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爺。」她急忙移到一旁。
「怎麼了?」梅二房里的人詢問了一句。
沂馨好奇地朝里頭望了一眼。
「沒事。」漢子關上拉門,朝眼前的人兒說了句,「還愣在這兒做什麼?」
沂馨回過神。「是。」她點個頭,急忙走進隔壁房去,臉色微微發白,遇上了……遇上仇人了!
她得趕快回去稟告小姐才行。
「不曉得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葵月坐在桌前,右手托腮,望著天上的白雲。「應該能順利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才對。」
昨天那賣茶的舟卒應該出現在寧國寺了吧!她心不在焉地以手指沾茶水在桌上隨意亂畫。
「早知道還是不該答應大少爺的。」她煩心地噘起嘴來,因為夫人下了令,要贏瑾蕭三天後陪她回建州,她高興之下,就答應贏瑾蕭將寧國寺舟卒的事全權交給他處理,他會另派人去跟那舟卒接頭。
其實她也不是一定要插手貢茶的事,可現在坐在這兒無事可做,一顆心被吊得半天高,她就恨不得自己能在現場看著事情的發展,她自小好奇心就強,雖說經過老虎之事後收斂了許多,可有時還是壓不下那種一探究竟的沖動。
「小姐,奴婢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姞安將衣物用大方巾包起。「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回建州了。」她還以為要再待上兩個月呢!
葵月將思緒拉回,對姞安說道︰「別弄了,我有話跟妳說。」
「什麼事?小姐。」她將包袱放回櫃內,走到小姐面前。
「這次呢……」葵月頓了一下。「你們不能跟我一塊兒回去。」
「什麼?」姞安一臉驚愕,以為自己听錯了。
「人多容易引起注目,所以你們待在這兒等我的消息--」
「那怎麼行!」姞安激動地打斷她的話。「小姐一個人回去太危險了。」
「哪有什麼危險?」葵月安撫道。「妳別自個兒嚇自個兒,再說還有大少爺陪著我--」
「那更不行,孤男寡女不合禮數,至少讓奴婢跟著。」姞安說道。「其它人就留在這兒,我跟小姐回去。」
「不行,妳得留在這兒照看其它人。」葵月搖首。「妳年紀最長,遇事能拿主意,妳若跟我一塊兒回去,他們若是出了麻煩,找誰商量。」
「在這兒能有什麼麻煩--」
「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葵月打斷她的話。
「小姐--」
「再說,現在我還是奴婢身分,你們跟我回去于理不合。」她又道。
姞安一時語塞,隨即又道︰「那就把實情告訴夫人--」
葵月好笑道︰「要不要我貼張公告讓大家都曉得?再說,就算告訴夫人,夫人允了,其它人看在眼里不覺得奇怪嗎?」
「可是……」姞安煩躁地走來走去。「要奴婢丟下小姐,那是萬萬不行的,萬一出了事……那奴婢……奴婢也活不下去了……」她的眼眶立即泛紅。
葵月笑出聲。「妳看妳,又在嚇自己了。」
「小姐……」她軟下聲來。「您就帶我回去。」只要小姐願意,找個借口不是難事。
「我再想想。」葵月決定用拖延戰術。
「小姐--」
「午膳時間快過了,妳也該回茶室了。」她提醒。「萬一讓王嫂瞧見妳不在那兒,又要刁難了。」
「可是……」
「晚點再說,我又不是今天就要走了。」她再次打斷她的話。
「好吧!」姞安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聲。「奴婢這就走了,那您再想想。」
「知道了。」葵月笑著說。
一等姞安離去,她又坐回桌邊,想著在離開揚州前得把幾件事辦妥。
「總下能這樣就回去見黎京謂,得有準備才行。」她的思緒快速轉動,腦中閃過一個人的模樣。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讓她回神,房門隨即被推開。「小姐。」
「怎麼了?」見沂馨一臉慌張,葵月急忙起身。
「小姐,不好了……」沂馨大聲喘氣。
「發生什麼事了?」葵月受她感染而緊張起來。
沂馨喘著氣,驚惶道︰「我……我看見……他了……」
「宜興不見了?」贏徑直從算盤上抬起頭來。
「是啊!他丟下客人跑了。」倪良怪叫道。「人就這樣不見了,不曉得上哪兒去了。」
「客人那邊呢?」贏徑直站起身。
「我把老古調過去。」倪良頓了一下。「還上了幾份免費的茶點到梅三房。」
他點點頭。「他走的時候,有說什麼嗎?」
「他說他有急事,一會兒就回來,我趕著要攔住他,可他跑得太快,這一回神,他就出茶坊了。」
「真是膽大包天!」贏徑直捶了下桌子,一臉氣憤。「他若回來,叫他上來見我。」
「是。」倪良頷首。「少爺……要辭退他嗎?」
「怎麼?」
「小的沒資格說什麼,只是他……他煎茶的技術高,這一早上到現在,不少客人稱贊他……」他頓了一下。「要不要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就是看中他的本事才讓他來這兒的,結果他……」贏徑直生氣地又敲了一下桌面,回來非得給他吃頓苦頭不可。
見主子動怒,倪良連忙轉個話題。「還有件事,大少爺約了梅二房的客人,可臨時有事,所以得晚點到,方才差人過來說要少爺先去打聲招呼。」
「什麼人?」贏徑直皺起眉頭。
「不清楚,大少爺說有批舟卒進了衙門,他去了解一下。」
「舟卒?」
「就是之前運往京師的漕船--」
「我想起來了。」贏徑直打斷他的話。
「大少爺說如果一刻鐘後他還沒回來,就讓您告訴客人,讓他們先回去,晚一點他再親自拜訪。」
「我曉得了。」
陛驛。
葵月鬼鬼祟祟地在廊道上張望一番,確定沒人後,快步沖進斜對面的客房,隨即將門迅速掩上,背部癱靠在門上,呼吸急促,一顆心七上八下地跳個不停。
「得快點才行。」她深吸口氣後,開始在房內翻找,櫃子、枕頭下,床鋪下,床底下沒一處放過,可除了幾件換洗的衣物外,沒有其它發現。
「他下可能什麼都沒帶就來揚州。」她站在屋子中間,精細地打量每個角落,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跟櫃子外,沒有多余的東西。
她拿起桌上的花瓶,將插在里頭的紅杏移開,可瓶內除了水外,沒有任何發現,只得無奈地又將花給插回。
她再次走到櫃前,將上頭的茶盒拿下觀看,茶盒上寫著朝翠園幾個大字,想必是贏瑾蕭送的。
「還送這麼好的雙井茶。」她搖搖頭,將茶盒放回去,又拿下另一個來。「這是……紫陽茶,黎大人最愛喝的。」她無趣地又將茶葉放回。
突然,一個好玩的念頭竄起,她笑著將茶盒又拿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她听到談話聲,細听之下︰心頭一驚,糟糕,好象是惠文回來了。
她張望一番,快速躲進床底下,拉好床布,沒想到他這麼快回來!這下糟了,萬一被發現就麻煩了。
「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惠文推門而入。
葵月听見開門聲,她輕輕掀起布的一角,瞧著灰色履鞋後頭跟著一雙黑靴,她猜測穿履鞋的應該是惠文,至于那雙黑靴的主人,她就無從猜起了。
「一會兒我得給黎大人寫封信,告訴他那批漕卒已經找到,讓他安心。」惠文在桌邊坐下。