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想沒發生的事,自尋煩惱。」他吃口雞丁。「寫不下去就換一本,不然就改設定,讓女主角做過應召女郎,這樣兩人都不用在意。」
她猛地睜眼,抬起頭,而後開始哈哈大笑起來。「書名可以叫︰雞同鴨講,哈……不會有人看的啦……好煩喔!還是先換一本寫,好煩好煩啊!」
見她又開始搖頭發神經,他開口道︰「明天我們去看午夜場電影。」
她停下甩頭的動作。「看電影?」
他從胸前口袋抽出兩張票。「同事送的優待票,他沒時間去看。」
思琪拿起票端詳,頓時陷入掙扎。「洋蔥,這是……追求嗎?」她應該給他踫釘子的,可是她已經好久沒看電影了,更何況這部片她很想看……
「不是,看電影而已,反正票是別人送的,不花錢。」
「看電影是可以啦!反正我也沒事做,不過先說好了,這個不是約會。」
「我知道。」他點頭。
「好,那就去看電影。唉!我最近拮據的很,什麼消遣也沒有。」她長嘆一聲。
「妳不是有學踢踏舞?」上次她有跳給他看,雖然才初學,不過還算有些架式,雖然她的興趣總維持不了多久,但她學東西的速度算是快的。
「對啊!可是這期的結束了,我沒錢繳下一期,可能要荒廢一陣子了。」她無奈地嘆口氣。「所以我才想趕快寫書領錢。」
「不是還有餐廳的工資?」
「那錢是要還我爸的。」
「妳還沒把學費還清嗎?」之前她賠師院的那些錢是向她父親借的,一直以來都是按月攤還。
「雞腿飯。」服務生將快餐送上。
思琪等服務生走後才接續道︰「上個月還清了,不過我拉里拉雜學的東西,有一部分是跟他借的,所以也要還。」她扳起指頭開始算。「之前去學油畫,西點蛋糕,還有手拉胚都是我老爸付的,然後去年去美國玩了三個禮拜,他幫我墊了兩萬,所以我還欠他……」她偏頭想了下。「嗯……好象還欠他四萬多,啊……心好痛……」她揪著胸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他笑道︰「只有四萬多嗎?」
她搖頭。「這是我的才藝玩樂費,還有祭五髒廟的零食費,還有買摩托車的交通費。」她抓抓頭,又開始說︰「好象總共欠我老爸十萬吧!他可精了,還算利息,唉……這時候就會想嫁個有錢人多好,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又不用出去工作,只要蹺著二郎腿戶頭就會有錢……」
他一邊喝湯一邊听她說得天花亂墜,等他飯吃到一半,她已經說到要買火箭上太空旅行。
「在太空里全身都會浮起來,連水也會漂起來,一顆一顆的,然後再登陸火星,找火星人,順便帶幾顆隕石回來——」
「妳把時間花在寫書上可能還實際一點。」他不得不打斷她的話。
「干嘛潑我冷水,我想得正高興。」她瞪他一眼。「你怎麼從小到大一點想象力都沒有。」
「我不需要,我既不想當作家,也不想當藝術家。」他將盤上的青椒掃到盤子的左上角。
「你拐著彎罵我?」她好笑道,他從以前說話就惡毒,長大以後雖然變了不少,不過有時還會冒出許幾尖酸話。
「我只是實話實說。」
思琪將手肘放在桌上,托腮打量他,一會兒才道︰「洋蔥,你在高中、大學,都沒人喜歡你嗎?」她以前也問過他,他的回答是沒有,但她一直很難相信,畢竟他長得又不丑。
「沒有。」
「我幫你介紹好了——」
「妳在要白痴嗎?」他打斷她的話。
「什麼白痴!我是認真的。」她沒好氣地說。
「再跟妳說下去我會消化不良。」他懶得跟她再說下去,繼續吃東西。
「我——」
「妳寫稿吧!等我吃完飯再說。」他打斷她的話。
見他眉心攏皺,她點了點頭。「好吧!等你吃完再說。」吃飯還是要有好心情才對。
十分鐘後,葉洺聰招來服務生,示意他將碗盤收走,思琪一直忍到桌面干淨了後才道︰「我剛剛是跟你說真的,我幫你介紹——」
「妳寫妳的,我看我的。」他打開公文包,拿出一疊資料放在桌上。
「我話還沒說完。」她將雙手蓋在他的資料上。「你以為我這三天都在虛度嗎?我為了你可是花了不少心血。」
「什麼心血?」他不感興趣地問。
「我翻了不少書。」她起身坐到他身邊。「我是說,你跟我表白以後,我一直想怎麼開導你——」
「我要去洗手間。」他截斷她的話。
「忍一下。」她瞪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勾起一抹淺笑。「妳接下來的話我沒興趣听。」
「你還沒听——」
「我不用听就知道妳要說什麼。」他盯著她總是神采奕奕的雙眸,徐徐說道︰「我造成妳的困擾了嗎?」
「困擾?沒有——」
「那就不需要多說什麼了。」他再次截斷她的話。
「喂——」她雙手抆腰。「我要說,我已經準備好講稿了。」
「有準備我的耳塞嗎?」他認真地問。
她大笑出聲。「你這個可惡的小表!」她的拳頭打上他的肩。
「我已經不是小表了。」他抓住她的手,雙眸別有深意地凝睇著她。
她嚇了一跳,瞧見他不懷好意地揚起笑意。「嚇到妳了?快回妳的座位吧!」他放開她的手。
她斜眼瞄他。「洋蔥,是不是有什麼外星人藏在你里面?」他方才的言行舉止實在不像原來的他。
「什麼?」他好笑道。
「你被操控了對不對?」她瞇起雙眼。
他笑出聲,她也笑,這才覺得氣氛自在了些。「好了,現在好好听姊姊說幾句話——」
「妳故意在我面前提姊姊兩個字嗎?」他截口。
「你很敏感耶!好啦!別裝那麼難看的臉,你不喜歡听我不提就是了。」她頓了下,才又繼續道︰「我們認識這麼多年,當朋友不好嗎?」
他瞧著她,忽然下定決心說道︰「妳記不記得高三那年妳跟我說過的話?」
她愣了下。「什麼?我哪記得我說了什麼話?我一年到頭講那麼多話——」
「妳爸中風那一年。」他提醒她。
「哦!」大二那年冬天,父親突然中風,把她給嚇壞了,她還記得自己在醫院的走廊上的那種慌張與無助感。「然後呢!我跟你說了什麼?」
「妳心情不好,跑到我家來說要買醉,拉著我爺爺、我姊還有我跟妳一起喝酒。」
「我記得,我記得。」她笑道。「喝沒多久敏柔就醉了,剩下我們三個在劃拳。」因為爸爸喜歡喝酒,所以她從小就會跟父親喝幾杯,雖然沒因此訓練出千杯不醉,不過還算有點酒量。
「那天晚上妳還睡在我家——」
「等一下,等一下。」她的心猛地一跳。「你該不會是要跟我說,那天晚上我喝醉酒爬到你床上,對你性侵害,你現在要我負責吧!」
他笑出聲。「這樣妳就會對我負責嗎?」
「我想起來了,我醒來的時候是跟敏柔睡在一起。」她松口氣。「幸好沒做出什麼錯事。」
「喝到一半,妳開始說妳爸住院的事,那時候妳爸已經恢復意識,只是左半邊不能動了,得靠復健才能慢慢恢復正常。」思琪出生時,蘭伯父已四十五歲,所以當思琪念大學時,他的年歲已經有點大了,不過蘭伯父是個很有毅力的人,所以復健的情形算是良好。
「這我都記得,你快說重點。」她催促。
他頷首,直接切入重點。「妳要我嫁給妳。」
她張大嘴,下一秒開始狂笑。「什麼?!什麼……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