她對動物比對人有興趣,所以就算與其它小朋友在一起時,她依舊把大部分的時間花在跟家里的寵物玩。

柄中時她在女校就讀,卻很不能適應,這中間還休學了一年。她在班上總是靜靜的,當她好不容易跟幾個同學說上幾句話後,卻又因為每個月的換位子而讓她與她們漸行漸遠,當她旁邊的人換成不一樣的同學時,她又得花時間適應,就這樣反反復覆地,國中很快過去了。

念完國中,她在高中時進入男女合校,老師以梅花座來安排座位,她的前後左右都是男孩子,讓她緊張得無法好好與他們說話。

靶覺到她的膽小,再加上男女青春期時的別扭,身邊的男同學都不太找她說話,她只跟班上一、兩個女生比較熟稔,可上大學後也失去聯絡了。

念完高中後,她不願再進學校,姊姊也不強迫她,只讓她繼續跟著家里附近的一個中醫師父學習中醫。

「妳的家在哪?」他轉了個話題。

「在很遠……」

「很遠的地方。」他接續她的話。

瞧著他冷淡的表情,夕川繼續道︰「我不是……」「敷衍」兩個字彝族話怎麼說?夕川張著嘴,卻又不知該怎麼將自己的意思完整表達。「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今天……今天我一定會告訴你們的,我畫圖給你看,畫圖很清楚。」

見她認真的伸手到袋子內拿出筆記本,他握住她的手。「晚點吧!在馬上別亂動,小心掉下去。」

一握上她的手,她白皙的臉蛋立刻浮上羞色,夕川本能地想縮回手,沒想到他卻握得更緊。

「你……」

「妳在家鄉有喜歡的人嗎?」他隨口問道。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忽然問這個,不過還是老實地搖頭。「沒有。」

「我听說漢人女子只要嫁了丈夫,一切都得听從丈夫的。」他又問了一句。

「以前是這樣沒錯,但現在不見得是這樣。」見他挑眉,她補充道︰「我說的現在不是我們這個現在,是幾千年後我的那個現在。」

他听得一頭霧水,夕川也發現自己說得實在讓人難以理解,于是道︰「簡單地說,是這樣沒錯。」

她的話堅定了他原先的想法,只要得到她,她就勢必得待在他身邊,他的計畫必須靠她來實現,他不能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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